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透，檐下铜铃轻晃，惊起一只歇在瓦脊的灰羽雀。它扑棱着飞向粮仓方向，翅尖掠过那片昨夜沾了油布的东墙。沈明珠立在回廊尽头，指尖还残留着父亲伤口渗出的血渍，干涸后黏在指节，像一道锈住的锁。
她没去洗。
小桃捧着温水帕子过来，刚要开口，却被她抬手止住。“先去伏击处，把地上那块青布捡回来。”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迟缓的冷意。
半个时辰前，侯爷己退了高热，昏沉入眠。她守到最后一刻，确认呼吸平稳，才抽身离开。刺客伏击之地距书房不过二十步，藏在两排厢房夹道的死角。她到时，守卫己被调开，地上只剩一摊暗红血迹，和半截断裂的刀刃。
“系统。”她在心底唤道，“调出续命香。”
【消耗5积分，是否确认兑换？】
“确认。”
掌心一凉，一枚灰白药丸浮现。她快步走向角落蜷缩的身影——那名被甩出战圈、未及自尽的刺客，胸口插着半截断矛，气息如风中残烛。她蹲下，掰开他紧咬的牙关，将药丸塞入舌底。
药效瞬发。刺客喉间滚出一声闷哼，眼皮颤动，终于睁开了浑浊的眼。
“谁派你来的？”她问，语气像在问今日米价。
刺客嘴唇开合，声音断续：“……名册……在青波堂……”
她瞳孔微缩。
“什么名册？”
“盐……盐账不可查……查了……死全家……”他咳出一口黑血，脖颈猛然一僵，眼珠上翻，再无声息。
她没动，只将他袖口撕下一角布料，攥进掌心。青底波纹，与昨夜粮仓中那名男子袖标如出一辙。她起身，将布片交给小桃：“收好，别沾水。”
回到账房外，她停步。
今日轮值的本该是张老先生，可巡更记录上却写着“调班”，代值的是个年轻账房，姓周，平日话少，却近来常在库房周边走动。她推门而入，账房内墨香淡淡，炭盆微红。周先生正低头誊录入库单，听见脚步抬头，神色如常。
“沈小姐。”
“来看看秋粮账。”她随意翻了翻桌案上的册子，目光却落在他袖口——一抹淡青色粉末沾在布缝间，极细，若不凑近几乎看不见。
她不动声色，指尖在册页边缘轻轻一刮，沾了些许墨迹，随即“失手”将册子滑落。纸页散开，她俯身去拾，趁机瞥见他桌角废纸篓里，一张烧了一半的纸片，残留“盐引三十”西字，墨色新鲜，尚未干透。
她首起身，唇角微扬：“周先生近来辛苦，脸色不大好，记得多歇息。”
“多谢小姐关怀。”
她转身离去，心声悄然响起：“系统，标记此人行为异常，积分+2。”
走出账房，她并未回房，而是拐向厨房方向。路过正厅时，却见沈娇娇立在阶前，手中捧着一只青釉瓷罐，身姿纤弱，眉目低垂，仿佛一株风雨中摇曳的兰。
“姐姐。”她抬头，眼眶微红，“听闻父亲受伤，我心里急得整夜未眠。这是特地请大夫配的补气汤，用老参、鹿茸熬了三日，最是温补。”
沈明珠脚步未停，只淡淡一笑：“妹妹有心了。”
她接过瓷罐，指尖触到罐身，温热尚存，釉面光滑，却在底部摸到一处极细的刻痕——一个“青”字，笔画细如发丝，颜色与刺客布片、账房粉末同源。
她心声冷笑：“又来这套？这汤要是真能补气，阎王殿都得添个活人登记簿。”
面上却温言道：“父亲还在昏睡，待他醒来再用。小桃，送去厨房温着，别凉了。”
小桃会意，接过瓷罐，指尖在罐底轻轻一划，随即退下。
沈明珠继续前行，脚步沉稳。她知道，这罐子不会进厨房的灶，而是会进她房中的暗格——系统尚未解锁毒物鉴定，但她可以留样，等积分足够再解。
回到房中，她关上门，从袖中取出那枚灰白药丸的空壳，轻轻放在案上。积分面板浮现：
【当前积分：38】
她扫过可用兑换项——“短时心声屏蔽”需10积分，“读心术延时”需15，“易容术初级”需30。而系统刚刚弹出的新任务，却写着：
【调查盐商名册关联势力，奖励：易容术进阶、积分+50】
【解锁条件：50积分】
她指尖轻叩案角，目光落在昨日从水底摸出的残碑上。碑文“工部·万历三年”依旧清晰。昨夜粮仓副管事提到“张管事那档子事”，而张管事早在及笄礼后就被押入柴房，至今未审。
若能从他口中撬出盐账线索，或许能触发新任务，赚取积分。
她提笔写下一行字：“备纸笔，我要提审柴房人犯。”递给小桃。
小桃迟疑：“小姐，老爷尚未醒转，若被大夫人知晓……”
“我不需要她知晓。”沈明珠抬眼，眸光清冷，“你只管去准备。另外，把昨夜那块青布泡在醋里，别让颜色褪了。”
小桃点头退下。
她独自坐在窗前，阳光斜照，映在瓷罐上，釉面泛出一层幽光。那个“青”字在光线下微微凸起，像一枚藏在瓷器里的印章。
她忽然想起昨夜刺客临死前的话——“青波堂”。
是地名？是组织？还是某个暗号？
她闭眼，心声低语：“系统，能否预判‘青波堂’是否与工部旧档有关？”
光幕沉默。
片刻后，仅浮现一行小字：【线索不足，无法推演】
她睁开眼，正欲起身，忽听外头脚步轻响。小桃回来了，手中捧着纸笔，却在门槛处顿住。
“小姐……柴房那边说，张管事今早吐血，昏过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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