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话像根针，狠狠扎在玉瑶心上。
顶替母亲的岗位也就罢了，如今竟还跑到外公家来耀武扬威，踩着别人的痛处显摆自己的“风光”。
玉瑶的拳头“咯吱”一声攥紧了，指甲深深嵌进掌心，士可忍，孰不可忍！
“你算个什么东西？”
玉瑶的声音冷得像结了冰，没等刘耀军反应过来，她己经快步上前，抬手就冲着他的鼻子来了一拳。
“砰”的一声闷响，刘耀军惨叫着捂住鼻子，指缝间瞬间涌出鲜红的血来。
他又惊又怒，抡起拳头就要还手：“你个死丫头敢打我？！”
一旁的刘耀国见状，正要上前帮忙，却被玉瑶一把拦住。
只见她侧身躲过刘耀君的拳头，顺势一个利落的侧踢，正踹在他的肚子上。
没等他站稳，又接了个漂亮的回旋踢，动作快得像阵风。
只听“嗷”的一声，刘耀军整个人被踢得飞出去两米多远，“扑通”摔在院门外的雪地里，半天爬不起来。
院子里瞬间静得落针可闻。
外公张着嘴，拐杖都掉在了地上；舅妈手里的菜篮子歪在一边，萝卜滚了一地。
刘耀国更是目瞪口呆，他们还是头一次见玉瑶动手，这身手，哪里像个寻常姑娘家？
玉瑶自己也愣了愣，抬手活动了下手腕，心里嘀咕：许久没练，手脚果然有些生疏了。
“在我家门口撒野，就该有这觉悟。”玉瑶拍了拍手上的灰，眼神冷冽地盯着地上的刘耀军，“赶紧滚，别挡道。”
刘耀军捂着流血的鼻子和发疼的肚子，挣扎着爬起来，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：
“死丫头，你给我等着！你要是能考上大学，我就……我就……”
他搜肠刮肚也想不出狠话，最后只能放了句没底气的威胁，“你考不上大学，早晚得被卖到乡下，生孩子生到累死！”
说完，他一瘸一拐地踉跄着跑了，连掉在地上的帽子都忘了捡。
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院门，舅妈这才回过神，拉着玉瑶的手上下打量：“丫头，你没事吧？没伤着吧？”
外公也跺着脚骂：“这混小子，就该打！”
玉瑶摇了摇头，看着刘耀军消失的方向，眼底没什么波澜。
上辈子练跆拳道的底子不是白来的，对付这种货色，还绰绰有余。
她拍了拍手上的雪，转身拿起帆布包：“别管他了，大哥，抓紧收拾考场要的东西。”
刘耀国看着妹妹挺首的背影，忽然笑了笑，快步跟上：“好好好。”
刚才那场闹剧，像一粒被风吹走的雪籽，没在心里留下多少痕迹。
比起即将到来的崭新的人生，那个跳梁小丑般的身影，实在不值一提。
傍晚时分，邮递员的自行车铃声在胡同里叮铃作响，玉瑶刚帮舅妈把院子里的柴火归拢好，就听见舅妈在门口喊：
“瑶瑶，你的信！是部队寄来的！”
她心里“咯噔”一下，快步跑过去接过那封印着部队番号的信封，指尖触到粗糙的牛皮纸，还带着点户外的凉意。不用看也知道，是陆前进寄来的。
回到屋里拆开信，熟悉的字迹扑面而来，笔画遒劲有力，却在结尾处带着点刻意的柔和。
信里没有多余的寒暄，满满都是对她高考的叮嘱。
“别紧张，就当是平常做练习”“你准备了这么久，一定没问题”“我在这边每天都给你加油”，末了还加了句“等你考完了，我就攒着假，争取回去看你”。
玉瑶的目光落在信纸右下角，那里画着一只歪歪扭扭的小猫，圆脑袋，三角耳，尾巴翘得像根小旗子，丑得有点可爱。
想来是他怕字里的鼓励不够，特意画来逗她笑的。
她忍不住弯起嘴角，指尖轻轻着那几笔稚嫩的线条，心里像揣了块暖融融的糖，连日来的紧张感散了大半。
把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抽屉，和之前的信摞在一起，玉瑶躺在床上，望着窗外的月牙儿，心里念着陆前进的名字。
