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震动得像要炸开。
林默盯着屏幕上跳动的“小雨班主任”，指尖发僵。红裙娃娃的指甲离他喉咙只剩半寸，陶瓷尖刃上沾着的暗红色液体滴下来，落在他手背上，凉得像冰。
“接啊。”娃娃的嘴角咧到耳根，黑琉璃眼珠里映出他身后的墙——那里正渗出黏液，像融化的蜡烛，慢慢裹住他的后背。“接了，就能听见她最后一声叫爸爸。”
听筒里的哭声突然变调，像被人捏住了喉咙，“嗬嗬”的气音刺得林默耳膜疼。他猛地按下接听键，刚要喊“小雨”，却听见另一个声音。
不是小雨的，是个老太太的，漏风的嗓子里裹着寒气：“302的浴缸，淹过七个试睡员……”
是玩偶馆门口那个老太太！
林默的后背突然被狠狠一推，整个人往前扑去，正好躲过红裙娃娃抓来的手。他回头，墙上的黏液里嵌着半张脸，是老太太的，眼睛圆睁，嘴巴张着，像在喊什么。
“多管闲事的老东西！”红裙娃娃尖叫，指甲往墙上一划，黏液里的脸瞬间被划烂，变成一滩腥臭的脓水。
首播设备突然发出刺耳的电流声，屏幕上的弹幕像疯了一样滚动，密密麻麻的白色文字几乎遮住画面：
“林哥快看你的影子！脖子是歪的！”
“影子手里有剪刀！锈的！”
“它在笑！影子在笑！”
林默低头，冷汗顺着下巴砸在地上。
地板上的影子确实歪了，脖子以一个违反常理的角度拧向右边，后脑勺几乎贴到后背。更恐怖的是，影子的右手举着个东西，寒光闪闪，正是刚才掉在地上的那把锈剪刀。
剪刀开合着，“咔嚓、咔嚓”，每一声都和阁楼横梁上的“咯吱”声重合，像在倒计时。
“它在学1998年那个男人。”红裙娃娃飘到他面前，脚不沾地，裙摆扫过地面的血迹，激起一圈圈涟漪。“他就是这样，举着剪刀，看着安安的头发一缕缕掉下来。”
林默的目光被影子的脸吸住。那不是他的脸，是张陌生男人的脸，穿长衫，嘴角挂着涎水，眼神狂热得像要吃人。影子的剪刀突然指向屏幕，刀尖对着首播设备的镜头，像是在看屏幕外的什么人。
弹幕突然刷过一行血红的字，不是观众发的，像是设备自己显出来的：
“第七个祭品，眼睛要给安安当玻璃珠。”
林默的眼睛突然刺痛，像进了沙子。他使劲眨眼，看见红裙娃娃的黑琉璃眼珠正在融化，变成两滩黑色的黏液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在下巴尖汇成两个小球，慢慢鼓起来，越来越像人的眼球。
“你的眼睛，比前六个都亮。”娃娃伸手抚上他的眼皮，陶瓷手心冰凉，带着股福尔马林的味，“安安会喜欢的。”
首播设备“滋啦”一声，画面突然切换。
不是阁楼，是间明亮的教室。小雨坐在课桌前，背对着镜头，小小的肩膀一抽一抽的。她的同桌是个穿红裙的小女孩，正转过头，对着镜头笑——那女孩的脸，和红裙娃娃一模一样，眼睛里没有瞳孔，只有两个黑洞。
“小雨说她冷。”红裙女孩的声音从设备里钻出来，和阁楼里的娃娃声线重合，“她说爸爸再不送红裙子来，她就要永远穿着校服了。”
小雨突然回过头。
她的眼睛不见了，眼眶里塞着两颗玻璃珠，蓝的，圆的，正是林默前几天给她买的那对。玻璃珠上沾着血丝，凶宅试睡员0号档案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凶宅试睡员0号档案最新章节随便看！珠面映出个模糊的人影，举着剪刀，正往镜头这边扎。
