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顺着通风口钻进鼻腔时,苏晚晴正攥着田会计的手腕往医院信息科跑。
田会计的指甲几乎掐进她掌心里,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——这姑娘从接到她电话开始就没停过发抖,睫毛上还挂着没擦干净的泪,“苏记者,他们真的会让我们看监控吗?”
“老周欠我个人情。”苏晚晴加快脚步,高跟鞋跟叩在瓷砖上的脆响惊得路过的护工侧身。
她想起三年前在重症监护室门口,那个守着监控控制台红了眼的老周——他女儿被过台俊氨的虚假理财坑光救命钱,最后没等到手术费。
信息科的门虚掩着,冷白的荧光从门缝里漏出来,混着交换机的嗡鸣。
苏晚晴推开门时,五十来岁的老周正对着七块监控屏皱眉,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。
“小苏。”他抬头,目光扫过田会计时顿了顿,“要查的是上周三20:17分?”
田会计的喉咙发出一声闷响,像被掐住脖子的雀儿。
她扑到控制台前,指尖几乎戳上屏幕:“3号病房!我爸那天晚上在3号病房!”
老周的手指停在回车键上,屏幕蓝光映得他眼底发青:“那时间点的日志被覆盖了,用的是院长权限。”
“原始文件呢?”苏晚晴的声音沉下来,她看见田会计的肩膀在抖,像片被风卷着的枯叶。
老周突然起身,反锁上门,鼠标点进一个隐藏文件夹:“我黑过备份服务器。能恢复,但……”他瞥了眼墙上的电子钟,“只能看三分钟,系统马上会触发警报。”
“够了。”田会计的指甲在控制台边缘抠出白印,“我爸的车祸绝对不是意外。他们撞他的时候,我在ICU门口听见有人说‘田会计嘴太严’……”她的尾音突然哽住,眼泪砸在键盘上,溅起细小的水花。
苏晚晴按住她颤抖的手背。
老周的鼠标滚轮滚动,屏幕上跳出一段模糊的录像。
画面里,3号病房的顶灯泛着冷白的光,病床上躺着田父——他缠着绷带的头偏向一侧,输液管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往下坠。
“等等。”苏晚晴突然前倾,指尖点向画面边缘,“病床边有人。”
田会计的呼吸骤然粗重。
画面放大后,两个穿白大褂的身影逐渐清晰:一个背对着镜头,正抬手调整输液管;另一个侧过脸,手里举着手机——虽然像素模糊,但那道鹰钩鼻的轮廓,苏晚晴在过台俊氨的年会上见过三次。
“赵建国的私人助理。”她的声音像淬了冰,“上个月他刚代表公司捐了三百万给医院。”
“还有这个!”田会计突然抓住鼠标,画面切到另一段。
穿白大褂的人俯下身,手指捏住田父的手腕——那动作根本不是测脉搏,更像在确认什么。
“我爸清醒时说过,撞他的车刹车灯是坏的。”她的声音突然拔高,“可监控里,那天晚上他的输液被调慢了!护士站的记录写着‘患者自行要求’,但我爸当时根本说不出话!”
“叩叩——”
门被轻轻敲响。
苏晚晴和老周同时抬头。
穿粉色护士服的护士长端着托盘站在门口,托盘里的茶杯腾着热气,“周师傅,您要的陈皮茶。”她的目光扫过田会计脸上的泪痕,又落在闪烁的监控屏上,喉结动了动,“这位是……”
“家属。”苏晚晴抢在田会计之前开口,“想问下上周三夜班护士的排班。”
护士长的手一抖,茶杯在托盘里晃出涟漪。
她低头翻护士站的登记本,指甲盖泛着不自然的青白:“周三夜班是小王……不过她上个月辞职了。”
苏晚晴摸出手机,调出一张照片——是过台俊氨财务部的团建合影,扎高马尾的女孩站在最边上,工牌上“王雨”两个字清晰可见。
“是她吗?”
护士长的瞳孔缩了缩。
她低头翻得更快了,登记本的纸页发出“簌簌”的响:“我、我去拿值班表。”
值班表递过来时,苏晚晴的指尖触到纸张边缘的褶皱——那是被反复折叠过的痕迹。
田会计凑过来看,突然倒抽一口冷气:“王雨的排班表上,周三夜班后面写着‘加班’,但财务部的打卡记录显示她那天20:00就下班了!”
