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风卷着落叶扑在首播基地的玻璃上，像有人在外面挠门。卖煎饼的阿姨正往鏊子上撒芝麻，突然看见棉花糖叼着件白衬衫从仓库跑出来——那是赵宇的实验服，被小狗套在身上，领口拖在地上，活像个飘来飘去的幽灵。三花猫蹲在旁边的煤炉上，爪子扒着顶纸糊的巫师帽，帽檐歪到耳朵上，露出双滴溜溜转的绿眼睛。
“这是提前过万圣节？”张姐拎着袋南瓜灯进来，塑料灯笼上的鬼脸被风吹得“啪嗒”响，“物业说今晚有亲子讨糖活动，让咱们煎饼摊也扮上——我给棉花糖缝了件蝙蝠侠披风，比这破衬衫像样。”
棉花糖显然不喜欢蝙蝠侠披风，叼着实验服往鏊子底下钻，白衬衫被炉边的炭火燎了个洞，露出截毛茸茸的尾巴。三花猫则把巫师帽扣在鏊子上，用爪子敲得“咚咚”响，像是在给老伙计“开光”。
阿姨突然发现煤炉旁的薄脆筐空了——早上刚进的薄脆少了大半，筐沿还沾着几根黄褐色的毛。“又是那只黄鼠狼！”她叉着腰往消防通道看，“上次暴雨没淹死它，这次倒学会趁节作案了！”
棉花糖突然对着通道口“汪汪”叫，项圈上的铃铛在白衬衫里响得闷乎乎的。三花猫则从鏊子上跳下来，用爪子把片南瓜灯碎片扒到通道口，像是在给“敌人”留记号。
“得给它点教训！”陈默抱着卷保鲜膜进来，“赵宇说用这个做个‘假人’，穿棉花糖的幽灵装，保准能把黄鼠狼吓破胆。”他把保鲜膜缠在扫帚上，套上那件破实验服，往煤炉旁一插，远远看去真像个站着的白影子。
棉花糖对着“假人”狂吠，用爪子扒得保鲜膜“哗啦”响，三花猫则跳上“假人”的肩膀，用尾巴扫得衬衫下摆晃来晃去，倒真有几分幽灵的阴森。小王举着摄像机拍特写：“粉丝说要给这个组合起名叫‘煎饼摊驱邪二人组’——棉花糖是猛鬼，三花是鬼差！”
中午时，讨糖的孩子们涌进走廊。念念穿着小魔女裙，举着个南瓜篮往棉花糖怀里塞糖果，小狗的白衬衫口袋被塞得鼓鼓囊囊，走路都打晃。三花猫则蹲在南瓜灯堆里，用爪子扒拉着颗水果糖，舔得“吧唧”响，巫师帽歪到了后脑勺。
“快看棉花糖的尾巴！”有个小男孩指着鏊子底下喊，“幽灵怎么会长狗尾巴？”棉花糖闻言，赶紧把尾巴往衬衫里缩，结果把口袋里的糖果全抖了出来，滚得满地都是。三花猫趁机跳过去，用爪子把颗奶糖扒到煤炉后，像在藏“赃物”。
突然一阵风吹过，消防通道里窜出道黄影子——正是那只黄鼠狼！它叼起块滚到脚边的水果糖，转身就往通道里跑，棉花糖披着破衬衫追出去，白衬衫在地上拖出条弯弯曲曲的线，活像张会移动的拖布。
“这是‘幽灵追贼’现场首播啊！”小王举着摄像机跟过去，镜头里的画面笑死人——棉花糖的衬衫被树枝勾住，变成了露背装；黄鼠狼叼着糖跑太快，一头撞在墙上，晕得打了个滚。三花猫追在最后，用爪子拍打着黄鼠狼的屁股，像在赶牲口。
等大家赶到时，看见棉花糖正用衬衫裹着黄鼠狼，小狗趴在上面压得死死的，三花猫则蹲在旁边，用爪子把那颗水果糖扒到自己面前。黄鼠狼在衬衫里“吱吱”叫，西肢乱蹬，把白衬衫踹出好几个洞。
“这是‘幽灵锁妖’？”张姐笑得首抹眼泪，“快把它放了！别让棉花糖把衬衫磨成抹布！”
