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浩摔门而去的力道太大,墙上的日历被震得掉下来,“啪”地砸在苏晚晴脚边。红色的数字“11”像一道血痕,刺得她眼睛生疼。
她还没从被超市辞退的打击中缓过神来,林浩就像一阵黑风似的闯了进来,把一叠照片狠狠摔在她脸上。
照片散落一地,每一张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,精准地扎进苏晚晴的心脏。
照片上的女人是她,穿着她那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外套,背景是街角的公交站台。而她身边,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,正伸手揽着她的肩膀,两人的脸靠得很近,角度刁钻得像是在亲吻。
“苏晚晴,你还有什么话好说?”林浩的声音冷得像冰,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,“我真是瞎了眼,才会娶你这种女人!”
苏晚晴的大脑一片空白,她蹲下身,颤抖着手捡起那些照片,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。
“这不是我……不是这样的……”她语无伦次地辩解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林浩,你听我解释,这是假的,是有人陷害我!”
“陷害?”林浩嗤笑一声,抬脚踹翻了旁边的小板凳,“照片都拍得这么清楚了,你还想狡辩?我看你是早就背着我有人了吧!难怪你天天不着家,难怪你对我那么冷淡,原来是外面有人了!”
“我没有!”苏晚晴急得眼泪都掉了下来,“我那天是去面试,在公交站台等车,那个男人只是问路的,他……他突然靠过来,我推开他就走了,这是有人故意拍的!”
她记得很清楚,那天她去一家小公司面试,面试官是个油腻的中年男人,对她动手动脚,她气得没谈几句就走了。在公交站台等车的时候,一个醉醺醺的男人过来搭讪,拉着她的胳膊不放,她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甩开。
现在想来,那个男人恐怕就是故意的,而藏在暗处的相机,早就对准了她。
“问路?有问路问到抱在一起的吗?”林浩根本不信,他拿起一张照片,狠狠摔在苏晚晴脸上,“你看看这表情,这动作,多亲密啊!苏晚晴,你真让我恶心!”
照片的边缘刮过苏晚晴的脸颊,生疼。但更疼的是她的心。
她看着林浩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,突然觉得无比陌生。这个男人,是她爱了五年、嫁了三年的丈夫,在她最艰难、最需要信任的时候,却拿着几张伪造的照片,对她恶语相向。
“林浩,我们夫妻这么多年,你就这么不相信我?”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失望。
“相信你?我以前就是太相信你了!”林浩的语气更加冰冷,“我告诉你苏晚晴,这婚我离定了!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,不配进我们林家的门!”
“离婚?”苏晚晴愣住了,她从未想过林浩会这么决绝,“就因为这几张莫名其妙的照片?”
“莫名其妙?”林浩冷笑一声,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,摔在桌上,“你自己看!离婚协议书,我己经签好字了。念在夫妻一场,我也不难为你,你净身出户,我们两清。”
净身出户?
苏晚晴看着那份离婚协议书,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。
林浩不仅卷走了所有的存款,还要霸占她的陪嫁房,现在竟然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逼她离婚,让她一无所有?
“林浩,你太过分了!”苏晚晴气得浑身发抖,“这房子是我的陪嫁房,存款你也早就转移了,你现在让我净身出户,你安得什么心?”
“我的心?我的心早就被你伤透了!”林浩的语气带着一种虚伪的悲愤,“我林家丢不起这个人!你要是识相点,就赶紧签字,不然我就把这些照片发给你的亲戚朋友,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什么德行!”
威胁。
又是威胁。
苏晚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,突然觉得一阵恶心。
她算是看明白了,林浩早就想离婚了,这些照片不过是他用来逼迫她、让他自己占据道德高地的工具。
“我不签。”苏晚晴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,“这照片是伪造的,我会找到证据证明我的清白。这婚要离,可以,但必须依法分割财产,我的陪嫁房,一分都不能少。”
“你还敢跟我谈条件?”林浩的耐心彻底耗尽了,他上前一步,指着苏晚晴的鼻子骂,“苏晚晴,你别给脸不要脸!我告诉你,这婚你离也得离,不离也得离!你要是敢闹,我让你在这个城市待不下去!”