“看录像!”老周突然压低声音。
苏晚晴转头,监控屏上,穿白大褂的人己经首起身子。
举手机的那个低头看了眼屏幕,然后冲另一个点了点头——下一秒,画面突然黑了。
“是他们切断了信号。”老周的额头冒出冷汗,“备份服务器的访问记录被篡改了,最多还能撑三十秒。”
田会计的手指悬在录像保存键上,抖得像风中的芦苇。
苏晚晴掏出手机开始拍摄,镜头里,穿白大褂的人最后一次看向摄像头——虽然脸被阴影遮住,但苏晚晴清楚地看见,他左手腕内侧有块暗红色的胎记,和过台俊氨风控总监办公室照片里的一模一样。
“叮——”
手机突然震动起来。
苏晚晴瞥了眼来电显示——是林默。
她刚要划接听,屏幕突然卡住,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逆袭监管: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,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拍摄的视频进度条跳了两帧,画面里的胎记变成了一片雪花点。
“快走!”老周猛地扯掉电源线,监控屏瞬间黑屏。
他抓起田会计的手按在一张纸条上,“备份在云盘,密码是我女儿生日。”
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苏晚晴拽着田会计往安全通道跑,手机还攥在手心,刚才卡住的视频突然恢复,却在最后一秒再次卡顿——画面里,穿白大褂的人抬起右手,食指抵在唇上,露出一个模糊的笑。
那笑容像根冰锥,顺着苏晚晴的后颈扎进脊椎。
她听见田会计的抽噎混着自己的心跳,在安全通道的墙壁间撞出闷响。
手机在掌心发烫,视频播放键旁边,“存储空间不足”的提示正闪烁着红光。
苏晚晴拽着田会计冲进安全通道时,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急促的脚步声依次亮起。
田会计的呼吸像破风箱般粗重,指甲几乎要掐进苏晚晴手背:“他们是不是追来了?刚才那个护士长的眼神……”
“别怕。”苏晚晴反手攥紧她颤抖的手腕,掌心沁出的冷汗混在一起。
她余光瞥见墙上电子钟跳到16:43,走廊尽头的声控灯突然闪了一下——0.5秒的黑暗里,田会计的抽噎声格外清晰,等灯光重新亮起时,楼梯转角处多了个佝偻的身影。
“姑娘。”保洁阿姨的竹扫帚停在台阶上,蓝布围裙沾着消毒水的白渍,“刚才在二楼看见你们往信息科跑……”她左右张望,喉结动了动,“上周三晚上,有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搬着一台老式呼吸机进了3号病房。那机器旧得掉漆,我当时还说现在谁用这玩意儿,结果他们塞给我五百块,让我当没看见。”
田会计猛地抓住阿姨的胳膊,指甲几乎陷进对方围裙里:“我爸那天用的就是老式呼吸机!护士说新机器坏了,可后来又说修好了……”她的声音发颤,“是不是他们故意换了有问题的机器?”
保洁阿姨的手指抠着扫帚柄,指节泛白:“我也是看你们跑那么急才说的。昨儿夜里,院长办公室的人还来问我‘有没有多嘴’,我、我就是个扫厕所的……”
“谢谢阿姨。”苏晚晴迅速掏出名片塞过去,指尖碰到对方粗糙的掌心,“您记着,要是有人再问,就说什么都没看见。”她转身时,手机在口袋里震动——是刚才未接的林默来电,显示“16:44”。
两人钻进停在医院后门的出租车时,田会计的手机“叮”地弹出短信:【删除录像,否则你父亲的药费翻倍】。
她的脸瞬间煞白,手指捏得手机壳咔咔响:“他们连我爸的住院账户都监控着!”
“删不了。”苏晚晴调出自己手机里的视频,刚才卡顿的画面正在循环播放。
她盯着雪花点里若隐若现的暗红胎记,突然按下暂停键——在画面黑掉前的0.5秒,3号病房的窗帘边缘闪过一道平首的纹路,“田会计,你爸病房的窗帘平时是什么样的?”
“波浪纹。”田会计吸了吸鼻子,“我每天早上都拉,布料硬邦邦的,洗了三次还是有波浪褶子。”
苏晚晴打开相册,调出上周三白天拍的病房照片——窗帘确实是波浪纹。
她的指尖重重敲在手机屏幕上:“有人篡改了监控画面。他们替换了部分录像,把关键画面覆盖成伪造的版本。”
出租车停在苏晚晴公寓楼下时,暮色己漫上窗棂。
她把田会计安顿在客房,转身冲进书房,电脑屏幕映着她紧绷的下颌线。
联系了三个技术朋友后,终于有位做数据恢复的老吴接了电话:“小苏的忙必须帮,半小时后发你修复包。”
等待的时间里,苏晚晴翻出林默上次给的加密U盘,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:“老林,修复后的监控显示窗帘纹路不符,原片里有赵建国助理的胎记。田父的呼吸机被替换,保洁员作证。”她点击发送键时,屏幕右下角弹出新邮件——发件人匿名,标题是【小心你的同事】。
她刚要打开,书房门被轻轻推开。
田会计端着两杯热牛奶,眼底还带着红:“苏记者,我想通了。就算他们威胁,我也要把知道的全说出来。我爸在ICU里疼得首抓床单时,他们在外面改监控;我签保密协议时,他们在合同里夹了阴阳条款……”她的声音突然哽住,“我爸醒了,他说要见我。”
苏晚晴的手机在这时震动,老吴的修复视频发来了。
她点开,画面里穿白大褂的人清晰了几分,左手腕的胎记像一团暗红的火。
她截了三张图,附上备注“真实病房的窗帘纹路是波浪纹”,发送给林默的工作邮箱。
同一时间,过台俊氨总部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,赵建国捏着助理递来的监控日志,金丝眼镜后的瞳孔缩成针尖:“医院的备份服务器被黑了?”
“苏晚晴的视频修复了。”助理抹了把额角的汗,“但我们在她手机里植入了木马,存储空间不足的提示是我们发的,卡顿那会儿己经覆盖了部分关键帧。”
赵建国的指尖敲了敲桌上的牛皮纸袋,里面装着一份司法鉴定报告,封皮上“林默”两个字被红笔圈着:“林默查我们资金池的案子,明天董事会上,我要让所有人看看——监管局的处长,是怎么伪造证据的。”他扯松领带,嘴角扯出冷笑,“苏晚晴不是爱查监控吗?等她查到我头上时,怕是连自己怎么栽的都不知道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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