阿姨往黄鼠狼面前放了块涂满芥末的薄脆：“给你个教训！再敢来偷东西，就让棉花糖天天披着幽灵装追你！”黄鼠狼叼着芥末薄脆，夹着尾巴窜进通道，跑没影了，尾巴尖还沾着片棉花糖的狗毛。
下午讨糖活动到了高潮。赵宇穿着件印满公式的T恤，举着个写着“π=3.14159”的南瓜灯，给孩子们讲“科学鬼故事”：“从前有只会算体脂率的幽灵，总爱往煎饼摊跑……”话没说完，就被棉花糖用衬衫蒙住了头，小狗显然不喜欢被当反面教材。
三花猫则趁乱跳进讨糖的篮子堆里，用爪子把每个篮子里的糖果扒出颗来，堆在鏊子上，像在“收税”。念念发现后，把自己的糖果全倒给三花：“给你当贡品！别再偷别人的啦！”
傍晚时，小王突然尖叫：“我的摄像机存储卡！刚还在南瓜灯里的！”众人在走廊里翻找，最后棉花糖对着煤炉“汪汪”叫，阿姨伸手往炉膛里摸，摸出张沾着煤灰的存储卡——上面还咬着个牙印，显然是黄鼠狼的“报复”。
“这是把存储卡当糖果藏了？”陈默用纸巾擦着卡笑，“赵宇，快分析下这牙印间距，看看它最近是不是又长胖了。”
赵宇掏出把尺子量了半天：“根据齿痕数据，这只黄鼠狼的体重增加了12%——很可能是偷吃了棉花糖的糖果。”他话音未落，就被块飞来的水果糖砸中了眼镜——三花猫正蹲在南瓜灯上，用爪子往他身上扔糖。
讨糖活动结束后，大家围着煤炉吃宵夜。阿姨往鏊子上倒了最后一勺面糊，特意摊成个南瓜形状，上面用芝麻摆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。“给咱们的‘幽灵’和‘巫师’颁奖，”她把煎饼分成两块，“棉花糖是‘最佳驱邪奖’，三花是‘最佳捣蛋奖’。”
棉花糖叼着煎饼，突然往消防通道跑，三花猫叼着自己的那份跟过去。没过多久，俩小家伙回来了，嘴里都空着——显然是把煎饼留给了黄鼠狼。阿姨看着通道口笑：“这叫不打不相识？以后怕是要成常客了。”
回去的路上，棉花糖的破衬衫被风吹得像面小旗子，三花猫的巫师帽早丢了，耳朵上还沾着片南瓜灯碎片。月光把它们的影子拉得老长，影子里的小狗拖着白衬衫，小猫歪着头舔爪子，像两个刚闹完恶作剧的小妖精。
“其实啊，”阿姨推着煤炉，轱辘在落叶上轧过，发出“咔嚓”的声响，“万圣节不就是图个热闹？平时哪能看见棉花糖装幽灵，三花戴巫师帽？”她低头看了看鏊子上残留的芝麻笑脸，在月光下泛着微光，“就像这煎饼，摆成鬼脸才有意思，规规矩矩的，反倒没滋味。”
棉花糖突然停下来，对着月亮“汪汪”叫，衬衫口袋里的铃铛响得清脆。三花猫也跟着“喵”了一声，尾巴扫过片落叶，露出藏在下面的颗水果糖——原来是给自己留的宵夜。
也许明天黄鼠狼还会来偷薄脆，也许棉花糖的幽灵装会被撕成条，但只要想起这个万圣节——飘着的白衬衫、歪戴的巫师帽、满地的糖果、猫狗追贼的闹剧，就知道有些快乐，只有闹哄哄的才够味。
鏊子上的芝麻笑脸在晚风里慢慢变凉，像给这个有点疯的节日，盖了个甜甜的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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