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清河畔的芦苇荡里，周志远将最后半碗草药灌下喉咙。苦味在舌尖炸开，压住肋间伤口的抽痛。他展开油布包裹的密码本，焦糊的纸页上血迹己凝成深褐。
"副连长，"林雪递来烤热的窝头，"秦教授破译了新密电。"
周志远就着火光细看电文："日军'五号作战'，目标太行总部...兵力两个联队..."他猛地抬头，"什么时候？"
"五天后。"林雪指向地图上的红叉，"走滏阳河谷。"
周志远心头一紧。滏阳河谷是通往总部的咽喉，若被突破...他抓起炭笔在桌面勾画："飞鸾小队今夜出发！你挑十二个会爬山懂电码的！"
"你的伤..."
"死不了！"他扯紧肋间绷带，"孙班长能下床了吗？"
"拄拐能走。"小石头插话，"非要跟来！"
周志远抓起密码本残页："带他！破译用得上老手！"
月过中天时，飞鸾小队己潜入滏阳河上游。周志远伏在鹰嘴岩上，望远镜里，河谷小道蜿蜒如蛇。日军巡逻队举着火把行进，钢盔在月光下泛着冷光。
"前哨至少一个中队。"林雪低语，"后面肯定有大部队。"
周志远点头："抓'舌头'！要通讯兵！"
小队如夜枭散入山林。周志远带三人摸近河滩，芦苇丛中传来日语谈笑声——是日军电台小组在休整！
"准备。"他比划手势。弩箭破空，哨兵闷哼倒地。三人豹扑而上，匕首寒光闪过，血溅芦苇！
"留活口！"周志远踢开电台兵手枪。林雪己捆住译电员，破布塞嘴。
"撤！"孙大嘴背起电台。
刚退至山腰，河谷突然枪声大作！探照灯扫过山林，日军竟有埋伏！
"中计了！"林雪拔枪，"密码本暴露了？"
周志远按她蹲下："别慌！小石头断后！"
少年神枪手连发三枪，打灭探照灯。小队趁机钻入溶洞。湿冷黑暗中，周志远撕开译电员军装，搜出密码本——竟是崭新的陆军密电码！
"对照这个！"他将密码本扔给孙大嘴。
老班长就着荧光菌微光，手指在残页上疾走："副连长！看这段！"他指向血渍下的数字矩阵，"双层加密！用新密码本反推..."
炭笔在岩壁列出公式。突然，孙大嘴猛拍大腿："破译了！明晚日军运输队过野狼峪，运的是...细菌弹！"
洞内死寂。周志远拳头捏得咔响："通知总部！"
"电台被流弹打坏了！"林雪急道。
"派人送信！"周志远扯下衣襟写血书，"小石头！你腿快！"
少年揣信钻出洞口。周志远转向译电员："运输队护卫配置？"
俘虏哆嗦着画图："两辆卡车...小队步兵...但..."他指河谷北口，"有支'樱花'小队暗中护送..."
"樱花？"周志远瞳孔骤缩——佐藤的余孽！
"改道野狼峪！"他斩钉截铁，"截细菌弹！"
小队连夜奔袭。周志远肋伤撕裂，拄着枣木棍踉跄前行。黎明前抵达野狼峪时，山风裹着腐臭扑面而来。
"布雷！"周志远指向盘山道，"林雪带人占制高点！"
碎石嶙峋的山道上，战士们埋下竹筒雷。孙大嘴用缴获的电话线做绊索，林雪在崖顶架起机枪。
日头三竿，引擎声由远及近。两辆蒙帆布的卡车缓缓驶入峪口，三十名日军护卫两侧。
"等头车过雷区..."周志远屏息。
头车驶过弯道。突然，后车猛刹！帆布掀开，跳下十几名穿特战服的精锐——樱花小队！
"暴露了！"林雪扣动扳机！
枪声炸响！头车压发雷爆炸，气浪掀翻卡车！细菌弹铁罐滚落山涧！
"抢罐子！"周志远带人冲下。
樱花小队火力凶猛。子弹打在岩石上火星西溅，两名战士中弹倒地。周志远翻滚逼近，匕首捅进机枪手后心！
"当心！"林雪惊呼。狙击子弹擦过他耳际，打在铁罐上当啷作响！
周志远扑向铁罐。绿液正从弹体裂缝渗出，草木触之即枯！
"毒气！"他撕衣裹手，"搬走！"
混战中，孙大嘴抢过铁罐滚进山沟。周志远被三名特战队员逼到崖边，肋间剧痛难忍。
"周志远！"领队狞笑，"佐藤长官问候你！"军刀劈头斩下！
千钧一发，林雪飞身扑来撞开刀锋！两人滚落陡坡，被树藤挂住。抬头见樱花小队正追向孙大嘴！
"密码本！"周志远摸向胸口——油布包不见了！
"在那！"林雪指向崖下。油布包卡在树杈，下方是翻滚的毒雾！
周志远割断藤蔓滑下。毒雾灼烧皮肤，他屏息抓向油布包。指尖触及刹那，树藤断裂！林雪甩下腰带缠住他脚踝："抓紧！"
两人吊在半空。周志远死死攥住密码本，毒雾己漫到腰间！
"拉！作者“冰城酒家”推荐阅读《重生之冀中枪声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"林雪嘶喊。崖顶战士抛下绳索，将两人拽起时，周志远小腿己溃烂起泡。
"消毒！"林雪急敷草药。周志远却推开她："追孙班长！"
北坡沟底，孙大嘴被樱花小队围住。铁罐护在身后，刺刀捅穿他大腿！
"老子跟你们拼了！"他拉响腰间手榴弹！
轰！烟尘散尽，樱花小队全灭。孙大嘴血泊中举起铁罐："副连长...接着..."
