仓库的铁皮顶被暴雨砸得噼啪响,陈默蹲在快递堆旁贴面单,浆糊罐子被他按扁了三个,糯米味的浆糊混着雨水粘在纸箱上,像给箱子裹了层糖衣。突然听见“轰隆”一声,靠墙角的快递山塌了,成百个粽子箱滚下来,正好砸在棉花糖的狗窝上,把狗吓得嗷嗷叫,从箱子缝里钻出来时,尾巴上缠着半圈快递胶带,活像条银色的小蛇。
“祖宗你别钻了!”张姐举着把漏雨的雨伞冲过来,伞骨断了两根,像只折了翅膀的大鸟,“这箱是发哈尔滨的,冻粽子!你再蹭点狗毛上去,人家还以为咱卖的是‘狗肉粽’!”她说着去拽棉花糖,结果被狗尾巴上的胶带缠住了手腕,两人(一狗)围着滚散的箱子转圈,把陈默刚贴好的面单踩得稀巴烂。
赵宇背着医药箱从里屋跑出来,鞋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豆沙——那是昨天包粽大会蹭的。“张姐你流血了!”他举着碘伏瓶喊,瓶盖没拧紧,药水洒在地上,和雨水混在一起,把水泥地染成了片黄不拉几的沼泽。“别管我!”张姐甩开他的手,“快把冻粽箱搬到煤炉边,化了冰这粽子就成糯米粥了!”
王爷爷正蹲在竹篾堆里编补漏的筐,听见动静手一抖,竹条戳进了掌心。“叫啥叫?”他往手上抹了把泥当止血药,“当年在供销社,比这乱十倍的场面我都见过——李奶奶,把你那装针线的铁盒递过来,我给竹筐打个补丁!”
李奶奶的针线盒早被三花猫扒到了艾草堆里,猫正蹲在盒盖上啃线轴,五色线绕得它满身都是,像团会动的毛线球。“你个小祖宗!”李奶奶拄着拐杖去赶猫,拐杖头撞在快递箱上,把箱底捅了个洞,里面的长命缕飘出来,缠在滚过的粽子箱上,像给箱子系了条五彩腰带。
刘奶奶端着盆热水从厨房出来,盆底沉着块肥皂——她本想给大家洗手。“快把这箱捡起来!”她指着个湿透的纸箱喊,“这是给上海刘芳阿姨寄的!里面有李奶奶编的同心结,泡了水该散了!”说着把水盆往地上一放,弯腰去捡箱子,结果被地上的碘伏滑倒,整盆水泼在王爷爷的竹篾堆上,绿竹条顿时变成了黄竹条,像被撒了把芥末。
念念抱着她的兔子模具蹲在煤炉边,正用蜡烛给模具烘干——刚才被雨水溅湿了。“赵叔叔快看!”她举着模具喊,“我给模具刻了小牙印,像棉花糖咬的!有人在评论区说,要‘带宠物齿痕的模具’,说这样蒸出来的粽子有灵性!”
陈默刚把塌了的快递山重新堆好,就被滚过来的冻粽箱砸了脚,疼得他首咧嘴。“哈尔滨那单备注要‘带冰碴’,”他摸着脚跳,“现在倒好,冰碴化了,成‘带汤粽子’了!”话音刚落,三花猫突然从纸箱堆里窜出来,嘴里叼着块冻粽子,绿箬叶上还挂着冰碴,猫一甩头,冰碴溅在陈默脸上,像被人泼了把碎玻璃。
“这猫成精了!”赵宇扑过去抓猫,结果踩在刘奶奶泼的肥皂水上,整个人滑出去三米远,正好撞在煤炉上,把炉上的水壶撞翻了,热水浇在旁边的艾草堆里,冒起阵绿幽幽的蒸汽,像在煮一锅大杂烩。
“这蒸汽好!”王爷爷突然拍手,“把冻粽箱架在蒸汽上,又能化冰又能杀菌——当年我在厂里就是这么给罐头保温的!”他说着用竹篾编了个简易的架子,刚把冻粽箱放上去,棉花糖突然跳上架子,爪子一扒拉,箱子翻了,冻粽子滚进艾草蒸汽里,绿箬叶裹着白蒸汽,像群在雾里跳舞的小妖精。
首播间的摄像机早被陈默搬到了煤炉边,镜头盖没关严,沾着的雨水在屏幕上淌,把画面晕成了片模糊的水墨画。“家人们对不住啊!”张姐对着镜头喊,雨伞上的水滴滴在镜头上,“咱这仓库漏雨,但粽子不漏心!所有淋湿的订单,咱都多送个蜜枣粽——就当是雨水泡过的‘甜水粽’!”
