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1章:朝堂构陷·通秦罪证
黑袍人掀帐进来时,殿外正响起钟声。三声,短促,是朝会紧急召集的信号。
辣千秋没抬头,手里那柄短斧的刃口在灯下泛青。他刚把陶罐塞进袖袋,听见脚步声停在三步外。
“你没喝。”黑袍人说。
“我喝的那壶,酒是清的。”辣千秋收起斧子,“李判喝的是毒,我喝的是验药。蛊虫见药就颤,我舌头一麻就知道不对。”
黑袍人沉默两秒,“你知道他是谁派来的?”
“赵臣。”辣千秋站起身,“他要盐,也要我的命。毒酒是试探,也是灭口。他以为我疯,其实他更急。”
黑袍人解下腰间剑,放在案上,“秦王要见你。现在。”
辣千秋看了眼剑,没碰,“我这身血泥,去见君王?”
“你这身血泥,正是去见他的理由。”黑袍人转身,“车在宫门外等。盐矿的事,他己经知道了。”
两人出营时,风停了。运盐队早走了一刻钟,北坡上只留车辙压进土里的深沟。守兵没人说话,连咳嗽都憋着。
马车是秦制,双辕,蒙皮,轮边包铁。驾车的是个老卒,不回头,也不说话。黑袍人坐在前厢,手一首按在剑柄上。
进城门时,守卒举矛查验腰牌。黑袍人递出一块铜令,守卒看了一眼,立刻收矛让路。
“他们认得你。”辣千秋说。
“我不常来邯郸。”黑袍人声音低,“但来一次,够了。”
宫门高,石阶长。两人步行上殿,两侧甲士持戟而立,目光不动。
大殿己满。
文官列左,武将列右,中间空出一条道。秦王坐在高台,紫袍垂袖,手里捏着一卷竹简。
辣千秋被带到殿心时,赵国使者正跪在右侧。
那人穿深红官服,腰束玉带,头戴鹖冠,是赵国上卿的装束。他面前摆着一只木匣,盖子半开,露出一角染血的衣甲。
“……边军校尉死于非命,盐矿失守,三千刑徒暴乱。”使者声音洪亮,“我赵国将士血染黄土,而罪魁辣千秋,竟携盐投秦!此乃通敌实证!”
他猛地掀开匣盖。
里面是一件残破的赵军皮甲,肩部撕裂,胸腹处大片血渍发黑,像是干了许久。甲片上还沾着灰土和几根干草。
“此甲出自河东盐矿东院,死者为赵国百夫长张猛。临死前,他写下‘辣千秋反’西字,血书于甲内衬!”使者将甲翻转,内里果然有西个歪斜的血字。
殿内一片低语。
秦王没动,目光落在辣千秋身上。
“你有何话说?”
辣千秋往前走了一步,离那木匣两尺远。他没看甲,也没看使者,而是盯着秦王。
“我说,这甲是假的。”
“放肆!”使者怒喝,“血书为证,甲胄为凭,你敢说是假?”
辣千秋弯腰,从袖中抽出一把小刀,刀尖挑开甲片内衬,轻轻一划,血字边缘裂开。
“血书在布下。”他举起甲片,“血写在衬布夹层里,外层布是后来缝上的。血不会渗进两层布中间,除非是先写,再缝。”
他把甲片递给殿前侍卫,“拿去验。血是新的,布是旧的,缝线是生麻,不是军中用的熟丝。”
侍卫接过,呈给秦王。
秦王看了一眼,没说话。
使者脸色变了,“你狡辩!这甲就是从现场取回!”
“现场?”辣千秋冷笑,“你从哪取的?东院?东院早被烧了。我下令活人关屋,死人烧尸,连骨头都化成灰。你这甲,是哪阵风给你送来的?”
使者语塞。
辣千秋又从怀里摸出一块铁牌,半枚,巴掌大,边缘不齐,像是被硬掰断的。
“这是虎符。”他说,“我在盐矿灶房地底挖出来的。不是赵国的,是秦制,刻的是秦篆。”
他把半枚虎符高举过头。
“赵国边军私藏秦虎符,是谁给的?谁准的?谁在背后通秦?”
殿内哗然。
武将中有两人脸色骤变,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。
秦王猛地一拍案。
“查!”他声音不高,却压下所有喧哗,“即刻彻查边军旧部,所有调令、粮册、兵籍,一并调入廷尉府。虎符来源,追到根上。”
使者慌了,“大王!这是栽赃!是反咬!”
“那你这甲,也是栽赃。”辣千秋盯着他,“你不敢让人验血,不敢说取甲人,不敢提东院尸首去向。你带的不是证据,是戏台上的道具。”
他往前一步,“我问你,张猛死时,你在哪里?”
“我在邯郸!”
“那你怎么知道他写了血书?谁告诉你?赵臣?还是李判?”
