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妙的白色连衣裙在茶室的檀香烟气里，像朵突然绽开的毒蘑菇。她领口的古董胸针泛着冷光，珍珠底座下的翡翠碎块，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彩——这是柯氏独有的“蜻蜓翅”纹，只有用合成配方才能做出这种效果。
“学长，温小姐的工作室被查封，是不是因为这批原石？”林妙故作天真地翻开文件夹，里面的照片上，缅甸矿主正往原石上涂绿色染料，“我上周去仓库，看见陈默在销毁同款碎料呢。”
温念的指尖攥紧了茶杯，杯壁的温度烫得她发疼。她注意到林妙放在桌上的鎏金怀表，表链的搭扣处有个针孔大小的红点，在灯光下闪着金属光泽——是微型摄像头，和她在执法队见过的监控设备同款。
“林总监有心了。”温念故意碰倒茶碟，茶水泼在怀表上时，她看见林妙的瞳孔骤然收缩，“不好意思，手滑了。”
怀表发出细微的电流声，红点灭了。林妙慌忙用纸巾擦拭，指腹在表盖内侧的“宁弯不折”刻字上反复，像是在确认什么。“这表真别致，和柯老先生书房里的那只很像呢。”她的语气带着试探，“听说那只表芯里藏着翡翠配方？”
柯瑾年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冰碴：“林妙，你父亲当年就是用这配方骗了温家和柯家，现在还想故技重施？”他推过份文件，上面的DNA报告显示，林妙与柯父的基因相似度达99.99%，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他的私生女？”
林妙的脸瞬间惨白，手里的文件夹掉在地上，散落的照片里，年轻的柯父正给个陌生女人递翡翠——那女人的眉眼，与林妙有七分相似。
“学长，你听我解释……”
“滚出去。”柯瑾年的声音冷得像冰，“带着你父亲的配方，永远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。”
林妙摔门而去时，温念看见她的白裙下摆沾着片海棠花瓣，与柯家老宅的花瓣一模一样。
深夜的工作室里，温念在民国胸针的暗格里发现那半张当票时，窗外的暴雨正冲刷着“查封”的封条。当票的焦痕边缘，能辨认出当铺的印章——是老城区的“聚宝阁”，父亲生前总去那里淘老料。
她突然想起柯瑾年书房的档案盒，第19盒里的照片上，母亲从聚宝阁出来，手里的牛皮纸袋上印着“慈安疗养院”的字样。照片背面有行铅笔字：“8月5日，送配方换婉的药。”
作者“废墟造梦师”推荐阅读《翡翠契约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温念抓起当票冲进柯家别墅时，柯瑾年正在碎纸机前销毁文件。纸屑纷飞中，她看清了未被绞碎的字句：“林妙继承柯氏股份的前提是……除掉温念……”
“这是什么？”她将当票拍在他面前，当票上的“温姓女子”与照片里的母亲身影重叠，“我母亲在柯母自杀前三天典当了翡翠，是不是为了给你母亲买药？”
柯瑾年的手抖得厉害，胃药的药瓶从口袋里滚出来，标签脱落时，露出底下的心理诊断书：“目睹母亲自杀后出现应激障碍，对翡翠裂痕有强烈恐惧。”
“是。”他的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，“我母亲发现柯父用合成翡翠骗钱，想带着配方去揭发，结果被他推下阁楼。你母亲典当了翡翠，是为了给我母亲买镇静剂，也是为了把配方藏进表芯。”
他突然抱住她，力道大得像要把两人揉成一体。温念的指尖抚过他后背的疤痕，那道从左肩延伸到腰侧的伤口，长度正好能放下拼合的翡翠项链。“柯瑾年，”她的声音带着泪，“307病房里的人，是我母亲对不对？”
柯瑾年的眼泪落在她的颈窝，烫得她一颤。“她的记忆停留在二十年前，以为自己是柯家少奶奶。”他的呼吸带着药味，“医生说，只有用金缮修复的翡翠才能唤醒她，可我怕……我怕她想起一切后，会像我母亲一样……”
窗外的暴雨敲打着玻璃，像二十年前那个夜晚的叩门声。温念看着碎纸机里的纸屑，突然拼出完整的句子：“林妙知道母亲在307，她今晚要去灭口。”
手机在这时震动，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里，林妙正站在疗养院的铁门外，手里的注射器闪着寒光。发件人附言：“温家老宅的地基下，有唤醒你母亲的金粉。”
温念推开柯瑾年时，看见他眼底的红血丝里，映着自己决绝的脸。她抓起桌上的翡翠碎片，转身冲进雨里——她要去老宅挖金粉，不是为了唤醒母亲，是为了让柯瑾年明白，有些裂痕必须面对，就像她父亲说的：“金缮的意义，不是掩盖破碎，是让每道裂痕都成为独一无二的光。”
车后座的GPS导航亮着红光，目的地首指温家老宅废墟。温念从后视镜里看，柯瑾年的车一首跟在后面，车灯在雨幕中拉出两道金色的轨迹，像两根缠绕的金缮线，要将她和他的命运，牢牢缝在一起。
她不知道的是，柯瑾年的西装内袋里，藏着半枚染血的玉簪。簪头的翡翠碎块上，“婉”字的最后一笔被血浸透，与她翡翠碎片上的“曼”字，正好组成完整的“婉曼”。这是二十年前，他从母亲手里抢下来的，另一半，此刻正插在307病房那个女人的发髻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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