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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5章 坟头开的不是花,是想回家的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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凌方是被一阵极轻的抽噎声唤醒的。

他动了动手指,触到一片温软的、带着星砂微光的织物——是蒙秀的银发织成的星纱,正覆在他左眼上。

喉间干渴得像晒裂的土块,可意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明。

他听见晒谷坪外的竹篱被风刮得簌簌响,听见老榕树上的蝉蜕在枝桠间摇晃,甚至听见三亩外灵田里赤血玉芝抽芽的脆响。

最清晰的,是近在咫尺的、带着鼻音的小哭腔:“阿方哥哥的手怎么还这么凉……”

睫毛颤了颤,他缓缓睁开右眼。

入目是蒙秀的发顶,银白的发丝被晨露沾成一绺绺,正搭在他手背上。

她跪坐在竹席边,下巴搁在他腕间,鼻尖还挂着未擦净的泪痕,见他睁眼,猛地抬起头,银瞳里的星子“唰”地亮起来。

“醒了!阿方哥哥醒了!”她扑过来时带起一阵风,发间的银铃撞出细碎的响,“我守了你三天三夜,阿婆熬的小米粥热了又热……”

凌方想笑,却被喉间的灼痛梗住。

他抬手摸她的脸,指尖触到的、带着体温的泪,这才惊觉自己左眼虽被星纱蒙着,眼前却并非一片漆黑——空气中浮动着淡金色的光絮,像被揉碎的月光,有的聚成模糊的人形,有的拖着细长的尾焰往灵田方向飘。

“那是魂痕。”蒙秀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,“系统说你左眼……左眼的光被收进星纱里了,现在能看见常人看不见的东西。”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,“我编的纱不好看吗?阿方哥哥总皱着眉。”

“好看。”凌方哑着嗓子,指腹轻轻蹭过她眼角的泪痣,“比云崖寨所有的月光都好看。”他撑起身子,这才发现石桌上的奇石裂成了两半——一半温润如玉,悬浮在灵田中央,叶脉状的纹路里流转着翠色灵光;另一半漆黑如墨,正缓缓沉入地底,所过之处泥土翻涌,隐约露出半截刻满符文的碑身。

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时,他正盯着那两半奇石发怔:【检测到洞天芥圃阴阳分野,当前激活【生田·育息】与【死壤·归墟】双系统。

七日内未完成“生死谣祭”,界域屏障将因阴阳失衡崩解。】

“什么意思?”蒙秀攥紧他的衣袖,“崩解……是说仙谷会塌吗?寨子会塌吗?”

凌方还没来得及回答,晒谷坪外突然传来一声尖叫。

“鬼、鬼开花了!祖坟上开鬼花了!”

声音是村头王二婶的,带着破了音的颤。

凌方掀开薄被下床,右眼里的魂痕突然密集起来——那些淡金色的光絮正疯狂往寨后祖坟方向涌,像被什么强力吸走的流萤。

蒙秀的银铃“叮”地一响,她拽着他的手往门外跑:“阿方哥哥,我闻到了山风里的纸钱味,是坟头!”

祖坟在寨子后山的坳里,青石板路被晨露打湿,蒙秀几乎是半拖着凌方往上跑。

越近坟场,魂痕越浓,凌方甚至能看清那些光絮里夹杂的模糊面容:梳着盘头的老妇、扎羊角辫的小姑娘、扛着锄头的壮年汉子,全朝着同一方向飘。

“到了。”蒙秀突然停步。

凌方的右眼见着前方的魂痕突然凝固成一片银雾,待雾气散开,他倒抽一口凉气——漫山的坟包上,每一座都顶着一朵半透明的白花。

花瓣薄得像烧过的纸钱,在风里簌簌翻飞,花心处浮着金色符文,像是用金箔贴上去的,却又不是静止的,正随着风缓缓转动。

“死人要爬出来了!”不知谁喊了一嗓子,人群往后缩成一团。

有几个年轻后生抄起扁担,却只敢远远戳地:“王大胆,你不是说不怕鬼吗?去把花拔了!”

“我、我怕遭报应……”

凌方往前迈了一步,魂痕突然在他眼前聚成一条线,指向最前排的一座新坟——那是三年前病逝的采茶女阿菊的坟,碑上的红漆还没褪尽。

蒙秀蹲下来,指尖轻轻碰了碰那朵白花,银瞳里的星河突然开始流转:“她们不是想出来……是想有人记得她们的名字。”

话音未落,阿菊的坟花突然泛起白光。

凌方的右眼清晰地“看”到,一个穿着蓝布衫的姑娘从花心里浮出来,发梢还沾着采茶时的露水。

她嘴唇开合,却没有声音,只对着凌方比了个手势——是采茶的动作,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。

“她在说,她想再唱一次采茶调。”蒙秀轻声说,“我听见了,在风里。”

人群突然静了。

王二婶抹着眼泪挤过来:“阿菊走的时候,我给她换寿衣,她手里还攥着半把茶青……是我没给她唱完那首《茶山月》。”

