埃利泽的指尖在羊皮纸边缘,灰烬的温度仿佛还残留在纤维里。那半页从莉娅焚烧的火堆中抢救出的残卷上,密文如同蜷曲的蛇,在台灯下泛着暗黄的光。他从抽屉深处翻出父亲遗留的铜制解经工具——一把刻着十二宫符号的银尺,还有块边缘磨损的黑曜石,据说能在月光下显影密文。
“卡巴拉不是用来占卜的把戏。”父亲的声音突然在记忆里响起。十西岁那年,埃利泽偷拆了书房里那只锁着的橡木盒,里面除了泛黄的《光明之书》抄本,还有张绘制着生命之树的羊皮地图。父亲当时正用鹅毛笔蘸着朱砂,在“王冠”原质的位置画着什么,见他进来便把地图卷成筒状:“每个原质都是神的显化,但只有当人走完生命之树的路径,才能看见真正的弥赛亚。”
此刻他将黑曜石压在密文上,借着窗外犹太会堂的穹顶透进的月光,那些扭曲的字母开始重组。“真正的弥赛亚必从灰烬中复生”——这句话在《光明之书》的注释本里出现过三次,但每次都被拉比们划上删改线。埃利泽记得祖父在讲解《以赛亚书》时特意强调:“先知说的‘复兴’不是指某个人,而是当我们的灵魂摆脱物质束缚时,整个世界的重生。”
桌角的铜制烛台突然爆出灯花。埃利泽抬头看见墙上父亲的遗像,相框边缘还留着去年赎罪日的烛泪。父亲临终前三天突然从医院跑回家,把自己锁在书房里。等埃利泽撞开门时,老人正用染血的手指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,旁边散落着七枚古犹太银币——正是1929年希伯伦大屠杀那天,父亲塞给他的那种硬币。
“科恩家族的密卷...”埃利泽低声重复着情报官的话。他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,里面藏着一本16世纪的《佐哈尔》抄本,书脊里层夹着张泛黄的家族谱系图。科恩这个姓氏在希伯来语里就是“祭司”的意思,谱系图最顶端用红墨水写着“约书亚·科恩”——第二圣殿时期最后一任祭司长的名字。父亲在旁边批注:“玫瑰印记出现时,第七枝烛台将重新点燃。”
窗外传来宣礼塔的报时声,己是深夜三点。埃利泽将羊皮纸翻到背面,发现角落里有个微型的生命之树图案,“根基”原质的位置被人用针刺穿了七个小孔。他想起莉娅手腕上的胎记,那朵玫瑰的花瓣数量正好是七片。去年在西墙广场,他看见莉娅弯腰捡起块碎瓷片,瓷片边缘的纹路竟与圣殿山出土的公元70年陶器残片完全吻合。作者“废墟造梦师”推荐阅读《永恒之城的玫瑰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
书桌上的《妥拉》突然自动翻开,停在《民数记》第16章。那是科拉叛乱的故事——一群祭司妄图篡夺亚伦的职位,结果大地裂开将他们吞没。祖父曾说:“每个时代都有假弥赛亚,因为人们总想着找个救世主来替自己承担责任。”但父亲却在页边写着:“当祭司血脉与先知灵恩相遇,裂缝里会开出玫瑰。”
凌晨西点的耶路撒冷开始刮起东风,带着橄榄山的泥土气息。埃利泽将密文与父亲的手稿并排放置,发现两者的笔迹在某个字母上完全一致——那个表示“血”的希伯来字母,下面都画着个微小的剑形符号。他突然想起1947年在海法港,有个自称斯特恩帮信使的人塞给他一张纸条,上面用同样的笔迹写着:“弥赛亚的血必须先染红圣殿山的石头。”
抽屉里的古银币突然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埃利泽数了数,正好七枚,每枚正面都刻着圣殿烛台的图案。他将银币按生命之树的形状排列,当最后一枚放在“王国”原质的位置时,月光透过银币中央的小孔,在墙上投射出朵闪烁的玫瑰。
隔壁房间的收音机突然自动打开,播放着《耶利米书》的朗诵:“我必使雅各扎根,使以色列发芽,结出果实。”埃利泽想起莉娅昨天在图书馆借阅的书中,有本17世纪的卡巴拉注释本,借阅卡上最后一个签名是“伊莱亚斯·科恩”——他从未听说过的曾祖父的名字。书里夹着张圣殿山的平面图,在大卫城隧道入口处标着“玫瑰生长之地”。
晨光爬上书架时,埃利泽终于破译了密文的最后一句:“剑与玫瑰在灰烬中相拥时,第三圣殿的基石自会显现。”他拿起那枚1929年的古银币,硬币边缘的磨损处露出了金色的内里——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银币,而是镀金的圣殿祭司徽章。父亲当年在会堂的《妥拉》柜里塞给他的,原来是祭司长的信物。
楼下传来牛奶车的铃铛声。埃利泽将密文藏进《佐哈尔》的封面夹层,突然注意到书脊内侧刻着行极小的字:“1938年3月12日,于奥斯威辛”。那是父亲被纳粹逮捕的日子。他想起莉娅说过,她父亲在集中营里被迫研究过一批“特殊的骨头”,那些骨头的主人据说都有玫瑰形状的胎记。
犹太会堂的晨祷钟声响起时,埃利泽对着父亲的遗像画了个十字——这是他从小养成的习惯,祖父总说在弥赛亚到来前,所有信仰都该彼此尊重。他将七枚银币重新锁进抽屉,发现最底下压着张去年的报纸,头版照片是莉娅在考古现场,她身后的土坡上,一朵野玫瑰正从弹壳堆里探出头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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