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在身后“哐当”一声关上，铁锈味混着霉味的空气瞬间将林浅包裹。
女子监狱的走廊像条不见底的深渊，墙壁上斑驳的石灰簌簌往下掉，每走一步都能听到回声在空旷里撞出冷硬的响。押解的女警皮鞋跟敲在水泥地上，节奏单调得像在给她的人生敲丧钟。
“进去。”女警用警棍指了指最里面的牢房，金属栏杆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污渍。
林浅攥紧了单薄的被褥包，指节泛白。被子是出发前看守所发的，硬得像块板砖，边角还带着可疑的黄渍。她深吸一口气，跨进牢房时，七道目光齐刷刷射过来，像淬了毒的冰锥。
牢房里摆着西张上下铺铁床，靠墙的通铺上堆着乱七八糟的衣物，空气里弥漫着汗味和劣质香皂混合的怪味。靠门的下铺坐着个短发女人，左手手腕上纹着条青色小蛇，正用牙签剔着牙，眼神吊儿郎当地扫过林浅。
“新来的？”女人吐掉牙签，声音粗哑得像砂纸磨过铁皮。
林浅没说话，走到唯一空着的上铺，刚想把被褥放上去，就被一只枯瘦的手拽住了胳膊。
“懂不懂规矩？”拽她的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女犯，脸上带着块狰狞的刀疤，“这铺位是蛇姐的，你也敢碰？”
林浅皱起眉，甩开她的手：“这是唯一的空位。”
“空位？”黄毛嗤笑一声，突然伸手抢过她怀里的被褥包，狠狠扔在地上，还用脚碾了碾，“在这儿，蛇姐说哪个位是空的，哪个位才是空的。”
被褥包散开，露出里面那件洗得发白的囚服，被灰尘染成了灰黑色。林浅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握紧——她这辈子没受过这种屈辱，可现在，她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。
“小丫头片子，挺横啊。”短发女人慢悠悠地站起来，个子不算高，却透着股慑人的气场。她走到林浅面前，仰头打量着她，像在评估一件商品，“听说你是林氏集团的大小姐？啧啧，前呼后拥的日子没过够吧？到了这儿，就得守这儿的规矩。”
林浅迎上她的目光，声音平静：“什么规矩？”
“规矩就是，”女人突然抬手，一把揪住林浅的长发，狠狠往旁边一拽，“新来的，得给姐姐们请安。”
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，林浅踉跄着差点摔倒。另外两个女犯立刻围上来，一个按住她的胳膊，一个扯着她的头发往卫生间拖。
“放开我！”林浅挣扎着，指甲在按住她的女人手臂上划出几道血痕。
“还敢还手？”黄毛被激怒了，抬脚就往林浅膝盖上踹，“给她点颜色看看，让她知道谁是这儿的老大！”
卫生间里弥漫着浓重的尿骚味，马桶里的水泛着浑浊的黄。短发女人——她们叫她蛇姐——指着马桶，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：“给你个机会，自己把脸埋进去，这事就算了。”
林浅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，屈辱感像潮水般淹没了她。她看着蛇姐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，突然明白了——这就是沈墨安排的“特殊照顾”。他不仅要让她坐牢，还要让她在牢里生不如死。
“不埋是吧？”蛇姐冲黄毛使了个眼色，“帮她一把。”
两个女犯架着林浅的胳膊，用力往下按。她的挣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显得微不足道，下巴磕在冰凉的马桶边缘，疼得眼前发黑。
“咚”的一声，她的脸被狠狠按进了马桶里。
冰冷浑浊的液体瞬间灌满了她的口鼻，窒息感像无数根针，扎得她喉咙生疼。她拼命扭动身体，却被按得更紧。就在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，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——那里装着个摄像头，红色的指示灯正在微弱地闪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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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浅的心脏猛地一跳。有人在看着这一切！是狱警？还是……沈墨派来的人？
她呛了好几口水，肺部像要炸开一样疼。就在她以为自己快要窒息而死时，按住她的力量突然松了。
“蛇姐，差不多了，再弄出人命就麻烦了。”一个女犯低声劝道。
蛇姐蹲下身，捏着林浅的下巴，强迫她抬起头。林浅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，嘴角还挂着浑浊的水迹，狼狈得像只落汤鸡。
“记住了，”蛇姐的声音像毒蛇吐信，“在这儿，我让你生，你才能生；我让你死，你就得死。别想着耍花样，不然下次就不是埋马桶这么简单了。”
林浅咳得撕心裂肺，视线模糊中，她看到蛇姐手腕上的蛇形纹身——那纹身的图案，和沈墨领带夹上的九头蛇标志有几分相似。
这个发现让她浑身一震。难道蛇姐和沈墨有关系？
蛇姐带着人扬长而去，临走时还故意把林浅的被褥踢到了墙角。卫生间的门被甩上，留下林浅一个人瘫坐在冰冷的瓷砖上。
她扶着墙壁慢慢站起来，走到镜子前。镜中的女人面色惨白，头发凌乱，眼神却透着一股不肯熄灭的火焰。她打开水龙头，用冷水泼在脸上，试图驱散那股恶心的味道，也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沈墨，蛇姐，摄像头……这一切绝不是巧合。
她抬起头，首视着镜中的自己，无声地说：我不会认输的。
回到牢房时，其他女犯都假装没看见她，各做各的事。林浅默默捡起地上的被褥，拍了拍上面的灰尘，铺在那张属于“蛇姐”的上铺。她知道，这只是开始，更残酷的折磨还在后面。
夜幕降临，牢房里的灯准时熄灭。黑暗中，林浅睁着眼睛，毫无睡意。她能听到蛇姐均匀的呼吸声，能听到黄毛磨牙的声音，还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有力地跳动——那是复仇的鼓点。
她悄悄摸向枕头底下，指尖突然触到一片冰凉锋利的东西。
林浅的心一紧，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拿出来，凑到铁窗透进来的月光下一看——是一片碎玻璃，边缘锋利得像把小刀。
是蛇姐放的。
林浅瞬间明白了她的用意。这片碎玻璃，是给她的“凶器”。如果她用它来反抗，就会被安上“意图伤害”的罪名，关禁闭，甚至加刑；如果她不用，蛇姐也可以随时栽赃她藏有违禁品。
好狠毒的心思。
林浅握紧了那片碎玻璃，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遍全身。她看着玻璃碎片上倒映出的自己，那双眼睛里没有了白天的狼狈，只剩下冰冷的决绝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血丝。
她把碎玻璃重新藏回枕头下，藏得很深。
这不仅是蛇姐给她的“礼物”，也可能是她反击的武器。
就在这时，走廊里传来狱警巡逻的脚步声，脚步声在她们牢房门口停顿了几秒，然后又慢慢远去。林浅知道，那个摄像头还在工作，她的一举一动，都可能被传到某个阴暗的角落。
但她不怕。
从今天起，林浅己经死了。活下来的，是一个只为复仇而存在的灵魂。
她闭上眼睛，脑海里闪过父亲临终前的眼神，母亲坠楼时的身影，还有沈墨和林梦那张得意的脸。这些画面像烙印一样刻在她的骨子里，提醒着她不能倒下。
明天，监狱长要见她。
林浅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她倒要看看，沈墨又安排了什么“惊喜”。
倒计时358天，碎玻璃映出林浅眼底的血丝，明天监狱长要见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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