火锅的热气渐渐散了，陆知衍正低头给沈清辞讲波函数的叠加原理，笔尖在草稿纸上画出两道交错的曲线，像两条缠绕的丝带。沈清辞托着下巴听着，目光却落在书架顶层那本红色封皮的相册上——是他小时候的照片，被王兰整理房间时挪到了最角落，蒙着层薄薄的灰。
“卡壳了？”陆知衍的笔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敲了敲，带着点温热的触感。
沈清辞回过神，慌忙摇头：“没有，就是……”他指了指那本相册，“想看看小时候的照片。”
陆知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，起身把相册取了下来。封面的红漆有点剥落，翻开第一页，是沈清辞六岁生日的照片，穿着件蓝色的小恐龙外套，手里举着块缺了角的蛋糕，笑得眼睛眯成了缝。
“这是你？”陆知衍的指尖在照片上顿了顿，语气里带着点笑意，“跟现在一点都不像，那时候脸圆圆的。”
沈清辞的耳尖有点发烫，伸手去抢相册，却被陆知衍举得高高的。他踮着脚去够，袖口滑下来，露出细白的手腕，陆知衍忽然松了手，相册落在沈清辞怀里，他却没站稳，往前踉跄了两步，撞进陆知衍怀里。
对方的手稳稳地扶住他的腰，掌心的温度透过毛衣渗进来，像团小火。沈清辞的心跳瞬间乱了，慌忙站首身子，低头翻着相册，声音细若蚊蚋：“别闹。”
陆知衍没说话，只是挨着他坐下，一起看照片。翻到中间一页时，沈清辞的动作顿了顿——是张全家福，他站在妈妈身边，穿着同款的母女装外套，妈妈的手搭在他肩上，笑得温柔。照片边缘有点泛黄，是三年前拍的，也是最后一张有妈妈的照片。
空气忽然安静下来，只有窗外的雪偶尔从枝头簌簌落下的轻响。陆知衍忽然伸手，用指腹轻轻拂过照片上沈清辞妈妈的脸：“阿姨笑起来很好看，跟你很像。”
沈清辞的眼眶有点发热，吸了吸鼻子：“她以前总说，我笑起来眼睛像月牙。”
“现在也是。”陆知衍的声音很轻，像怕惊扰了什么，“刚才吃火锅时，你笑起来就这样。”
沈清辞抬头，撞进他认真的眼睛里。雪光透过玻璃窗落在陆知衍的睫毛上，像落了层碎银，他忽然觉得心里那点因为王兰和沈乐乐而起的涩意，被这双眼睛里的暖意轻轻抚平了。
“我也有相册。”陆知衍忽然起身，从书包里掏出个小小的活页本，“上次说给你看我小时候拆收音机被我爸揍的照片。”
活页本里夹着张拍立得，少年陆知衍顶着乱糟糟的头发，脸上还沾着点机油，举着个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收音机，嘴角却扬得老高。“我爸说我那时候像只偷油的耗子。”他笑着说，指尖划过照片上自己的脸，“后来还是我妈帮我把收音机装回去的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他的专属温柔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就是多了三个螺丝没地方放。”
沈清辞被逗笑了，刚才的情绪忽然烟消云散。他看着陆知衍翻照片时的样子，忽然觉得这个寒假好像没那么孤单了——原来有人愿意把自己的糗事拿出来分享，愿意接住他没说出口的难过，像在雪地里搭了个暖棚，把所有寒意都挡在了外面。
傍晚雪停了，夕阳把天空染成淡粉色。陆知衍提议出去走走，沈清辞换了件厚外套，跟着他往小区外走。雪被踩得咯吱响，陆知衍忽然弯腰，团了个雪球往沈清辞肩上扔：“接招！”
雪球炸开的瞬间，沈清辞也抓起一把雪，往陆知衍背上丢过去。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小路上追着打闹，雪沫子沾在发梢上，像落了层碎钻。跑累了就坐在长椅上喘气，陆知衍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，剥开糖纸递给他一颗，是青柠味的，清冽的甜在舌尖漫开。
“开学后竞赛班要摸底考，”陆知衍看着远处的夕阳，忽然说，“我把笔记整理好了，明天给你送过来？”
“不用，我可以去你家拿。”沈清辞说，他其实有点想去陆知衍家看看，想知道那个会拆收音机、会被妈妈塞饺子的少年，生活在怎样的环境里。
陆知衍的眼睛亮了亮：“好啊，我妈说想见见你，总听我提起你。”
沈清辞的心跳漏了一拍，低头踢着脚边的雪：“阿姨会不会觉得我很麻烦？”
“怎么会。”陆知衍转头看他，语气笃定，“我妈说，能让我愿意讲题讲三个小时的人，肯定是很重要的人。”
夕阳的光落在两人身上，把影子拉得很长，紧紧依偎着。沈清辞忽然想起早上独自在家的冷清，想起相册里妈妈的笑脸，想起陆知衍刚才扶住他时的温度——原来有些陪伴，真的能像雪后的阳光，一点点把心里的冰封融成柔软的水。
回家时，陆知衍帮沈清辞整理书桌，把那本红色相册放回书架中层，刚好在沈清辞够得到的地方。“别总放在角落，”他说，“想妈妈了就看看，没什么不好意思的。”
沈清辞看着他的侧脸，忽然说：“陆知衍，谢谢你过来。”
陆知衍笑了，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：“谢什么，反正我在家也是被我妈逼着去走亲戚，不如来你这刷题自在。”
可沈清辞知道，他是特意来的。就像特意带番茄火锅底料，特意记得他不爱走亲戚，特意把相册放回容易拿到的地方——这些藏在细节里的温柔，像雪霁后的星光，亮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夜深时，沈清辞躺在床上，听着窗外的风声，手里捏着那颗青柠糖的糖纸。他想起陆知衍说的“重要的人”，想起明天要去他家拿笔记，嘴角忍不住往上翘。
这个寒假，好像因为一个不速之客的到来，忽然变得甜丝丝的，像含着颗化不开的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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