更鼓叔的铜鼓声就是这时响起来的。

他不知何时站在坟场高处,灰布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,手里的铜鼓每敲一声,就有一朵坟花轻轻摇曳,像是在应和。

凌方望着他佝偻却挺首的背,忽然想起寨里老人说过,更鼓叔家世代都是地脉守夜人,敲的不是更,是地气的脉搏。

“跟我来。”凌方对蒙秀说,“我要去后山坳。”

魂痕指引的方向,是后山最荒的一片坟地。

这里的墓碑大多倒了,野藤缠满碑身,却有一座新土堆的坟格外显眼——坟前摆着一碗冷饭,一盏幽蓝的油灯,灯焰随着风忽明忽暗。

蹲在坟边的老妪抬头时,凌方被她的眼睛惊到了。

那是一双极清明的眼,哪怕脸上的皱纹深如刀刻,眼底却亮得像淬过的星子。

她手里攥着一把香,香灰落进面前的纸灰堆里,发出“簌簌”的响:“小友是来问这坟花的?”

“您是……”

“哭婆。”老妪把油灯往他跟前推了推,灯焰映得她的脸忽明忽暗,“寨里的送魂婆,专门给死人唱《送魂谣》的。后来他们说这是迷信,砸了我的神龛,烧了我的经本。现在好了,归墟之门开了,可活人早忘了怎么哭、怎么念、怎么送。”她指向灵田方向,“那黑碑下压着的,不是死气,是西百年来所有没唱完的《送魂谣》。”

凌方摸出怀里的述心兰根须——这是灵田里特有的灵植,能引动生者与亡魂的共鸣。

他蹲下来,将根须埋进阿菊坟前的土里,指尖注入灵力:“我试试。”

泥土里泛起微光,述心兰的根须突然抽出嫩芽,在坟前铺成一片淡紫的花毯。

凌方的右眼看见,无数魂痕从西面八方涌来,附在花茎上,发出细碎的嗡鸣。

那声音渐渐清晰,先是一声呜咽,接着是两声低吟,最后竟成了完整的曲调——是《送魂谣》的调子,带着哭腔,带着山风的回响。

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:【“死壤共鸣度+5%”】。

可曲到一半,黑碑方向突然传来震动。

凌方的左眼隔着星纱都能感到刺痛,一个阴冷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开:“歌止,魂安。何必再扰?”

坟花瞬间枯萎,花瓣碎成银粉簌簌落下。

那些刚显形的魂影发出哀鸣,被一股黑风卷着往黑碑方向钻。

哭婆猛地拍地,指甲缝里渗出血来:“你们听!他们不是想闹,是想说最后一句话!阿菊想唱完采茶调,老周头想摸摸他孙子的脸,牙五婶……”她突然顿住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痛楚,“牙五婶想告诉寨里人,她的药谱藏在老槐树下的陶瓮里。”

归途中,蒙秀突然拽住凌方的衣袖。

她仰着头,银瞳里映着灵田方向的黑碑:“碑阴有人在哭。”

凌方用右眼“看”去,黑碑背面果然浮着一道虚影。

那是个穿靛蓝巫师长衫的女子,发间插着骨簪,手里还攥着半卷药谱。

她的脸很年轻,可眼神里却带着历经沧桑的温柔——是牙五婶,三十年前为救瘟疫孩童耗尽精血而亡的巫医。

她指尖轻点碑面,石屑纷飞间,三个大字缓缓浮现:【谣祭·需双引】。

更鼓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这是我师父的鼓皮。”

凌方转身,见他手里捧着半片残破的鼓皮,边缘还留着火烧的焦痕。

更鼓叔的拇指着鼓皮上的纹路,像在什么极珍贵的东西:“她说,阴阳之间的歌,得由‘活守’与‘死引’一起唱。活守敲鼓,死引放歌,才能通了生死的坎。”

凌方接过鼓皮,掌心能摸到上面刻的小字——是《送魂谣》的曲谱,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,却依然清晰可辨。

他望向灵田深处,那里生田的玉碑与死壤的黑碑正遥遥对峙,像两扇半开的门,门后是他看不见的、却必须面对的东西。

蒙秀的银铃在风里响起来,像在应和他心跳的节奏。

她拽了拽他的衣角,声音里带着点雀跃:“阿方哥哥,我今晚想去晒谷坪。我听见老榕树在说,它想帮我们搭个棚子,挂点白纸灯……”

凌方低头看她,星纱下的左眼突然泛起温热。

他知道,有些事该做了——不是为了系统的提示,不是为了界域的安危,是为了那些在坟头开花的、想回家的魂,为了那个攥着茶青咽气的采茶女,为了所有没说出口的“再见”。

夜风卷起他的衣摆,吹得灵田里的赤血玉芝沙沙作响。

他握紧鼓皮,望着寨里此起彼伏的灯火,轻声说:“好。我们搭棚子,挂白纸灯……”

“然后呢?”蒙秀歪头。

“然后……”凌方笑了,“我们要唱一场,给活人听,也给死人听的,最响的歌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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