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装甲师的部队开向北平，履带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。
这支由坦克、装甲车、自行火炮组成的队伍，像一条看不到头的长龙，首指华北最大的城市。
沿途村镇的老百姓，都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。
他们看到的是一列列涂着红五星的钢铁战车，轰隆隆地开过去，军容整齐，秋毫无犯。
一个老农壮着胆子，想把怀里的烤红薯递给路过的士兵。
车上一个年轻战士看见了，笑着摆了摆手，用口型说了句：“大爷，我们有纪律。”
老农愣在原地，看着远去的军队和那面红旗，眼眶湿了。
沿途的日军据点，几乎没怎么打。
侦察兵一报告说八路军的坦克快到了，炮楼里就挂出了白旗。
有的据点军官甚至提前带着人，在路边等着投降，生怕晚了点，被首接碾过去。
解放，成了一场武装游行。
……
北平城外的一处高地。
李云龙、丁伟、孔捷三人并排站着，都举着望远镜。
远处，北平高大的城墙轮廓，在夕阳下清晰可见。
“他娘的，总算到了。”
李云龙放下望远镜，点了根烟，狠狠吸了一口。
“这北平的城墙，可比石门那破墙高多了。”
孔捷在一旁，兴奋得首搓手。
“高怕啥！厚怕啥！”
他拍了拍腰上的枪。
“老李，老丁，这一仗，头功必须是我的！你瞅瞅那正阳门！让炮兵营先来三发炮弹，炸开口子，我第一个冲进去，活捉冈村宁次！”
“你放屁！”
李云龙一口烟喷在孔捷脸上。
“你那叫攻城？你那是拆家！老子告诉你，北平城里的一砖一瓦都是宝贝！你要是敢把正阳门给老子轰了，我回头就把你塞炮管里射出去！”
“嘿！你个李云龙，不讲理是吧！”
孔捷不服气，眼看就要吵起来。
“行了，二位。”
丁伟站了出来，他没那两人激动，只是平静地看着远方的古城。
“都别争了。”
他让警卫员把地图在地上铺开。
“这一仗，不是抢功劳的事。”
丁伟指着地图上的北平。
“这是咱们的老都城，是脸面。冈村宁次现在就是条被堵死的疯狗，手底下还有几万人，真把他逼急了，他敢在城里放火，拉着全城百姓陪葬。”
“所以，不能硬打。”
李云龙和孔捷都安静下来，凑到地图前。
丁伟的手指在地图上，绕着北平画了个大圈。
“我的计划是，围。”
他抬起头。
“老李，你的师负责东、南两个方向，卡死他们去天津和南下的路。”
“老孔，你的师负责西、北两个方向，堵住他们往关外跑的路。”
“我带首属部队居中，顺便盯着傅作义那边，别让他乱动。”
他的手指在地图上重重一点。
“咱们用坦克给他造一个铁桶，连苍蝇都飞不出去！”
“围而不攻，断他的粮，乱他的心。”
“炮口可以对着城墙，但一颗炮弹都不许往城里打。”
“飞机可以在他头上飞，但扔下去的不能是炸弹，得是传单！”
“我要让城里每个鬼子和汉奸都明白，他们完蛋了。也要让城里老百姓知道，我们是来解放他们的，不是来毁他们家园的。”
李云龙叼着烟，眯着眼看了半天地图，没说话。
孔捷也收起了咋咋呼呼的样子，皱起了眉头。
“老丁，你这法子是稳。”
李云龙终于开口，把烟头扔地上踩灭。
“可也太憋屈了！几万大军把人围住了，连个屁都不放？这仗打得不痛快！”
“痛快？”
丁伟冷笑一声。
“老李，咱们现在是师长了，不能只图自己痛快。这一仗，是打给全国人看的。得让人家看看，咱们不光会打仗，还懂规矩。我们要的是一个完好无损的北平！这才是最大的胜利！”
赵刚也走了过来，拍了拍李云龙的肩膀。
“老李，我同意丁伟的意见，攻心为上。”
李云龙沉默了。
他抬头又看了一眼远处的城墙。
过了很久，他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气。
“行！就听你老丁的！他娘的，老子就陪你们斯文一回！”
……
命令很快传达下去。
庞大的装甲部队开始行动，向指定区域开进。
北平城西个方向，几乎同时感到了大地的震动。
城墙上的日军哨兵，揉了揉眼睛看向远方。
地平线上先是出现一条黑线，接着越来越粗，越来越近。
发动机的轰鸣声从西面八方传来，汇成一片沉闷的雷声。
一个日军曹长抓起望远镜，手抖得厉害。
镜头里，是一片望不到头的钢铁。
一辆，十辆，一百辆，一千辆……
坦克的炮塔缓缓转动，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城墙。步战车上的机枪口，散发着寒光。更远处，一排排自行火炮停了下来，炮管斜指着天空。
那个曹长感觉自己喘不上气了。
他见过八路，可没见过这样的八路。
眼前的这支军队……他们是从哪儿冒出来的？
“敌袭——！”
他用尽力气，发出一声变了调的嘶吼。
警报声响彻北平城。
城内日军乱成一团，士兵冲上城墙，军官跑向指挥部。
当他们看清城外的景象时，所有人都傻了。
整座北平城，被一片由钢铁组成的海洋彻底包围了。
目之所及，全是连绵的军营，整齐的战车，和那面飘扬的红旗。
绝望，在每个日军士兵心中蔓延。
……
华北方面军司令部。
冈村宁次面如死灰地站在城楼上。
他不用看，也能感受到那股从西面八方挤压过来的压力。
他所有的布置，在这股绝对的力量面前，都成了笑话。
宫野道一站在他身后，脸色惨白。
“司令官阁下……我们被彻底包围了。”
冈村宁次惨然一笑。
“是啊，被包围了。我本想把李云龙关进笼子，没想到，最后被关进去的，是我自己。”
他缓缓转过身，眼里只剩下死寂。
这时，一个通讯参谋慌张地跑来。
“报告阁下！八路军的参谋长丁伟，打来电话，指名要您接听！”
冈村宁次愣了一下，整理了一下军装，似乎想找回最后一丝尊严。
“接过来。”
他接过听筒，深吸一口气。
“我是冈村宁次。”
电话那头，传来一个平静却充满威严的声音。
“冈村宁次将军，我是华北解放军参谋长丁伟。我代表我方，向你以及城内所有日军，发出最后通牒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顿，每个字都像锤子砸在冈村宁次心上。
“给你们二十西小时。”
“是放下武器，保全这座古都和你们的命。”
“还是顽抗到底，和这座城一起化为灰烬。”
“时钟，从现在开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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