赛后采访区的聚光灯亮得刺眼，阿灵的白色围裙被照出细密的纤维纹路。
她站在贴满“未来料理大赛”LOGO的背景板前，左手无意识地着围裙口袋——那里还装着那半片密封的鸡肉残骸。
“阿灵小姐，刚才林评委提到您揭盖时停顿了半秒，能具体说说当时的考量吗？”主持人把话筒递过来，镜头红灯在阿灵瞳孔里晃出两点光斑。
阿灵抬眼扫过观众席，林小棠正坐在第一排，黑色西装外套搭在椅背上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头的皮质笔记本——那是她记录试吃感受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我只是想确保香味不会过浓，影响其他选手发挥。”阿灵的声音比平时更轻，尾音却稳稳托住，“好的食物该有呼吸感，急不得。”
观众席传来细碎的议论。
林小棠的手指顿住，镜片后的目光突然锋利起来——这和阿灵赛前说“等香气自己走出来”的回答如出一辙，但此刻她注意到，少女说“其他选手”时，眼尾微微下垂，像是刻意避开某个方向。
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，陆少阳正站在后台入口处，银灰色厨师服的袖口翻折着，露出半截戴着数据手环的手腕。
他垂眼划动着平板，听见阿灵的话后指尖一顿，喉结在灯光下滚了滚。
采访结束时，阿灵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。
她捧着主办方送的奖杯往后台走，转过转角时，肩头突然被人轻拍。
“火候确实厉害。”陆少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带着冰可乐般的凉意，“但你知道自己在和谁作对吗？”
阿灵转身，正对上他镜片后的眼睛——那是双像实验室培养皿般冷静的眼睛，此刻却浮着层薄怒。
她注意到他右手无名指戴着枚银戒，戒面刻着极小的“天厨”二字。
“我只在乎食物本身是否真诚。”阿灵把奖杯往怀里拢了拢，金属底座硌得肋骨生疼。
她闻到他身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柑橘香，和比赛时那只鸡的异常麻感微妙重叠。
陆少阳的瞳孔缩了缩。
他盯着阿灵围裙口袋鼓起的形状看了三秒，突然低笑一声：“真诚？现在谁还信这个。”话音未落，他己转身离开，皮鞋跟叩在地面的声音像倒计时的钟摆。
阿灵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通道，喉间泛起股铁锈味——那是“味觉通感”被触发的前兆。
她赶紧扶住墙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：陆少阳刚才那句话里，混着烧焦的咖啡豆味，是被压抑的焦躁。
深夜的醉云居飘着淡淡艾草香。
阿灵锁好店门，从围裙口袋里摸出密封袋，玻璃罐里的半片鸡肉在月光下泛着冷白。
她点燃案头的沉香，指尖按在《七公食典》残卷的金纹上——这是启动“厨心领域”的暗号。
淡金色的光雾从残卷里涌出来，裹住阿灵和料理台。
她能清晰听见鸡肉纤维里的分子在跳舞，尝到那丝麻感的真面目：不是普通的花椒，是种带着电子味的合成物质，像咬碎了半片智能手表的芯片。
“情绪诱导素……”阿灵的声音在领域里嗡嗡回响。
她调出洪守真教她的检测程序，显微镜下的液体突然绽开粉色星芒——这是能让人对特定味道产生依赖的神经递质模拟剂。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，是厨侠联盟的密网提示音。
阿灵快速拍下检测报告，手指悬在发送键上顿了顿。
她想起陆少阳的银戒，想起欧阳芷若杯壁上的水珠，最终咬着唇按下发送：这些数据，该让更多人看见。
次日清晨，阿灵被手机提示音吵醒。
林小棠的美食专栏《一场关于“真实”的对决》正挂在热搜第一：“当分子料理的迷雾遮住锅气，我们是否还能尝到食物最本真的心跳？”
评论区炸了锅。
有人翻出比赛录像逐帧分析，发现陆少阳的料理台上确实有银色注射器；有人晒出天厨会旗下餐厅的会员数据，指出复购率异常偏高；甚至有退休的化学教授留言：“那丝麻感，像极了某款被禁的情绪诱导剂。”
天厨会的发布会首播在中午开始。
发言人对着提词器念“严格遵守食品法”时，阿灵正蹲在醉云居门口剥蒜。
她看见首播里陆少阳站在后排，数据手环的蓝光比平时更亮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西装内衬——那是他焦虑时的习惯动作。
“目标己暴露，终止B阶段。”黑衣人甲站在天台上，对着耳麦说完最后一句，转身时衣角带起一阵风。
他望着醉云居的招牌看了五秒，那抹被风吹得摇晃的“醉”字，像极了他师父临终前在病床上写的“戒”。
阿灵擦着铁锅抬头时，正好看见黑衣人甲的背影消失在巷口。
她摸出残卷，金纹在阳光下泛着暖光——洪七公当年用美食传武，如今有人想用美食控心，倒真是讽刺。
“阿灵姐！”学徒小豆子举着张通知冲进来，“主办方说下午加赛，要您和陆少阳打擂台！”
阿灵接过那张烫金请帖，指腹划过“擂台对抗赛”五个字。
窗外的阳光突然亮起来，照得她眼底有星子在跳——这局，该她出招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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