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的皮鞋后跟重重磕在门框上时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。
木门“吱呀”裂开的瞬间，他喉间涌起股腥甜——不是因为撞门的力道，而是月光里那排泛着幽蓝的酒瓶。
“编号……JZ-07-01。”苏晚晴的手机闪光灯突然亮起，光斑扫过最上层的空瓶。
瓶身标签边缘卷着毛边，像是被反复过，而瓶底粘着的增值税发票在强光下泛出不自然的亮白，“林哥，发票代码是过台俊氨旗下贸易公司的。”
林默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。
三个月前在监管局资料室，他对着过台俊氨二十份审计报告熬了七个通宵，这串代码就藏在第13页“公益支出”的附件里——当时他以为是基金会采购物资的凭证，却不想凭证下垫着的，是装过红酒的空壳。
“他们用空酒瓶做资金通道。”他的声音发颤，不是愤怒，是终于触到线头的震颤，“每箱酒进仓库时记一笔支出，空瓶留下再记一笔报废损失，钱就这么洗进了……”
“叮——”
金属碰撞声从门口炸开。
林默猛地转身，看见穿藏青套装的女孩正攥着消防警报器的按键，发梢还沾着电梯里的消毒水味——是林薇的助理小周。
三天前在陈馆长病房外，这姑娘还端着保温杯给林薇递参茶，此刻却盯着保险柜里的空瓶，指尖深深陷进警报器红色按钮里。
“你疯了？”苏晚晴的手机“啪”地掉在地上。
天花板的喷淋头开始旋转，白色干粉裹着浓烟喷涌而下，瞬间模糊了视线。
林默一把将苏晚晴拽到墙角，咳嗽声里混着小周的尖叫：“灭火装置联动保险柜！你们什么都查不到——”
“查不到？”林默抹了把脸上的粉末，摸到保险柜边缘凸起的划痕。
那是道极浅的十字刻痕，像用指甲抠出来的——陈馆长昏迷前攥着的协议边缘，也有同样的十字压痕。
他猛地扣住划痕处一推，钢板“咔嗒”弹开条缝，一沓泛黄的纸页“簌簌”掉在地上。
苏晚晴在浓烟里摸索着捡起纸页，手机闪光灯在纸面上跳跃。
“捐赠确认函。”她的声音突然拔高，“骑缝章日期是2017年3月，但客户资金被挪用的第一笔转账记录……”她快速翻动纸页，“是2017年2月14日！他们先挪用资金，再伪造捐赠凭证冲账！”
林默的呼吸突然停滞。
三年前在还彤证券合规部，他就是在情人节那天发现第一笔异常转账——当时部门总监拍着他肩膀说“是客户自愿捐赠”，现在这沓纸页上的红章，正把“自愿”两个字撕得粉碎。
“小周！”楼道里传来林薇的喊叫声，混着急促的脚步声。
小周的尖叫戛然而止，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。
林默抹了把脸上的干粉，视线终于穿透烟雾——保险柜前的空酒瓶东倒西歪，有只深棕色酒瓶的密封膜裂了道小口，露出里面黑乎乎的东西。
他弯腰捡起那只酒瓶。
密封膜是新撕开的，边缘还沾着透明胶的残痕，像是有人刚试图粘回去。
林默指尖轻轻一挑，密封膜“嘶”地裂开，瓶口露出半截黑色硬物——像是……U盘？
浓烟里突然涌进穿堂风，吹得纸页哗哗作响。
苏晚晴的手机光扫过那只酒瓶，在瓶身上投下幽蓝的影子，正好映出标签下一行极小的数字：JZ-07-01，和陈馆长监测仪上暂停的心跳数值，分毫不差。
林默的拇指在密封膜裂口处停顿了半秒。
透明胶残痕还带着体温，就好像有人刚刚在慌乱中试图掩盖什么——这让他想起三年前那个暴雨夜，他蹲在还彤证券档案室翻看监控，看见合规总监用裁纸刀划开客户合同封条时，指腹也蹭掉了半块胶水。
“是U盘。”他嗓音沙哑，指甲轻轻挑开最后一道密封膜。
一个黑色长方体从深棕色酒瓶里滑了出来，表面贴着一张模糊的便签纸，墨迹被酒液晕开，只能勉强认出“JZ - 07”几个字母。
苏晚晴立刻将手机光凑过来，照见U盘接口处有新鲜的划痕，好像是被硬塞进瓶口时刮的。
“是加密的。”她的指尖刚触碰到U盘侧面的指纹锁，楼道里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。
林默后背抵着墙，看见穿着藏青色套装的林薇正攥着消防斧跨进门槛，发梢沾染的消毒水味被浓烟冲散，只剩下她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甲，正扣在斧柄防滑纹上。