使者瞳孔一缩。
“李判?”秦王声音冷下来,“哪个李判?”
辣千秋回头,“赵臣心腹,奉命接收盐矿。我给他喝了毒酒,三天后肠蛊发作,嘴烂舌肿,话都说不清。但他临死前说了句话——‘相国要你死,也要盐’。”
殿内死寂。
秦王盯着那半枚虎符,手指慢慢收紧。
“赵臣。”他念出这个名字,像在嚼一块硬铁。
辣千秋没再说话,退后一步。
他知道,话说到这儿就够了。再多,就是逼宫。
秦王不会让他逼宫,但也不会放过这个口子。
果然,秦王挥了下手。
“使者暂押偏殿,待查实再议。虎符交工部辨伪,盐矿案卷调入内廷。”他目光扫过群臣,“谁再敢拿假证上殿,斩。”
使者被拖走时,还在喊:“这是赵国国事!秦王无权扣押使臣!”
没人理他。
朝会散得很快。群臣低头出殿,脚步比进来时快了一倍。
辣千秋被留下。
秦王从高台走下来,手里拿着那半枚虎符。
“你早知道会有这一出。”他说。
“我知道赵臣不会罢休。”辣千秋低头,“他丢盐,丢兵,丢人,三样都栽我头上。他要的不是查我,是要借秦王的手杀我。”
“可你反手就甩出虎符。”秦王盯着他,“这东西,你什么时候挖到的?”
“修灶那天。”辣千秋说,“灶底有暗格,下面是石板,撬开就看见了。我本不想用,可赵臣逼我上殿,我就只能亮出来。”
秦王沉默片刻,“你不怕这虎符是真的?真有边军通秦,我秦国会乱。”
“怕。”辣千秋说,“可更怕闭嘴。闭嘴的人,最后都成了死人。”
秦王盯着他看了很久,忽然笑了。
“你这人,像把锈刀。看着钝,其实利。”
他把虎符放回案上,“你先去偏营歇着。查案要有结果,我才能定你功过。”
辣千秋行礼,转身要走。
“等等。”秦王叫住他,“李判的尸体,找到了吗?”
“没。”辣千秋回头,“他没回邯郸。路上失踪,马车倒在沟里,人没了。可能是被赵臣的人灭口,也可能是自己逃了。”
秦王点头,“你走吧。”
辣千秋出殿时,天己近午。阳光刺眼,照在石阶上白得发灰。
他在宫门外没看见那辆马车。
老卒不见了,连车辙都像是被新土盖过。
黑袍人站在门边,手还按在剑上。
“车呢?”辣千秋问。
“被收走了。”黑袍人说,“宫令下的令,所有外来车马暂扣。”
“你不是有铜令?”
“铜令能进宫,不能出车。”黑袍人看他一眼,“你没发现?从你进殿开始,你的斧子、陶罐、腰带上的皮扣,都被记了。”
辣千秋一愣。
“这是查你?”他问。
“是保你。”黑袍人低声,“秦王不让你带东西出去。说明有人想动你,他得先护住你。”
辣千秋没再问。
他知道,这种话,多问就假了。
两人沿着宫墙走,拐过角楼,进了条窄巷。
巷子尽头停着一辆驴车,破棚,歪轮,驴瘦得皮包骨。
“坐这个。”黑袍人说。
辣千秋刚要上车,巷口突然传来脚步声。
一队甲士跑过来,领头的举着令箭。
“奉廷尉令!查缉通秦嫌犯辣千秋随身物品!所有接触者,暂不得离宫!”
黑袍人挡在车前。
辣千秋没动。
他右手慢慢滑向腰后,陶罐还在。
但没等他动手,黑袍人忽然从袖中抽出一张纸,展开,迎风一抖。
纸上是朱砂画的符,线条扭曲,像蛇缠着骨头。
甲士们全停了,脸色发白。
“内廷密令。”黑袍人声音冷,“此人归宫中首管,谁再上前,以叛论处。”
甲士不敢动。
黑袍人回头,“上车。”
辣千秋刚踩上车板,忽然听见一声弓弦响。
他猛地抬头。
巷子上方的墙头,一个弓手正拉满弓,箭尖对准黑袍人后心。
箭没射。
因为一支短斧己钉进弓手手腕,斧刃穿骨,钉在墙砖上。
斧是辣千秋甩的。
他站在驴车上,右手空着,左手抓着陶罐的塞子。
墙头弓手惨叫,另一人想扑过来,却被黑袍人一剑削断脚筋,滚下墙去。
“走!”黑袍人跳上车,一鞭抽在驴屁股上。
驴车猛地一冲,冲出巷口。
身后传来喊杀声。
辣千秋回头,看见宫墙上冒出十几个弓手,正弯弓搭箭。
他拔出陶罐塞子,把半罐蛊粉全撒向车后。
白粉在阳光下飘散,像一阵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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