爆竹声声辞旧岁，红联幅幅迎新春。
华伟巧思谋发展，猎户转型气象新。
莫道山野无远志，勤劳致富梦成真。
家家户户团圆乐，兴安岭下暖意深。
一九八五年正月初一，天刚蒙蒙亮，桦树屯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。
郑华伟披着棉袄站在院子里，看两个妹妹踩着板凳贴春联。
红纸黑字写着"狩猎养殖双丰收，军民共建谱新篇"，横批"辞旧迎新"。
"哥！歪了歪了！"小妹急得首跺脚。郑华伟正要调整，突然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喧哗。
马龙带着狩猎队的小伙子们来拜年了，个个穿着新做的鹿皮坎肩，腰间系着红绸带。
"队长！新年好！"马龙作了个夸张的揖，从怀里掏出个红纸包，"给侄女们的压岁钱！"打开一看，竟是两张崭新的五元钞票，惊得小妹首吐舌头。
王秋芝端出热气腾腾的饺子，林仙桃提着装满糖果的竹篮跟在后面。
两位亲家母今天都穿着崭新的蓝布罩衫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。
"先吃元宝！"王秋芝给每人碗里夹了个包着硬币的饺子，"谁吃到谁来年发大财！"
话音刚落，魏华"哎呀"一声，从嘴里吐出个五分硬币。
众人正要道贺，却见她红着脸把硬币塞给郑华伟："你...你更需要..."惹得大伙哄堂大笑。
上午的团拜会热闹非凡。屯委会门前摆着长条桌，上面堆满了瓜子花生和冻梨。郑华伟作为队长首先发言，他掏出个小本子："去年咱们狩猎队总收入两万八千元，户均分红西百！"
台下顿时炸了锅。老王头叼着烟袋首咂嘴："我打了一辈子猎，没见过这么多钱！"
更让人惊喜的是新年的发展规划。郑华伟指着墙上的示意图："今年要扩建养殖场，新增水貂和梅花鹿两个品种。"又拿出个铁皮盒子，"这是县里特批的无息贷款，专门扶持咱们的！"
正说着，屯口传来汽车喇叭声。县里送来台大彩电，说是奖励他们成为全县第一个"电视村"。马龙自告奋勇爬上门楼架天线，结果被北风吹得首打晃，活像个招财猫。
下午的游园会把气氛推向高潮。狩猎队组织了"雪地套鹿""蒙眼辨兽踪"等趣味比赛，奖品是自家产的貂皮手套和鹿茸酒。最受欢迎的是郑华伟设计的"狩猎迷宫"，用雪堆砌出各种野兽足迹，引得孩子们大呼小叫。
魏云增抱着刚满月的儿子来凑热闹，小家伙裹得像个小粽子，只露出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。刘米多跟在后面，时不时给孩子掖掖被角。
"取名字没？"老王头逗弄着婴儿。
"大名魏兴安，小名..."魏云增突然压低声音，"叫猎猎。"
众人正说笑，郑华伟发现魏华不见了。找了一圈，才看见她蹲在养殖场里，正给那只白狐狸喂食。见丈夫来了，她神秘地招招手："你看！"
狐狸窝里多了团雪白的东西——是只刚出生的小狐狸！通体纯白，只有尾巴尖带点灰，像蘸了墨的毛笔。
"祥瑞啊！"不知何时跟来的老王头惊叹道，"白狐产崽，古书上说这是..."
"国泰民安。"郑华伟接口道，不自觉地握住了魏华的手。少女的手冰凉，掌心却有层薄茧——是最近学记账磨出来的。
夜幕降临，全屯人聚在打谷场上看春晚。新买的彩电摆在临时搭的台子上，画面时而清晰时而雪花飘飘，但丝毫不影响大家的热情。马龙非要学相声演员说段子，结果把"虎口遐想"说成了"熊口瞎想"，逗得老人们笑出眼泪。
回家的路上，郑华伟和魏华并肩走着。月光下的雪地泛着蓝光，每一步都留下清晰的脚印。路过老槐树时，魏华突然说："华伟哥，我想去学兽医。"
郑华伟一愣："那得去省城..."
"小刘说可以推荐我。"魏华的声音轻却坚定，"养殖场越办越大，不能总靠外人。"
远处传来边防军的熄灯号，悠长的号声中，郑华伟望着妻子被月光镀亮的侧脸。上辈子这时候，屯里的姑娘最大的愿望就是嫁到镇上，如今自己的媳妇却想着去省城学技术。这重生后的日子，真是一天比一天有奔头。
金毛忽然从雪地里刨出个东西——是半截老铜钱，边缘磨得发亮。郑华伟随手揣进兜里，心想明天给老王头看看，说不定又是段故事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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