工商执法车的警笛声刺破老城区的晨雾时，温念正在给一枚清代点翠发簪补最后一片羽毛。镊子捏着的孔雀蓝羽片刚落在银胎上，工作室的玻璃门就被撞得粉碎，碎渣溅在她手背，划出细小的血珠。
“温念女士，有人举报你涉嫌售卖伪造古董珠宝。”领头的执法人员亮出搜查令，纸张边缘泛着淡淡的栀子花香——这是林妙惯用的香水味，前调的茉莉与中调的栀子混在一起，像极了她每次“无意”闯入柯瑾年办公室时，身上飘来的气息。
温念的目光扫过被翻倒的展示柜，十几件标着“赝品”的珠宝从夹层里滚出来。其中一枚翡翠戒指的裂痕处缠着根铂金细链，链尾的搭扣形状，与林妙左手小指那枚“柯瑾年赠送”的袖扣完全一致。更刺眼的是那只雕花玉镯，内侧被激光刻着极小的“柯氏”标记——这是柯氏去年销毁的残次工艺品，她在仓库见过同款，当时柯瑾年正让陈默往碎料里掺氧化铬粉末，说是“处理掉会暴露配方的证据”。
“这些不是我的东西。”温念抓起玉镯往柜台一磕，断面露出的白色石英与外层的绿色染料泾渭分明，“有人在展示柜夹层做了手脚，你们可以查监控——”
“监控设备昨晚就坏了。”执法人员翻开笔录本，“据举报人称，你用柯氏淘汰的残料冒充古董，上个月卖给张老太的那支点翠簪，也是用合成材料做的。”
张老太的点翠簪！温念猛地抬头，那是她三天前刚修复好的，簪头的翡翠水滴还是用父亲留下的老料补的。她冲出工作室想去找张老太对质，却被执法人员拦住，手腕被铐住时，她看见街角的黑色轿车——柯瑾年坐在后座，指间的烟燃到了尽头，烫得他指尖发红，却像没知觉似的。
他为什么不来解释？
拘留室的铁栏杆映着温念苍白的脸。陈默来保释她时，递过一份供应商集体违约的名单：“柯总己经收购了缅甸矿场，这些违约的供应商，以后再也拿不到原石了。”
“他早就知道会这样？”温念的声音发颤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“所以他故意让我掉进陷阱，再出来当救世主？”
陈默的喉结动了动：“温小姐，柯总昨晚在书房待了整夜，销毁了所有和‘合成翡翠配方’有关的文件。碎纸机里清出来的纸屑，拼出了‘保护你’三个字。”
温念的心猛地一沉。她想起柯瑾年书房保险柜里的东西——她大学时的奖学金证书，被他用红丝绳系着，和那半块翡翠碎片缠在一起。证书的边缘有被反复的痕迹，“温念”两个字的边角，被指甲掐出了细小的月牙形凹痕。
回到被查封的工作室，温念在碎玻璃堆里找到块染血的翡翠原石。血是她的，刚才被碎渣划伤时滴在上面的。她用父亲的放大镜照原石断面，突然发现石英层里嵌着根极细的银线——是她银戒指上的，昨晚修复发簪时不小心勾掉的。银线周围的染料呈现出诡异的荧光反应，在紫外线灯下像条发光的蛇——这是林妙常用的进口染料，柯氏实验室的报告里提过，这种染料遇血会变色。
有人想用染血的假原石，伪造她“故意用残料造假”的证据。
这时，手机收到条陌生短信，附带张照片：林妙站在柯氏仓库里，手里拿着块和工作室赝品同款的翡翠，背景里的货架上，堆着印着“慈安疗养院”字样的纸箱。发件人还是那个约她去老当铺的号码：“今晚八点，带翡翠碎片来，给你看林妙换药的监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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