# **第七章：破冰**
邱莹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卢吉曾带到沙发上的。
她只记得他的手掌很热，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很稳，像是怕她又一次逃走。她的眼泪还没干，睫毛湿漉漉的，视线模糊地落在他近在咫尺的脸上——他的眉骨比少年时更加分明，下颌线条像被刀削过，只有那双眼睛，依然沉静得像一片深海。
“所以……”她吸了吸鼻子，声音还带着哭腔，“你现在是要……和我算账吗？”
卢吉曾挑眉：“算什么账？”
“我画了你那么多张，还……还偷偷撕了何烨的日记。”她低下头，手指无意识地揪着沙发上的抱枕，“你难道不觉得我很……”
“很什么？”
“很变态。”她小声说。
卢吉曾突然笑了。
不是礼貌性的微笑，而是那种从胸腔里震出来的、低沉愉悦的笑声。邱莹莹愣愣地看着他，一时间忘了难堪。
“邱莹莹，”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，“你知不知道，当年我们班男生有多羡慕我？”
“啊？”
“校刊上的《光》，”他看着她，“你以为没人看出来画的是谁？”
邱莹莹的脸“轰”地烧了起来。
那幅获奖的铅笔画，她自以为藏得很好，没想到……
“体委还特意跑来问我，”卢吉曾慢悠悠地说，“是不是偷偷给美术班的女生当了模特。”
“你……你怎么说的？”她紧张得手心冒汗。
“我说——”他故意拖长音调，“不认识。”
邱莹莹的肩膀垮了下来。
“不过，”他忽然凑近，呼吸拂过她的耳廓，“我在想，如果当时你勇敢一点，走过来问我‘画得像不像’，我会怎么回答。”
她的心跳漏了一拍：“……怎么回答？”
卢吉曾的拇指抚上她的眼角，擦掉最后一滴泪痕。
“我会说——”他的声音低得近乎耳语，“你把我画得太好了。”
邱莹莹的呼吸停滞了。
空气在这一刻变得粘稠，卢吉曾的目光落在她唇上，带着某种隐忍的克制。她的手指攥紧了沙发垫，心脏跳得快要蹦出胸腔——
叮咚！
门铃突兀地响起。
两人同时僵住。
卢吉曾闭了闭眼，深吸一口气：“……周屿。”
邱莹莹猛地弹开，手忙脚乱地整理凌乱的头发和衣领。卢吉曾看着她慌乱的样子，嘴角微扬，起身去开门。
“老卢！”周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，“何烨的情况不太好，我得去趟医院，明天的并购案——”
他的声音戛然而止。
邱莹莹尴尬地坐在沙发上，和周屿西目相对。
空气凝固了。
周屿的目光在她和卢吉曾之间转了一圈，突然笑了：“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？”
卢吉曾面无表情：“你知道就好。”
周屿举起双手：“我这就走。”他顿了顿，看向邱莹莹，“何烨她……情绪不太稳定。”
邱莹莹的手指蜷缩起来：“是因为我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周屿叹了口气，“她这些年一首……算了，你们的事我不掺和。”他拍了拍卢吉曾的肩，“并购案的事明天再说。”
门关上了。
沉默重新笼罩下来。
邱莹莹盯着自己的指尖：“何烨她……恨我吗？”
卢吉曾坐回她身边：“她恨的是那个永远得不到的答案。”
“什么答案？”
“我当年拒绝她时说的那句话。”他看向她，“‘我在等一个人’——她以为那是敷衍，现在才知道是真的。”
邱莹莹的喉咙发紧：“我们……要不要去看看她？”
卢吉曾摇头：“现在去只会刺激她。”他顿了顿，“给她点时间。”
窗外，夜色己深。
邱莹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了太久，慌忙站起来：“我该走了。”
卢吉曾也跟着起身：“我送你。”
“不用！”她条件反射地拒绝，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大，尴尬地补充，“……我自己打车就行。”
卢吉曾静静地看着她，突然问：“邱莹莹，你现在还怕我吗？”
她怔住了。
怕他吗？
那个曾经让她连对视都不敢的少年，如今就站在她面前，目光灼灼地等着一个答案。
“不怕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“那为什么不敢让我送？”
“……我不知道。”她低下头，“可能……是习惯了吧。”
躲着他，逃开他，己经成为她骨子里的本能。
卢吉曾叹了口气，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走吧，我送你。”
这一次，邱莹莹没有拒绝。
电梯缓缓下降，狭小的空间里，两人的手臂偶尔相碰，又很快分开。邱莹莹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，突然开口：“卢吉曾。”
“嗯？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当年我真的去找你了，”她鼓起勇气问，“我们会怎么样？”
卢吉曾沉默了一会儿。
“可能会早恋，”他轻笑，“然后被班主任叫家长。”
邱莹莹也笑了，笑着笑着，眼眶又热了起来。
多么简单的答案。
他们本可以拥有那样普通的、美好的青春。
而不是像现在这样，被一个误会，偷走了十年。
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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