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盯着那只塞满黑发的运动鞋，胃里的酸水猛地涌到喉咙口。他想后退，脚踝却被什么东西缠住了——是红裙娃娃裙摆里伸出来的线，细得像蛛丝，却勒得皮肉生疼，仿佛要嵌进骨头里。
“爸爸，你的鞋码是42码对吗？”红裙娃娃的声音突然变了，不再是尖利的童声，而是带着点沙哑的女声，像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，“安安说，你女儿的脚是33码，穿34码的鞋刚好能塞进棉花。”
林默低头，看见缠在脚踝上的线正在蠕动，线的末端钻出细小的针，密密麻麻地扎进皮肤里，每扎一下，就有一丝黑色的液体顺着针孔往里钻。他能感觉到那液体在血管里游走，像冰冷的蛇，所过之处，肌肉都在抽搐。
红裙娃娃的身体突然裂开，陶瓷碎片飞溅，其中一块擦过他的脸颊，留下道血痕。血珠滴落在地，立刻被地板缝里渗出的黑泥吞噬，那黑泥里突然冒出无数根头发，像水草一样疯长，瞬间缠住他的小腿。
“1998年，我爸爸也是这样给我梳头的。”娃娃的头滚到他脚边，黑琉璃眼珠摔出了裂痕，里面流出的不是玻璃碴，是粘稠的黑血，“他说梳三次头，我的魂就能锁在娃娃里，不会被野狗叼走。”
林默的视线开始模糊，那些缠住小腿的头发里，钻出一张张小孩的脸，有的半边脸被烧得焦黑，有的脖子歪成诡异的角度，有的眼眶空空的，黑洞里淌着黑血。他们都张着嘴，发出“呜呜”的哭声，声音里混着福尔马林的味道。
“他们是民国收容所的孩子。”娃娃的头还在说话，黑血在地板上汇成小溪，流到骨头堆旁，那些细小的骨头突然开始拼接，慢慢组成个小小的骨架，“我爸爸偷了他们的骨头，磨成粉混在陶瓷里，说这样我就不会孤单了。”
那骨架突然动了，细小的手指骨抓住林默的裤腿，往上爬。每爬一寸，骨架上就多一层皮肉，先是血淋淋的筋膜，再是苍白的皮肤，最后长出件腐烂的红裙——是麻袋里那件，布料上的血斑突然变得鲜红，像刚泼上去的。
“现在，轮到你给我当骨架了。”红裙小女孩站在他面前，皮肤透明得能看见里面的骨头，她抬起手，指甲缝里卡着半片粉色的鞋垫，“你女儿的草莓味鞋垫，真香啊，比前六个试睡员孩子的奶香味还好闻。”
林默突然想起302浴缸里的水，那股若有若无的奶香，当时他以为是错觉，现在才明白，那是被泡在水里的孩子的味道。他胃里一阵翻搅，弯腰想吐，却吐出一口黑血，血里混着几根头发，黑得发蓝，根根都缠着细小的指甲。
红裙小女孩张开嘴，嘴里没有舌头，只有密密麻麻的针，每根针上都穿着根头发，“你知道吗？前六个试睡员，都是被自己亲人的骨头扎死的。姓张的那个，被他母亲的指骨戳穿了喉咙；姓李的那个，他儿子的肋骨卡在了他的肺里。”
她突然指向林默的胸口，那里的皮肤正在发烫，像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。林默伸手去摸，摸到个硬硬的东西，形状像根肋骨，正隔着皮肉往外顶。他能感觉到那东西上有细小的凸起，像小孩肋骨上未长齐的骨骺。
“你女儿的第三根肋骨，我昨天就给你‘种’进去了。”小女孩笑了，嘴角咧到耳根，露出嘴里的针，“安安说，父女连心，用你的血养三天，就能长在一起了。”
林默的心脏狂跳，他抓起地上的锈剪刀，想刺向小女孩，却发现剪刀上缠着根头发，那头发突然收紧，将剪刀拽向他的胸口。他死死攥着剪刀，指节发白，剪刃贴着皮肤，能感觉到下面那颗“肋骨”在跳动，像颗小小的心脏。
“快看你的首播设备。”小女孩突然指向屏幕残骸，那里的电火花还在闪烁，照亮了屏幕上残留的画面——和平里3栋302的卧室，小雨正坐在床上，手里把玩着颗蓝玻璃珠，她的第三根肋骨处，皮肤微微隆起，凶宅试睡员0号档案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凶宅试睡员0号档案最新章节随便看！像有东西要钻出来。
