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上中天,万籁俱寂。
江应怜正对着烛火,在纸上反复推演着扳倒林欲雪的每一步。忽然,窗户处传来一声极轻的“叩叩”声。
她心中一凛,袖中的匕首滑入掌心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。
一道骚包的紫色身影鬼魅般地翻窗而入,动作行云流水,落地悄无声息。
来人随手“刷”地展开折扇,摇了两下,倚在窗框上,一双桃花眼在昏黄的烛光下潋滟生辉。
“江小姐,你的回礼,总是这么别出心裁。”
顾岁暮的语气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无奈,“本少主养的那只八哥,现在满府上下都在传,说我教它学猫叫。”
江应怜抬起头,那双狐狸眼在烛光下流转着危险的光。
“顾少主深夜造访,就不怕被人当成采花贼打出去?”
“采花贼?”顾岁暮轻笑一声,“江小姐这话说得,本少主什么时候需要采花了?向来都是花主动送上门的。”
“哦?”江应怜放下手中的茶杯,好整以暇地看着他,“那顾少主今晚是来送花的,还是来采花的?”
“那自然是采花。”顾岁暮的扇子停了停,随即用扇骨轻佻地抬起自己的下巴,摆出一个自认风流倜傥的姿势。
“寻常庸脂俗粉,可入不了本少主的眼。倒是江小姐这朵带刺的玫瑰,甚合我意。”
江应怜白了他一眼,懒得接这茬。“东西呢?”
顾岁暮收起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,从袖中拿出一卷薄薄的卷宗。
但他没有首接递过去,而是在江应怜面前晃了晃,嘴角噙着一抹坏笑。
“你要的东西,都在这里。”
江应怜伸手去拿,他却手腕一翻,让她抓了个空。
“顾少主这是何意?”她眯起了眼。
顾岁暮俯下身,将卷宗放在桌案上,却用修长的手指压着它,另一只手撑在桌沿,将她圈在自己与桌子之间。
他压低了声音,温热的气息再次拂过她的耳畔,带着一丝蛊惑。
“情报是冰冷的,但交易可以是火热的。江小姐,这可是能毁掉你对手清白名声的东西,连句谢谢都没有,就想这么轻易拿走?”
江应怜抬眼看着他,近在咫尺的桃花眼里,是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兴味。
她忽然笑了,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。
“多谢顾少主。”她声音娇软,下一秒,却猛地抬手,精准地抓住了他压着卷宗的手腕。
同时,另一只手飞快地将卷宗从他指下抽了出来。
“东西我收下了。”她扬了扬手中的卷宗,挑衅地看着他,“至于谢礼……下次,我教你的八哥唱首新曲儿,如何?”
顾岁暮被她这一手出其不意的小动作气乐了。
“江小姐这谢礼,倒是别致。”他重新靠回窗框,桃花眼里笑意更浓,还多了几分势在必得的侵略性,“只是,本少主对听鸟儿唱歌,兴趣不大。”
他语气压低了几分:“倒不如……江小姐亲自来唱一曲。本少主不夜天里,美酒佳肴,歌舞升平,可比你这琼花居有趣多了。”
江应怜挑眉,白了他一眼,随即打开卷宗仔细翻看,“顾少主,想听我唱歌,这是另外的价钱。”
“好一个翻脸不认人的江应怜啊......”顾岁暮自顾自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,给自己倒了杯凉茶,眼神却始终没有离开她。
“这里面,详细记录了林欲雪生母秦婉如的一切。嗜赌如命,泼辣贪婪,六亲不认。我的人找到她时,她正欠了京城最大的地下赌坊鬼手坊三百两银子,快被人打断腿了。”
他压低声音解释着卷宗,像是在分享一个的秘密。
江应怜的指尖一页页翻过,首到某一页,动作猛地停住。
上面清晰地记载着一桩陈年旧事:林欲雪幼时,其母秦婉如因赌输了钱,盛怒之下,用烧红的烙铁在家暴中烫伤了她的胸口。那伤疤烙印极深,形状酷似一朵梅花。
这个细节,她倒是在书中没看过。
她仔细看着卷宗,那双魅惑的狐狸眼,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算计和即将捕食的兴奋。
烛光摇曳,将她专注的侧脸剪影投在墙上,美得惊心动魄。
顾岁暮静静地看着她,没有打扰。
他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这副样子,像一只蛰伏的猎豹,收敛了所有魅力,只为那致命一击。
“你一个镇国公嫡女,堂堂的世子妃,”顾岁暮的声音忽然响起,不再是惯有的轻佻,“费这么大的劲,布这么大的局,就为了对付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?江应怜,你到底想做什么?”
江应怜缓缓抬起眼眸,烛火在她眼中跳跃。她没有回答,反而笑了。
“顾岁暮,”她反问,“你一个不夜天的少主,家财万贯,权势滔天,却要伪装成一个流连花丛的纨绔子弟,游戏人间。你,又是为了什么?”
空气瞬间安静下来。
两人在摇曳的烛光下对视,都在对方的眼底深处,看到了那份藏在最深处如出一辙的骄傲与戒备。
他们都是戴着面具,孤独行走的人。
他们是同类。
那一刻,顾岁暮忽然意识到,他想看的,己经不仅仅是她如何报复林欲雪那场热闹了。
他想看的,是她。
“你就不怕玩脱了?”顾岁暮忍不住打破沉默,桃花眼里的探究更深,“周自衡对林欲雪用情至深,你这么做,只会把他越推越远。”
江应怜闻言,发出一声轻嗤。
她头也不抬地整理着卷宗,语气凉薄得像淬了冰,“男人?不过是通关的道具罢了。”
她的动作顿住,抬起眼,那双狐狸眼里带着一丝奇异的光。
“顾少主,你玩过下棋吗?棋子就是棋子,帮我吃掉对方的王,它的任务就完成了。等我玩腻了,自然就扔了。谁会跟一个棋子,去计较什么虚无缥缈的感情?”
【叮!检测到攻略目标顾岁暮好感度-5,评价:无情的女人。】
【切,这就无情了?你要是知道我现实里连男生的手都没牵过,岂不是要惊掉下巴。】
这句话,像一把无形的重锤,狠狠砸在了顾岁暮的心上。
他彻底愣住了。
他见过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,见过为爱痴狂的疯子,也见过将感情当做筹码的权谋家。但他第一次,听到如此离经叛道的“棋子论”。
这番话从她嘴里说出来,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冷酷,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。
可他却从她那故作坚强的语气里,从她那双看似满不在乎的眼睛深处,捕捉到了一丝……一闪而过的,不为人知的脆弱。
顾岁暮觉得那不是恶毒,是她想用伤人的话,筑起最高墙,将真实的自己死死关在里面,不让任何人靠近。
【叮!顾岁暮好感度+15,当前好感度50/100,状态:心疼,但更想撬开她的硬壳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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