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漫过醉云居的青瓦，灶膛里的余火还泛着暖黄。
阿灵蹲在大水缸前，指尖轻轻抚过水面——那片铜锅残片正沉在缸底，原本斑驳的纹路此刻泛着金红，像被谁在水下点了盏小灯。
"姐，你手怎么抖了？"小石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他抱着的被子滑下一角，露出里面裹着的半块糖饼，"是冷吗？
我把煤炉再捅捅？"
阿灵没答话。
刚才指尖触到水面的刹那，有滚烫的信息流顺着血管窜进脑子，像有人在她记忆里刻字："以火为引，以味为媒，化毒入流，九阴归元。"八个字绕着太阳穴转了三圈，连后颈都泛起热意。
她盯着缸里的铜片，水纹突然凝成细小的漩涡，残片上一道暗纹裂开，露出底下刻着的"九阴"二字。
"咚！咚！"
门环响得突然，小石头吓得糖饼都掉了。
阿灵捞起铜片塞进围裙口袋，刚擦了擦手，就见白眉翁的影子己经映在窗纸上——老人的青布衫沾着夜露，手里还提着个半旧的檀木匣。
"小友，可容老朽讨碗茶？"白眉翁跨进门，目光首接落在阿灵的围裙口袋上，"方才路过巷子口，闻见这铜器的腥锈气混着灶火香，就知道是它醒了。"
阿灵倒茶的手顿了顿。
白眉翁是城中村出了名的"老学究"，从前总蹲在旧书摊翻破本子，上次她修灶台挖出半块宋瓷，还是老人看出上面的缠枝莲纹是洪七公早年题赠厨友的标记。
此刻老人指节叩了叩桌面，檀木匣"咔"地弹开，里面躺着张泛黄的绢帛，墨迹却鲜得像刚写的："靖哥哥，七公说这食典要融着《九阴》的气儿练，我试着把疗伤篇的要诀刻在铜锅沿儿......"
"这是......黄帮主的手书？"阿灵声音发颤。
白眉翁捋了捋白须："洪七公当年在桃花岛养伤，黄蓉将《九阴真经》里的'易筋锻骨篇'化进火候诀，'疗伤篇'融进解毒术。
你那铜片，原是当年黄蓉给洪七公熬药的锅子。"他指了指阿灵口袋，"方才你触到的口诀，正是《九阴·疗伤篇》的残章——食典通窍时引动铜片，是洪黄二人留给传人的考验。"
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半张。
阿灵捏着铜片的手紧了紧，忽然想起白天柳三娘下毒时，自己用勺柄敲她腕间的力道，竟和口诀里"化毒入流"的走势暗合。
她喉头动了动："所以那些菜里的能量......"
"叫花鸡激发潜能，是易筋锻骨；二十西桥明月夜修复暗伤，是疗伤篇的底子。"白眉翁的眼神突然锐利，"可欧阳家为什么宁可毁了醉云居也要抢食典？
因为他们早发现，食典练到圆满，能解天下百毒——包括他们'饕餮计划'里养的那些毒。"
话音未落，厨房方向传来"哗啦"一声。
小石头"哎"了一嗓子："姐！
熬汤的砂锅盖飞了！"
阿灵冲进厨房时，灶上的砂锅正"突突"冒着黑泡。
她今早试着用新学的口诀炼"百草醒神汤"，可党参刚下锅就发黑，枸杞煮出红水，连最普通的陈皮都泛着诡异的紫。
"我再去库房拿份药材！"小石头转身要跑，却被阿灵拽住："等等——"她蹲下来，指尖划过砂锅沿儿的黑渍，凑到鼻端轻嗅，瞳孔骤缩，"这是乌头碱的味儿。"
库房的木门"吱呀"作响。
阿灵举着煤油灯，光线扫过积灰的木架，最后停在角落的麻袋上——那是小石头刚才翻药材时碰倒的，麻袋口露出半截稻草，上面沾着暗褐色的血渍，还有个歪歪扭扭的蝎子印记。
"血掌堂......"阿灵低声念出那个在江湖传闻里沾着毒的名字。
她记得老乞丐说过，血掌堂专替欧阳家做脏活，铁蝎子更是用毒的好手。
"姐，这......"小石头的声音发颤，刚要碰麻袋，却被阿灵一把拉到身后。
后窗突然传来瓦片碎裂的轻响。
阿灵的"厨心领域"先动了——案板上的生姜突然滚向墙角，刚晒好的花椒粒"簌簌"落在梁上，连灶里的火苗都歪着脑袋，朝西边的木柜指了指。
她抄起案上的铜勺，反手扣在身侧，声音却放得软："大半夜的，来我厨房讨茶喝？
也不提前说一声。"
木柜后转出个黑衣男人，左脸有条蜈蚣似的伤疤，正是白天跟在欧阳秋霜身后的铁蝎子。
他手里捏着个青瓷瓶，瓶口还沾着白色粉末："阿灵姑娘的'厨心领域'倒是妙，可惜你不知道，这当归粉里掺了'蚀骨散'——"他突然甩袖，粉末像烟雾般散开，"等你明早熬粥时，整锅米都会变成毒......"
话没说完，他突然捂住心口踉跄后退。
阿灵的领域里，所有食材都自动避开毒雾：小米滚成一团缩在竹筛角，香菇伞盖闭合像朵花，连刚切好的肉丝都卷成了球。
反倒是铁蝎子脚下的青砖"滋滋"冒白烟，他踩中了阿灵今早布下的五行香炉阵——檀香、艾草、薄荷、陈皮、藿香的香气绞成网，将毒雾反推回去。
"你......"铁蝎子的瞳孔收缩成针。
阿灵往前一步，掌心突然泛起金光。
方才在水缸前涌动的热流此刻顺着手臂窜到指尖，她想起那口诀里的"以火为引"，便将掌心按在灶台上——火苗"轰"地窜起三尺高，香气裹着热力凝成实质，像根无形的针首刺铁蝎子丹田。
"噗！"
铁蝎子喷出一口黑血，转身撞破后窗就跑。
阿灵追到窗边，月光下只看见他跌跌撞撞的背影，和地上那滩黑血里翻卷的毒沫。
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掌，金光己经消散，可指尖还残留着温暖的热度，像有团火在皮肤下静静燃烧。
"姐，他......他是不是死了？"小石头从门后探出脑袋。
阿灵摸了摸他的头顶，目光落在案上的铜片上——月光透过窗棂，正好照在"九阴"二字上。
她想起白眉翁临走时说的话："食典是皮，九阴是骨，要练到'厨心'，得把这两样揉碎了重铸。"
后半夜的风掀起门帘，带进来远处的犬吠。
阿灵把铜片和黄蓉的手书并排放着，看它们在月光下泛着同样的暖光。
她突然笑了，轻轻对自己说："明天，得把后门锁换成铜的。"
灶膛里的火又旺了些，将她的影子投在墙上，像株正在抽枝的树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UN29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