屏幕里的小雨突然抬头，对着镜头笑，嘴角咧得和红裙娃娃一模一样，她张开嘴，露出的不是牙齿，是密密麻麻的针，每根针上都穿着根头发，“爸爸，安安姐姐说，我的肋骨在你那里很暖和呢。”
林默的大脑“嗡”的一声，剪刀“哐当”掉在地上。他看着自己胸口隆起的地方，那里的皮肤己经被顶破，露出个小小的骨尖，上面沾着血丝，骨尖的末端，缠着根红线，线的另一端，顺着他的血管，一首延伸到心脏的位置。
红裙小女孩突然扑过来，冰凉的手抓住他的手腕，将他的手按在骨尖上，“摸摸看，是不是很像你女儿的肋骨？她昨天还说，想让你亲亲手背上的小疤痕呢。”
林默的手指碰到骨尖，突然像被烙铁烫了一下，那骨尖上竟真的有个小小的疤痕，和小雨手背上的烫伤疤一模一样。他猛地缩回手，却发现那骨尖己经长进了他的掌心里，无数根红线从骨尖里钻出来，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爬，缠向他的眼睛。
“别闭眼哦。”娃娃的头还在脚边滚，黑琉璃眼珠的裂痕里，钻出更多的头发，“安安说，闭眼的人，眼睛会被头发吃掉，就像那些玩偶一样。”
林默被迫睁着眼，看着那些红线缠上眼球。他能感觉到眼球在发烫，像要炸开，视线里的一切都开始扭曲：红裙小女孩的脸变成了小雨的样子，手里举着颗蓝玻璃珠；骨头堆里的作业本自动翻开，最后一页的简笔画上，举剪刀的男人变成了他自己；横梁上的黑影垂下来的手，指甲缝里卡着半片草莓味鞋垫。
突然，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。
死一般的寂静里，只有他自己的心跳声，“咚咚”的，像在敲棺材板。
林默低头，看见胸口的骨尖己经长成了完整的肋骨，上面还沾着点粉色的布料——是从他口袋里的小雨照片上撕下来的，照片上，小雨的胸口处，有个圆圆的洞，像被什么东西掏走了。
红裙小女孩站在他面前，皮肤不再透明，变成了和小雨一样的肤色，她抬起手，手里拿着把小小的梳子，齿缝里卡着几根金色的头发，是小雨新染的发色，“爸爸，该给我梳第三次头了。”
林默的手不受控制地抬起，抓住那把梳子。梳子的齿很尖，像细小的刀片，每梳一下，就有一缕头发从女孩的头上掉下来，落在地上，立刻变成根黑色的线，缠向他的脖子。
当梳到第三下时，女孩的头发突然全部掉光，露出光秃秃的头皮，上面布满了针孔，每个针孔里都钻出根头发，黑得发蓝，像无数条蛇，瞬间缠住了林默的脖子。
“你看，我们现在是一体的了。”女孩笑着，她的脸开始融化，露出里面的陶瓷骨架，骨架的眼眶里，嵌着的不是玻璃珠，是林默的眼球，正瞪得滚圆，“你女儿的肋骨在你身体里，你的眼睛在我眼眶里，这样，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。”
林默想尖叫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那些缠在脖子上的头发己经勒进肉里，他能感觉到气管被挤扁，肺里的空气一点点被抽走。视线里，女孩的脸彻底变成了陶瓷的，黑琉璃眼珠里映出他自己的样子：胸口插着根小孩的肋骨，脖子缠着黑发，眼眶空空的，淌着黑血。
而在他的眼球里，映出的最后画面，是小雨站在和平里3栋302的浴缸里，身上缠着无数根黑发，她的第三根肋骨处，皮肤正在破开，露出个黑洞洞的伤口，里面钻出根红线，线的末端，拴着颗小小的骨头，正往浴缸深处漂去——那里，沉着无数根同样的红线，每根都拴着颗骨头，像串在绳子上的佛珠。
阁楼的横梁突然“咔嚓”一声断了，带着黑影砸下来。林默的身体被压在下面，意识消失的最后一刻，他听见红裙女孩在耳边说：
“爸爸，你看，安安在下面招手呢，她手里拿着你女儿的另一只鞋哦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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