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考结束的那个傍晚，残雪还黏在教学楼的屋顶，像没抖干净的糖霜。沈清辞抱着刚发下来的物理试卷往楼下走，红笔圈出的92分在夕阳里泛着暖光——比上次进步了15分，卷首空白处还留着陆知衍昨天写的小字：“别慌，你算题比我仔细。”
“清辞哥！这边！”
林汤圆举着个烤红薯冲他挥手，夏晓和苏念站在旁边的梧桐树下，书包上还沾着没化的雪粒。陆知衍靠在树干上，指尖转着支笔，看见沈清辞过来，笔忽然停了：“考得怎么样？”
“还、还好。”沈清辞把试卷往身后藏了藏，却被陆知衍伸手抽了过去。对方扫了眼分数，嘴角弯了弯，笔杆在“附加题”三个字上敲了敲：“这道波粒二象性的题，你解法比标准答案巧。”
沈清辞的耳尖瞬间热了。这道题他卡了整整一晚，还是昨晚陆知衍在微信上发了张手绘的粒子运动轨迹图，才忽然通了思路。原来他连自己临时想到的解法都记得。
“去吃麻辣烫吧！”林汤圆啃着红薯提议，“庆祝月考结束，我知道有家店的骨汤超鲜，还能加双倍芝士！”
夏晓立刻附议：“我要加鱼丸和豆腐泡！”苏念笑着点头，从书包里掏出纸巾，替林汤圆擦掉嘴角的红薯渣：“慢点吃，别烫着。”
五个人挤在麻辣烫店的小隔间里时，玻璃上己经凝了层白雾。陆知衍拿着菜单勾选项，笔尖在“微辣”两个字上顿了顿，抬头问沈清辞：“能吃辣吗？”
“一点点就好。”沈清辞小声说。他其实不太能吃辣，但每次看别人吃得热闹，总不好意思说。
陆知衍没说话，只是在“微辣”旁边画了个小小的圈，又在备注栏写：“分开做，其中一份免辣，多放蔬菜少麻酱。”字迹利落，却把沈清辞没说出口的顾虑都写进去了。
汤底咕嘟冒泡时，林汤圆正举着手机给锅里的芝士拍照：“看这拉丝！发朋友圈肯定被赞爆！”夏晓和苏念凑过去看，讨论着要加什么滤镜，隔间里的热气混着笑声漫出来，像团柔软的云。
沈清辞低头搅着自己碗里的蔬菜，忽然发现碗里的鹌鹑蛋都是剥好的——他最讨厌剥蛋壳，总剥得坑坑洼洼。抬头时，正撞见陆知衍把自己碗里的鹌鹑蛋往他这边夹，指尖蹭过碗沿，带着汤底的热气。
“你不是爱吃这个？”陆知衍的声音混着锅里的咕嘟声，有点模糊，“我不爱吃蛋黄。”
沈清辞知道他在撒谎。作者“代码熊猫”推荐阅读《他的专属温柔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上次在便利店，陆知衍买的卤蛋从来都是连黄一起吃掉的。他把碗往对方那边推了推，夹回去两个：“分你，蛋白好吃。”
陆知衍的耳尖在暖光里泛着红，没再推拒，低头慢慢嚼着蛋白，嘴角却悄悄扬着。
吃到一半，沈清辞忽然发现碗里多了些绿色的碎末，仔细一看，是香菜。他皱眉往旁边挪了挪碗——不是讨厌，只是总觉得香菜的味道太冲，像没晒干的青草。
陆知衍眼尖地瞥见，放下筷子就伸手过来，指尖捏着筷子把他碗里的香菜一根根挑出去，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。“忘了你不爱吃这个。”他低声说，指尖沾了点汤底的油星，在灯光下闪了闪。
“我没说过……”沈清辞愣住了。
“上次在食堂，你把香菜都拨给汤圆了。”陆知衍挑完最后一根，把筷子放回去，语气自然得像在说“今天天气不错”，“他吃香菜跟抢似的。”
隔间里的笑声还在继续，林汤圆正举着芝士拉成的长丝让夏晓拍照，苏念在旁边笑着提醒“快掉了”。沈清辞看着碗里干干净净的蔬菜，忽然觉得麻辣烫的热气钻进了心里，暖得发胀。
原来有人会记得你没说出口的喜好，会在你自己都没留意的瞬间，悄悄记下那些细碎的习惯，像收藏雪地里的星光，笨拙又认真。
走出麻辣烫店时，夜色己经浓了。路灯把五个人的影子投在残雪上，忽长忽短。陆知衍走在沈清辞身边，手里拎着打包的烤红薯，是刚才特意回头买的。“给你。”他把红薯往沈清辞手里一塞，“趁热吃，暖手。”
红薯的热气透过塑料袋渗出来，烫得掌心发麻。沈清辞低头咬了一口，甜糯的暖流漫过喉咙时，看见陆知衍的影子在雪地上轻轻碰了碰他的影子，像在说什么悄悄话。
他忽然想起试卷上的92分，想起碗里被挑干净的香菜，想起微信里那张手绘的轨迹图。这些细碎的瞬间像串起来的暖灯，在冬日的傍晚亮起来，把“喜欢”这两个字，照得温温柔柔，却又无比清晰。
“陆知衍。”沈清辞停下脚步，声音轻得像呵出的白气，“下次……还一起吃麻辣烫吗？”
陆知衍转头看他，路灯的光落在他眼里，亮得像落了雪的星星。“好啊。”他说，嘴角的笑意比红薯还甜，“下次我记得，免辣，不加香菜。”
风卷着残雪掠过街角，却吹不散两人之间的热气。沈清辞攥紧手里的红薯，忽然觉得这个冬天，好像会格外暖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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