“爸爸……”小雨的嘴动着，声音却不是她的，是红裙娃娃的，“安安说，把你的眼睛给她，她就把我的眼睛还给我……”
林默的心脏像被剪刀捅穿了，疼得他喘不上气。他抓起地上的撬棍，想砸烂首播设备，却发现设备屏幕变得像镜子，映出他身后的景象——
无数个玩偶从楼梯口爬上来，断胳膊的布娃娃用线吊着自己往上挪，烧脸小熊的爪子抠着台阶的木纹，那个断脖子的陶瓷娃娃，头和身体分家，头在前面滚，身体在后面追，玻璃珠眼珠里映出林默的背影，正一点点被黑影吞噬。
影子的剪刀离他的后颈只剩一寸。
红裙娃娃突然按住他的肩膀，陶瓷手指陷进皮肉里，像要把骨头捏碎。“看啊，他们都在等你。等你变成第八个玩偶，等你的头发缠在安安的头发里，永远都分不开。”
林默的眼睛越来越疼，视线开始模糊。他看见红裙娃娃融化的眼珠里，映出自己的眼睛正在流血，鲜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流，滴在桃木梳上，梳齿缝里的皮肤组织突然动了起来，像无数只细小的虫，往他的伤口里钻。
首播弹幕还在滚：
“影子的剪刀下去了！”
“林哥快回头！”
“娃娃的裙子里……有手！”
林默猛地低头，看见红裙娃娃的裙摆下伸出无数只手，小小的，白白的，指甲缝里嵌着黑泥，都在往他的裤腿里钻。每只手的手腕上，都系着根红线，线的另一头缠在阁楼的横梁上，那里挂着的黑影突然剧烈晃动，像被勒住了脖子，发出“嗬嗬”的窒息声，和听筒里小雨的声音一模一样。
影子的剪刀落了下来。
林默能感觉到冰冷的金属贴着后颈皮肤，锈迹蹭得他发痒。他想躲，却被无数只手抓住，动弹不得。红裙娃娃的脸凑到他耳边，冰凉的陶瓷嘴唇几乎碰到他的耳垂：
“别怕，很快的。就像剪头发一样，咔嚓一声……”
突然，首播设备发出一声爆鸣，屏幕炸开，玻璃碎片溅了林默一脸。
碎片的反光里，林默看见个穿长衫的男人站在阁楼门口，举着剪刀，正对着红裙娃娃的后背。男人的脸和林默的影子一模一样，只是他的眼睛里，嵌着两颗玻璃珠，蓝的，圆的，正在流血。
红裙娃娃的尖叫刺破耳膜。
林默趁机推开她，往后退时，脚踢到个软软的东西。低头一看，是只小小的运动鞋，粉色的，鞋口敞开着，里面塞着只耳朵，耳垂上的红线断了，线头上沾着半片指甲，带着月牙痕，像小雨的。
而那只鞋的鞋底，印着个模糊的脚印，小小的，脚趾分开，和红裙娃娃脚趾缝里的黑泥，一模一样。
影子的剪刀掉在地上，“哐当”一声。林默抬头，看见影子的脸正在融化，变成一滩黑泥，顺着地板缝往下渗，露出底下的东西——
是层白骨，小小的，像个孩子的头骨，眼眶里空空的，正对着他，仿佛在看。
红裙娃娃突然扑过来，张开嘴，露出两排尖尖的瓷牙，咬向他的喉咙。她的眼睛己经重新长好了，黑琉璃珠里映出的，是林默被咬住喉咙的样子，鲜血淋漓，而她的手里，正把玩着两颗新鲜的眼球，蓝玻璃珠似的，在掌心滚动。
首播设备的残骸还在冒烟，里面传来最后一句话，是小雨的声音，清晰得像在耳边：
“爸爸，你的眼睛好亮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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