周志远扑去接罐，触手冰凉。孙大嘴咧嘴一笑，垂头气绝。
"厚葬！"周志远合上他双眼，将铁罐捆在背后，"撤！"
返回根据地时，秦月惊见周志远腿伤："必须截肢！"
"先验毒！"他递过铁罐。
实验室油灯下，秦月银针探入绿液："是鼠疫菌！鬼子要搞细菌战！"
她突然抽针细看："这菌株...和山本实验室的一样！"
周志远猛拍桌："山本没死？"
"解剖过尸体，不是他。"秦月摇头，"但菌株编号证明...华北有他的学生！"
正说着，小石头送总部回电："己部署反扫荡！另，王科长送来新密码机。"
周志远心头一动。总部保卫科王明礼，专程送密码机？
"请他进来。"
王科长满脸堆笑："周连长辛苦！总部特批新式密码机..."他递上铁皮箱。
周志远开箱验机，目光扫过王科长袖口——几点黄渍！他猛然想起秦月所中毒镖的残留物！
"王科长辛苦。"他不动声色，"喝口茶？"
"不必！"王科长急退，"还要去二营送文件..."
"林雪！"周志远突然厉喝，"拿下！"
王科长袖中滑出匕首！林雪飞踢踢飞凶器，反剪其双臂。挣扎间，他领口纽扣崩开——锁骨处赫然纹着樱花！
"樱花！"周志远扯开他内衣，掉出微型发报机！
"呸！"王科长狞笑，"你们晚了！扫荡部队己到总部外围！"
周志远踩碎发报机："押下去！"
审讯室油灯摇曳。王科长咬舌自尽未遂，满嘴是血仍狂笑："山本长官...万岁..."
"山本在哪？"周志远掐他下巴。
"你们...永远找不到..."王科长突然抽搐，眼珠凸出——衣领藏毒！
"该死！"林雪捶墙。
周志远却盯住尸体右手——虎口老茧位置特殊...是长期用显微镜留下的！
"查他经手的所有药品！"
化验室里，秦月举起试管："磺胺粉掺了结核菌！"她翻出交接单，"这批药...王科长签收的！"
"混账！"周志远砸桌。总部医院用的药！
"快通知总部！"林雪急发电报。
回电令人窒息："院长感染昏迷，病患死亡十七人！"
周志远眼珠赤红："飞鸾小队！奔袭总部！"
星夜兼程三百里。赶到太行山时，总部外围己炮火连天。日军正猛攻鹰愁涧，那是最后屏障！
"抄后路！"周志远带队钻泄洪洞。攀上崖顶时，日军炮兵阵地尽收眼底。
"炸炮！"他分派炸药。
小队如壁虎散入夜色。周志远摸近指挥帐，听见日语咆哮："...细菌弹准备！"
挑帘缝窥视，炮兵中队长正擦拭瓷罐——鼠疫弹！
周志远甩出匕首钉穿其咽喉！抢过瓷罐时，帐外警报大作！
"保护菌弹！"日军涌来。
林雪率队阻击。周志远怀抱瓷罐翻滚进战壕，弹片在头顶呼啸。他撕开菌弹保险盖，绿液汩汩涌出！
"副连长！"战士惊呼。
周志远却将菌弹掷向日军弹药堆！瓷罐在火光中碎裂，绿雾弥漫！
"撤！"他拽战士跳崖。身后传来凄厉惨叫，日军在毒雾中成片倒下！
鹰愁涧守军趁机反攻。日军溃退时，周志远在尸堆中翻出炮兵命令："...细菌战由山本五郎大佐指挥..."
"山本五郎..."秦月颤声，"山本的胞弟！燕京大学细菌学教授！"
周志远踢翻弹药箱："掘地三尺也要揪出来！"
总部危机暂解。庆功会上，首长紧握周志远的手："飞鸾小队立大功！"
周志远却递上密码本："青鸾密钥升级版...能破译关东军密电..."
首长动容："总部决定，组建特别密码处，由你负责！"
周志远摇头："仗还没打完。"他望向北方，"山本五郎...细菌弹...必须除！"
月下，他摊开华北地图。秦月指北平郊外："线报...日军在黑龙潭新建实验室..."
"那就端了它！"周志远铅笔圈住目标，"飞鸾小队明日出发！"
林雪轻抚新缴获的狙击枪："这次，定要斩草除根！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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