逆袭监管：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逆袭监管：我和她让资本巨鳄破产最新章节随便看！“林处长手段高明。”林薇的笑容像一片刮过刀刃的冰，“可你以为李总需要这些破酒瓶？”她晃了晃手机，屏幕上是跳动的绿色数字，“最后一批客户资金半小时前刚转成加密货币，等你们查到链上地址——”她举起消防斧，斧刃在烟雾中泛着冷光，“这屋里的证据早该进碎纸机了。”
苏晚晴突然抓住林默的手腕。
她的掌心全是汗，指着U盘侧面说：“标签底下有压痕！”林默眯眼凑近，发现便签纸边缘的地方，隐约能看见“财务专用”西个小字——和过台俊氨总部大楼18层财务室的门禁卡纹路一模一样。
他猛地转身冲向墙角的财务电脑。
主机还亮着，屏幕保护是基金会的公益宣传图：几个山区孩子捧着红丝带。
林默将U盘进去的瞬间，键盘突然自动弹出输入框，光标在“管理员密码”后面疯狂跳动。
“0701。”苏晚晴突然说道。
林默抬头，她正盯着酒瓶上的编号JZ - 07 - 01，“陈馆长监测仪上的心跳数也是0701，可能是他设的密码。”
按下回车键的刹那，整间屋子的荧光灯突然开始闪烁。
屏幕“叮”的一声弹出一封封皮印着“绝密”的邮件，发件人是过台俊氨董事长李宏业的私人邮箱，正文只有一行字：“所有红酒采购单必须在客户赎回日前完成作废——倒计时00:04:23”。
林默的太阳穴突突首跳。
他看见附件里的文档名在滚动：2017 - 2020年匿名捐赠者名单、员工考勤表、仓库出入记录……最后一个文档标题让他血液凝固——“还彤证券客户资金挪用明细表”。
“删不掉的。”林薇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。
消防斧的金属尖己经抵住他的后颈，“这破电脑连的是内网，等倒计时归零，所有数据都会同步到海外服务器。”她的呼吸拂过他的后颈，“你以为揪出几个空酒瓶就能扳倒过台俊氨？李总养着三十个律师团，能把这些……”
“咳……”
微弱的呻吟声从门口传来。
林默猛地转头，看见陈馆长靠在门框上，灰白色病号服的前襟沾着血渍，右手还攥着半支胰岛素笔——三天前在重症监护室，护士说他至少要昏迷一周。
此刻老人浑浊的眼珠正盯着屏幕上的倒计时，枯瘦的手指缓缓指向林默：“……碎……碎……”
“陈馆长！”苏晚晴扑过去要扶，却被林默一把拽住。
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00:03:58，又看向林薇攥着消防斧的手——对方腕间戴着和李宏业同款的百达翡丽，表冠上沾着新鲜的血，应该是刚才击倒小周时蹭上的。
“苏晚晴，拍视频。”林默扯下领带缠住U盘接口，“拍邮件、拍考勤表、拍挪用明细。”他转向林薇，喉结滚动，“你说数据会同步到海外？那正好，让全国股民看看过台俊氨的‘海外服务器’里藏着什么。”
林薇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她举起消防斧的瞬间，陈馆长突然踉跄着扑了过来，枯槁的手死死攥住她的脚踝。
老人的指甲陷进她的丝袜里，带出细密的血珠：“……当年……你爸……也是这么……”
“老东西！”林薇尖叫着挥斧。
林默一把将苏晚晴推进办公桌下，转身时瞥见陈馆长胸前的病号服被扯开，露出锁骨处一道月牙形疤痕——和还彤证券老楼拆迁时挖出的，那具无名骸骨的锁骨伤痕，分毫不差。
倒计时跳到00:02:59时，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
林默听见有人喊“监管局稽查队”，又看见林薇的脸瞬间变得惨白。
他弯腰抄起地上的捐赠确认函，余光扫过陈馆长——老人正盯着他，嘴唇开合，用口型说了三个字：“消防道”。
浓烟突然被穿堂风卷向窗口。
林默摸到陈馆长冰凉的手腕，脉搏虽然微弱，但比监测仪上的数值有力得多。
他扯下自己的外套裹住老人，余光瞥见屏幕上的倒计时己经变成00:02:17。
“走。”他对苏晚晴喊道，“带着U盘和所有纸页。”转身时，林薇的消防斧擦着他的耳际劈在墙上，木屑溅进他的眼睛。
他眨了眨，看见陈馆长指向墙角的安全出口标识，绿色箭头在烟雾中明明灭灭，就像极了三年前他在还彤证券合规部窗外看见的，那盏永远亮到凌晨的应急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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