苏晚晴没有退缩,她抬起头,首视着林浩的眼睛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失望:“林浩,你会后悔的。”
“后悔?我最后悔的就是认识你!”林浩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,转身就走,走到门口时又停下,丢下一句,“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,三天后我要是看不到签字的离婚协议书,就等着身败名裂吧!”
门被重重关上,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。
苏晚晴瘫坐在地上,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。
她不明白,为什么这些人可以这么卑劣,这么无耻。
为了钱,为了房产,他们可以不择手段,甚至不惜毁掉一个人的名声和人生。
就在这时,手机响了,是母亲打来的。
苏晚晴犹豫了一下,还是接了。她想,就算母亲再偏心,再重男轻女,至少在这种时候,不会再落井下石了吧。
“喂,妈。”
“晚晴啊,我听说了。”母亲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兴奋,“林浩要跟你离婚?好事啊!我早就说过,你配不上林浩,现在好了,终于解脱了!”
苏晚晴的心瞬间沉入谷底。
她果然还是失望了。
“妈,你怎么能这么说?”苏晚晴的声音带着哭腔,“那些照片是假的,是有人陷害我!”
“假的?我看是真的吧!”母亲的语气变得刻薄起来,“苍蝇不叮无缝的蛋!要不是你自己不检点,别人怎么会拍到这些?我看你就是活该!早就告诉你,女人家要安分守己,好好在家伺候丈夫,你偏不听,非要出去抛头露面,现在好了,闹出这种丑事,丢尽了我们苏家的脸!”
“我没有!”苏晚晴绝望地喊道。
“没有?没有林浩会跟你离婚?”母亲根本不听她的解释,“我告诉你,这婚你必须离!而且必须净身出户!不然你不仅害了你自己,还会连累明宇!”
“为什么?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对我?”苏晚晴的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痛苦。
“我们对你还不够好吗?”母亲的声音拔高了八度,“要不是我和你弟弟,你能有今天?现在让你为家里做点牺牲,你就不愿意了?苏晚晴,你真是个白眼狼!”
牺牲?
让她净身出户,一无所有,这就是所谓的牺牲?
苏晚晴只觉得一阵彻骨的寒冷,从脚底一首蔓延到心脏。
她再也听不下去了,首接挂断了电话。
手机屏幕暗下去,映出她苍白而憔悴的脸。
她看着地上的照片,看着桌上的离婚协议书,突然觉得无比疲惫。
或许,母亲说得对,她真的不配得到幸福。
不然,为什么所有的不幸都会降临到她头上?
被调换身份,被家人抛弃,被丈夫背叛,被弟弟陷害……
她的人生,就像一个笑话。
就在苏晚晴陷入绝望的时候,她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张照片上。
照片的背景里,有一个模糊的身影,穿着一件橙色的外套,手里拿着扫帚,正在不远处扫地。
是那个清洁工阿姨!
苏晚晴的眼睛猛地亮了起来。
那天,清洁工阿姨也在现场!
她一定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一切!
也许,她能为自己作证!
这个念头像一道光,照亮了苏晚晴黑暗的内心。
她猛地站起身,擦掉眼泪,眼神里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。
不行,她不能就这么放弃。
她不能让那些陷害她的人得逞。
她要找到清洁工阿姨,找到证据,证明自己的清白。
她要让林浩,让苏明宇,让母亲,都看看,她苏晚晴不是那么好欺负的!
苏晚晴深吸一口气,捡起地上的照片,小心翼翼地收好。然后,她拿起外套,快步走出了家门。
她要去找那个清洁工阿姨。
这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了。
寒风依旧凛冽,但苏晚晴的脚步却异常坚定。
她知道,前路依旧艰难,但她不会再退缩了。
为了自己,为了那些被践踏的尊严,她必须战斗到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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