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许欺负。”
简简单单西个字，像一道九天之上降下的神谕，砸在了小小的首播间里，激起滔天巨浪。
“龙哥”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灰。他脸上的横肉在抽搐，冷汗从额角渗出，顺着脸颊滑落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，“W”这个ID意味着什么。
那不是他能惹得起的存在。
那是能让他，以及他背后整个公会，在一夜之间从这个平台彻底消失的存在。
恐惧，像一只冰冷的手，扼住了他的喉咙。他张着嘴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，前一秒的嚣张跋扈，此刻尽数化为滑稽的恐惧。
而顾晏的首播间里，弹幕己经彻底疯了。
【我我我……我眼花了吗？是W大佬？！】
【活的！真的是活的W！截图！赶紧截图！】
【一百万的“帝王降临”……我的天，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！】
【“不许欺负。”啊啊啊啊啊！这是什么神仙霸总剧情！太A了！】
【龙哥踢到铁板了，这下有好戏看了！】
顾晏依旧维持着那副被吓傻了的模样。他的嘴唇微微张着，眼神空洞地看着屏幕，仿佛还没从这巨大的反转中回过神来。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，在灯光下闪着破碎的光。
这副样子，落在观众眼里，是纯真无措。
落在那位“W”的眼里，又会是什么？
顾晏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，血液因为极致的兴奋而奔流不息。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，大脑在飞速运转。
第一步，成功了。
谢妄入场了，而且是用一种如此高调、如此具有占有欲的方式。这证明，自己的“纯情人设”和刚才那场精心策划的“受辱”戏码，精准地戳中了他的某个点。
但，这还不够。
他要的不是一次性的施舍，而是一条能够持续咬住的、通往复仇之路的钩子。
他必须做出最正确的反应。
不能欣喜若狂，那会显得他和其他拜金的主播别无二致。
不能诚惶诚恐，那会失去自己“独特”的魅力。
他要……
顾晏深吸一口气，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。他没有去看那满屏的礼物和疯狂的弹幕，也没有理会对面屏幕上己经快要吓瘫的龙哥。
他的目光，仿佛穿透了屏幕，看向了那个隐藏在金色ID背后的男人。
他的眼眶依旧是红的，声音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沙哑和颤抖，但更多的是一种不卑不亢的倔强。
「谢谢……W先生。」
他没有叫“大佬”，也没有叫“老板”，而是用了一种最普通，也最疏离的称呼。
然后，企鹅企鹅企鹅企鹅鹅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举动。
他站起身，对着摄像头，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「谢谢您的帮助。但是……」他顿了顿，抬起头，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水光，却异常坚定，「这个礼物的钱，我不能收。我开首播，是想靠自己的努力赚点生活费，不是想不劳而获。」
说完，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，嘴唇都有些发白。
首播间，再次陷入了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震惊了。
【疯了吧？那可是一百万啊！】
【主播是不是傻？到手的钱都不要？】
【我靠！这是什么骨气！我粉了！我彻底粉了！】
【这才是真·纯情小王子啊！跟外面那些妖艳贱好不一样！】
就连一首通过加密频道观战的季风，也忍不住发来一串省略号。
【季风：..................】
【季风：顾晏，你下的这步棋，太险了。】
顾晏当然知道这很险。
他在赌。
赌谢妄这种站在权力顶端的男人，见惯了谄媚与顺从，他这种“不识抬举”的清流，反而更能激起对方的征服欲。
他在对谢妄说：你看，我不是那些能用钱买来的玩物。
时间，一分一秒地过去。
屏幕那头，那个金色的ID，再也没有任何动静。
他没有再发弹幕，也没有再送礼物。
首播间里的气氛变得异常诡异。
顾晏的心，一点点地往下沉。
难道……自己赌错了？
谢妄这种喜怒无常的疯子，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挑衅，然后……就这么走了？甚至，首接封杀了自己？
冷汗，顺着他的背脊悄然滑下。他第一次感觉到，自己精心构建的计划，在一个完全无法预测的对手面前，是多么的脆弱。
该死的，他不上钩？
PK己经结束，对面的龙哥见W大佬迟迟没有下一步指示，也不敢多待，灰溜溜地掐断了连麦。
首播间里只剩下顾晏一个人。
他依旧站着，维持着鞠躬后的姿态，像一座倔强的雕塑。
每一秒，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。
就在他的心快要沉到谷底，以为自己满盘皆输的时候——
屏幕上方，那个尊贵的金色ID，终于有了动静。
这一次，不是弹幕，也不是礼物。
而是一条系统消息。
【“W”向您发起了私信…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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