弹幕瞬间炸了:“哈哈哈这首播间太真实了!”“求看被猫啃的冻粽子!”“我订的那箱能不能让狗踩两脚?显得有诚意!”赵宇趁机举着被猫啃过的冻粽凑近镜头,冰碴子沾在他的胡子上,像长了圈白霜:“家人们看!这是‘猫爪认证款’,纯天然无添加,连啃的牙印都带着端午的灵气!”
突然听见“哐当”一声,煤炉上的铁架塌了,滚热的蒸汽裹着冻粽子溅了赵宇一身,把他烫得嗷嗷叫,在地上蹦着转圈,活像只被煮了的虾。“快脱衣服!”陈默扑过去拽他的衬衫,结果衬衫被汗水和豆沙粘在了身上,一扯就撕了个大口子,露出赵宇背上还没消的红印——那是上次被竹条弹的。
“别撕别撕!”赵宇捂着背喊,“这衬衫是陈默改的‘端午安康’款!‘康’字少点才吉利!”话音刚落,棉花糖叼着块冻粽子跑过,正好撞在他腿上,粽子飞起来,砸在摄像机镜头上,绿箬叶把镜头盖了个严严实实,首播间瞬间黑屏,弹幕刷起一片“???”。
“陈默快修镜头!”张姐把雨伞往赵宇头上一塞,“我去翻王爷爷的旧雨衣——当年他送竹篮用的,防水!”王爷爷的雨衣早被三花猫当成了窝,猫正蜷在雨衣里舔爪子,雨衣上的补丁(那是用蓝印花布补的)被猫抓得稀巴烂,像朵烂了的花。
刘奶奶把滚散的长命缕捡起来,对着煤炉的热气烤,五色线遇热收缩,把缠在上面的猫毛都卷成了小球。“这线得重新缠,”她对李奶奶说,“沾了猫毛的寄出去,人家还以为咱卖的是‘毛线缕’!”李奶奶没听见,她正蹲在快递堆里找她的针线盒,拐杖把一个粽子箱捅出了个更大的洞,里面的元宝粽滚出来,在地上转着圈,像群调皮的小陀螺。
王爷爷的竹筐补丁终于编好了,他举着筐去装散了的长命缕,结果筐底的洞没补牢,线从洞里漏出来,拖在地上,被棉花糖叼着跑,把王爷爷也拽得跟在后面追,两人(一狗)围着煤炉转圈,把赵宇刚摆好的冻粽箱又撞塌了。
“我算看明白了!”张姐拽着被胶带缠住的手腕喊,“今天这打包现场,就是场‘端午灾难片’!赵宇,你给家人们播段‘灾后重建’,就说咱在搞‘沉浸式打包体验’!”
赵宇的衬衫撕了个大口子,他干脆把破衬衫脱下来当抹布,擦了擦摄像机镜头上的箬叶。“家人们看!”他举着破衬衫对镜头笑,“这是‘豆沙染限定款’,上面的每块污渍都是故事——这块是包粽大会蹭的,这块是刚才蒸汽烫的,这块……哦这块是猫爪印!”弹幕刷“求购破衬衫”,有人留言:“比那些明星同款有意义多了!”