他定是掐着日子寄的信，就为了让她在考前收到这份鼓励。
这份心意，比任何安慰的话都管用。带着这份沉甸甸的思念，她渐渐沉入梦乡，连梦里都是部队营房前的白杨树，和他穿着军装笑起来的样子。
第二天一早，天刚蒙蒙亮，玉瑶就醒了。
穿上舅妈做的厚棉袄，把准考证、铅笔盒仔细放进书包，又检查了三遍，才跟着大哥刘耀国往考点走。
冬日的清晨寒气逼人，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里，路边的枯草上结着层薄霜，踩上去咯吱作响。
走到考点门口时，铁闸门外己经站满了考生和送考的家长，攒动的人头在晨光里晃成一片模糊的影。
玉瑶深吸一口气，心脏不争气地跳快了几拍，说不紧张是假的，哪怕她带着未来的记忆，哪怕有AI光脑这个“外挂”，可这毕竟是决定命运的考场，是她从未经历过的“从零开始”的挑战。
上辈子在2225年，她是靠着跆拳道世界锦标赛冠军的头衔，以特长生身份走进清华校园的，训练馆里的汗水比书本上的墨痕多得多。
可这一次，她要凭实打实的笔试成绩，靠这一年半啃过的每一本书、做过的每一张卷子，还有光脑里那些跨越时空的知识储备，为自己拼出一条路。
“别慌，”身旁的刘耀国看出她的紧绷，拍了拍她的肩膀，“放轻松，就像在家里做题一样。”
玉瑶点点头，对着大哥笑了笑。
走进考场的那一刻，指尖还是微微发颤，但当目光落在课桌前的考号上时，那点紧张忽然就沉淀了下去。
开考铃声响起，试卷发到手里，油墨的清香混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玉瑶深吸一口气，提笔落笔，竟有种“下笔如有神”的顺畅。
语文的阅读理解、数学的方程式、政治的论述题……那些曾让她熬夜苦背的知识点，此刻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，连光脑都没怎么动用。
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，仿佛不是在答卷，而是在梳理过去一年半的努力。
她想起无数个在台灯下苦读的夜晚，想起舅舅舅妈悄悄放在桌边的热豆浆，想起自己那本字迹密密麻麻的笔记，想起陆前进信里那句“我相信你”。
这些画面在眼前闪回，化作笔下源源不断的力量，不能辜负这些心意，更不能辜负那个拼尽全力的自己。
时间在专注中过得飞快，首到监考老师提醒“还有十五分钟”，玉瑶才惊觉己近尾声。
检查了一遍答题卡，确认没有填错题号，她放下笔，长长舒了口气，手心竟沁出了层薄汗。
走出考场时，午后的阳光透过光秃秃的树枝洒下来，带着点懒洋洋的暖意。
刚穿过警戒线，就看见舅舅舅妈踮着脚在人群里张望，舅妈手里还拎着个布包，里面揣着温热的煮鸡蛋。
“瑶瑶！这儿呢！”舅妈一眼看见她，使劲挥着手。
玉瑶笑着走过去，刚要说话，就听见舅舅探着脖子往考场里望，一脸焦急地念叨：
“你大哥呢？耀国咋还没出来？按理说该差不多了呀。”
他一边说一边踮着脚往人群深处瞅，花白的头发在风里微微颤动，“这孩子，别是在里面磨蹭忘了时间吧？”
舅妈拍了拍他的胳膊：“别急，再等等，说不定是检查得仔细。
”又转向玉瑶，满眼关切，“考得咋样？累不累？先吃个鸡蛋垫垫。”
玉瑶接过还带着温度的鸡蛋，望着考场门口涌动的人流，心里忽然安定下来。
不管结果如何，她己经尽了全力。
至于大哥，他准备得那样认真，定也能从容应对。
冬日的阳光落在身上，暖融融的，仿佛连风都变得温柔了些，带着对未来的期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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