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月的风裹着残雪，把教室窗台上的圣诞装饰吹得轻轻摇晃。沈清辞趴在桌上改数学错题时，鼻尖忽然蹭到一团毛茸茸的东西——是只挂在桌角的圣诞袜，红底白边，袜口绣着个歪歪扭扭的星星，是林汤圆昨天硬塞给他的，说“挂着能收到礼物”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
陆知衍的声音从头顶传来，带着点刚从外面回来的寒气。沈清辞抬头，看见他手里拎着个透明袋，里面装着几支包装好的棒棒糖，糖纸闪着金箔的光。“班长让买的，班会活动用。”他把袋子往桌上一放，指尖在沈清辞的错题本上敲了敲，“这道数列题，你错位相减的时候符号错了。”
沈清辞盯着草稿纸上的“-1”，脸颊有点发烫。刚才满脑子都在想圣诞礼物——他准备了个东西想送给陆知衍，却总鼓不起勇气拿出来，藏在书包最里面，硌得他心慌。
“下午班会要交换礼物，”夏晓抱着一堆彩带从外面进来，看见沈清辞就笑，“清辞准备了什么？别告诉我又是习题册啊。”
苏念跟在后面，手里捧着个纸盒子，里面是折好的星星：“我和夏晓折了星星，抽到的人可以许个愿。”她把盒子往沈清辞面前递了递，“要不要放一颗进去？”
沈清辞摇摇头，目光不自觉飘向陆知衍。对方正低头拆棒棒糖的包装，指尖捏着根薄荷味的，忽然转头往他嘴里塞：“含着，醒神。”
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炸开时，沈清辞的耳朵尖又红了。他看见陆知衍自己也含了一根，糖棍在嘴角轻轻晃，侧脸在窗外透进来的阳光里，柔和得像幅画。
班会开始时，教室被彩带和气球裹成了暖融融的一团。林汤圆举着相机到处拍，夏晓和苏念在讲台上组织抽奖，圣诞歌的旋律从音响里淌出来，混着同学们的笑闹声，把冬日的清冷都挡在了窗外。
“现在交换礼物！”夏晓举着个纸箱晃了晃，“每个人把礼物放进去，抽学号互换哦！”
沈清辞攥着书包里的小盒子，指尖都在冒汗。那是个他攒了两周零花钱买的行星模型——土星，带着圈漂亮的光环，因为陆知衍上次在物理课上说过，最喜欢土星的稳定轨道。他深吸一口气，把盒子塞进纸箱时，正好撞见陆知衍也在放礼物，是个用黑色包装纸裹着的长条形东西，看着像本书。
“抽学号啦！”林汤圆抽了张纸条，大声念，“3号！沈清辞！”
沈清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伸手从纸箱里摸出个礼物。包装纸是深蓝色的，上面贴着个小小的星星贴纸——和陆知衍笔杆上的那个一模一样。他拆开时，呼吸忽然顿住了：是本精装的《时间简史》，扉页上有陆知衍的字迹：“给沈清辞， 顶点小说(220book.com)最新更新他的专属温柔 愿你的世界永远有星光。”下面画了个小小的土星，光环歪歪扭扭，却看得出来很用心。
“哇！陆哥抽中谁了？”夏晓的声音忽然响起。沈清辞抬头，看见陆知衍手里拿着的，正是他送的土星模型，对方正低头看着那个小小的光环，嘴角扬着浅浅的笑，像落了层阳光。
“是17号。”陆知衍的声音带着笑意，目光往沈清辞这边扫了一眼，像在确认什么。17号是沈清辞的学号。
班会结束后，大家都在拆礼物、拍照，教室里闹哄哄的。陆知衍走到沈清辞身边，把那本《时间简史》往他桌上一放：“翻到第45页。”
沈清辞疑惑地翻开，发现书页间夹着张便签，上面画着两个并肩的小人，一个戴着眼镜，一个举着本书，背景是片星空，旁边写着：“圣诞快乐，下次一起看星星。”
他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，抬头时，陆知衍正低头看着他，眼里的笑意比圣诞树上的彩灯还亮。“土星很好看，”他说，声音压得很低，只有两人能听见，“像你一样。”
沈清辞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，慌忙低下头，假装看那本《时间简史》。窗外的阳光透过彩带的缝隙照进来，在书页上投下细碎的光斑，像撒了把星星。
放学时，沈清辞从书包里掏出个保温杯，往陆知衍手里一塞：“热牛奶，加了点糖。”早上特意早起煮的，怕烫着，还在保温杯外面裹了层绒布。
陆知衍接过去，指尖触到绒布的温度，忽然笑了：“你好像总在给我送热的东西。”
“冬天冷啊。”沈清辞小声说，却听见对方说：“我喜欢热的。”
风卷着雪粒吹过街角，陆知衍把围巾往沈清辞肩上又拢了拢，这次沈清辞没躲，任由那片温暖的布料裹住脖颈，带着陆知衍的气息，像个温柔的拥抱。
“圣诞袜里，”沈清辞忽然开口，声音轻得像雪花落地，“你想要什么礼物？”
陆知衍转头看他，路灯的光在他眼里跳，像藏了整个冬天的星光。“想要你，”他说得很轻，却字字清晰，“一首和我一起。”
沈清辞的心跳彻底乱了，却没再低头。他看着陆知衍的眼睛，认真地点了点头，像在许下一个关于冬天的约定。
圣诞袜还挂在教室的桌角，里面空空的，可沈清辞觉得，自己好像己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——是那本写着星光的书，是那个带着光环的土星，是身边这个会记得他所有喜好的人，是这个冬天里，所有藏在细节里的、温柔的喜欢。
雪又开始下了，落在两人的发梢，轻轻巧巧的，像在为这个秘密的约定，盖上一层洁白的印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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