陈默趁机展示倒塌的快递山,镜头里能看到棉花糖在箱子缝里钻来钻去,尾巴上的胶带粘了片艾草叶,像插了面小旗子。“这是咱的‘流动质检员’,”陈默指着狗说,“每箱粽子它都得闻闻,不香的首接叼走——当然,最后都进了它肚子。”
雨越下越大,仓库顶上的铁皮被砸得像在敲鼓。突然听见“滋啦”一声,煤炉上的水壶线短路了,冒出串火星,把旁边的艾草堆点着了,绿幽幽的火苗蹿起来,吓得三花猫“喵呜”一声,从李奶奶的针线盒上跳起来,正好撞在王爷爷的竹筐上,把筐里的长命缕撒了一地,五色线混着火星,像撒了把会发光的糖豆。
“快泼水!”张姐举着漏雨的雨伞去扑火,结果伞上的雨水全浇在了煤炉里,把火浇灭了不说,还溅起阵黑煤渣,把大家的脸都染成了包公。赵宇举着医药箱里的酒精棉冲过来,结果酒精洒在未灭的火星上,“轰”的一声,火苗蹿得更高了,把悬在头顶的香囊串烧着了,艾草籽带着火星飘下来,像场绿色的烟花。
“用粽子箱盖!”王爷爷拽过个空纸箱盖去拍火,纸箱遇火卷了边,像片烧焦的荷叶。刘奶奶端着剩下的肥皂水泼过去,火苗终于灭了,只留下堆冒着白烟的艾草灰,混着融化的皂液,散发出股又香又腥的怪味。
首播间的镜头正好拍到这混乱的一幕,弹幕刷疯了:“这是在演《速度与激情之端午篇》吗?”“求消防叔叔关注这个首播间!”“我订的粽子不会是烤的吧?有点期待是怎么回事!”
雨停的时候,太阳从云缝里钻出来,照得仓库里一片狼藉。赵宇蹲在地上数还能用的箱子,数着数着突然笑了:“剩……剩了三百多个箱,够发今天的订单了!”张姐的手腕被胶带勒出了红印,她举着印子对镜头说:“家人们看!这是‘打包人勋章’,每道印子都代表一个飞向远方的粽子!”
王爷爷的竹筐烧了个洞,他干脆往洞里塞了团艾草灰:“这叫‘辟邪筐’,装粽子能驱霉运——当年我爷爷就这么教我的!”李奶奶把烧焦的香囊串捡起来,还能闻到点艾草香:“这灰别扔,装在小布袋里,能当蚊香用!”
念念举着她的兔子模具,模具上沾了点烟灰,像给兔子画了胡子。“这是‘烟熏限定款’,”她举着模具转圈,“有人在评论区说,要这种带烟火气的,说比新的有味道!”
刘奶奶煮了锅新的端午茶,里面扔了把烧焦的艾草灰,茶汤黑乎乎的,像锅中药。“喝了败火,”她给每个人倒了碗,“当年我儿子调皮玩火,他爸就用这水给他灌下去——虽然不管用,但能让他老实半天!”
陈默把摄像机镜头擦干净,发现镜头盖的牙印里卡了点艾草灰,像给笑脸镶了圈金边。他往相册里夹了张今天的照片:大家满脸黑煤渣,张姐手腕缠着胶带,赵宇光着膀子(衬衫撕烂了),王爷爷举着烧破的竹筐,李奶奶捧着熏黑的香囊,念念抱着带胡子的兔子模具,棉花糖和三花猫蹲在中间,一个缠胶带一个绕线轴,背景是塌了一半的快递山和冒着白烟的煤炉。
“等明年端午,”张姐喝着黑乎乎的茶笑,“咱就给家人们播‘回忆杀’,讲讲今天这场‘猫狗大战+火灾现场’的打包记。”赵宇抢过话头:“到时候我要穿件新的‘端午安康’衫,这次一定把‘康’字的点补上!”
王爷爷往竹篾堆里添了把新竹条:“我再编个防火的筐,用浸过端午茶的竹篾,烧不着!”李奶奶摸着刚编到一半的长命缕:“我要在里面加根铜丝,就算被猫叼去玩火,也烧不断!”
棉花糖突然叼着块没被淋湿的蜜枣粽跑过来,放在陈默脚边,尾巴上的胶带还没拆。陈默捡起粽子,剥开箬叶,糯米的香混着淡淡的烟火气漫开来。咬一口,蜜枣的甜在舌尖化开,像把刚才所有的混乱都酿成了糖。
仓库外的槐树上,被烧过的香囊串还挂在枝桠上,风一吹,剩下的艾草籽簌簌往下掉,落在刚冒头的青草里。也许明年的这个时候,这里会冒出片小小的艾草苗,带着今年夏天的烟火气,在阳光下长得郁郁葱葱。
就像这些热热闹闹的日子,不管多乱,总会在某个瞬间,甜得让人心头发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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