监狱的铁门“哐当”一声关上,震得林浩耳膜发疼。
他穿着一身灰蓝色的囚服,剃着光头,脸上还带着几道没消的疤痕——那是刚入狱时,跟人抢地盘被打的。他缩了缩脖子,把肩膀往衣服里拢了拢,试图挡住穿堂而过的冷风。
还有两年。他在心里默默算着。只要熬完这两年,他就能出去了。
到时候,李雪应该己经把孩子生下来了。是个儿子,他一定要让儿子跟他姓林,将来继承他的家业。至于苏晚晴那个贱人,等他出去了,看他怎么收拾她!
林浩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。他现在虽然在监狱里,但手里还有牌。他偷偷转移的那笔公款,大部分都藏在了一个只有他和李雪知道的地方。等他出去,用这笔钱做点生意,很快就能东山再起。
到时候,他要让所有看不起他的人,都刮目相看!
“林浩!有人给你寄信!”管教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
林浩眼睛一亮,连忙跑过去。这个时候寄信来的,肯定是李雪!
他接过信,迫不及待地拆开。信封里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。
照片上,李雪穿着一条漂亮的连衣裙,小腹微微隆起,正对着镜头笑。林浩看着照片,心里一阵激动。这是他的女人,他的孩子!
他拿起那张纸条,上面是李雪娟秀的字迹:
“林浩,我挺好的,孩子也很乖,你在里面要好好改造,我等你出来。钱我都帮你存着呢,放心吧。”
林浩看完,笑得合不拢嘴。他就知道,李雪不是苏晚晴那种忘恩负义的女人。她是真心对他的,还帮他管着钱。
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和纸条折好,放进贴身的口袋里,像是揣着宝贝一样。
从那天起,林浩像是变了个人。他不再惹是生非,积极参加劳动改造,甚至还主动报名参加了监狱里的扫盲班。管教都说他“洗心革面,重新做人”了。
只有林浩自己知道,他不是为了什么重新做人,他是为了早点出去,早点见到李雪和他的孩子,早点拿回属于他的一切。
他每天都把那张照片拿出来看几遍,想象着一家三口团聚的场景。那是他在这冰冷的监狱里,唯一的温暖和希望。
时间过得很快,转眼就过了半年。
这天,林浩正在车间里干活,突然被管教叫了出去。
“林浩,有人来看你。”
林浩心里一阵激动。是李雪吗?她是不是带着孩子来的?
他跟着管教来到会见室,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——他的母亲。
林母看起来憔悴了很多,头发白了不少,眼睛红肿,像是刚哭过。
“妈?你怎么来了?”林浩有些惊讶。
“小浩...”林母的声音哽咽着,“你...你还好吗?”
“我挺好的。”林浩有点不耐烦,“李雪呢?她怎么没来?孩子呢?”
提到李雪,林母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:“小浩,你...你别问了...”
“怎么了?”林浩心里咯噔一下,有种不好的预感,“是不是李雪出事了?还是孩子出事了?”
林母摇着头,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“妈!你快说啊!”林浩急得站了起来,却被身后的管教按住。
“坐下!”管教厉声说道。
林浩只好坐下,但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。
过了好一会儿,林母才止住哭声,抽噎着说:“小浩...李雪她...她把孩子打了...”
“什么?”林浩像是没听清,愣了一下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李雪把孩子打了!”林母的声音提高了一些,带着一丝绝望,“她还...她还把你藏起来的那些钱,全都卷走了...人也跑了,找不到了...”
“不...不可能...”林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他使劲摇着头,“你骗我!妈,你一定是在骗我!李雪不会这么做的!她还等着我出去呢!她还给我写信了!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纸条,激动地说:“你看!她说她等我出去!她说钱都帮我存着呢!”
林母看着那张纸条,哭得更厉害了:“那都是假的!小浩,那都是她骗你的!她早就想好了要跑!要不是邻居告诉我,我还不知道她把孩子打了呢!”
“假的...都是假的...”林浩喃喃自语,手里的纸条飘落在地。
他想起李雪那张娇俏的脸,想起她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,想起她信誓旦旦地说会等他...原来,全都是假的!
她根本就没打算等他,她只是想骗他的钱!还有那个孩子...那是他的儿子啊!她怎么能这么狠心?
“为什么...为什么...”林浩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。
“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啊...”林母哭着说,“那女人就是个骗子!要不是她,你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!”
林浩猛地抬起头,眼神里充满了怨恨和疯狂:“苏晚晴!一定是苏晚晴!是她搞的鬼!是她教唆李雪这么做的!”
他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突然站起来,朝着外面嘶吼:“苏晚晴!我妈!你这个贱人!我不会放过你的!我出去了一定要杀了你!”
“林浩!你冷静点!”管教试图按住他,却被他一把推开。
林浩像疯了一样在会见室里冲来冲去,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苏晚晴和李雪。他推翻了桌子,砸碎了椅子,场面一片混乱。
最后,几个管教一起上,才把他制服,强行拖了出去。
“放开我!我要杀了她们!我要杀了她们!”林浩的嘶吼声越来越远。
林母看着一片狼藉的会见室,瘫坐在椅子上,嚎啕大哭。
被拖回牢房的林浩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瘫倒在地上。他瞪着天花板,眼睛里空洞洞的,没有一丝神采。
希望,就像肥皂泡一样,破灭了。
他想起自己挪用公款时的得意,想起打苏晚晴时的凶狠,想起和李雪缠绵时的甜蜜...那些画面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闪过,最后都变成了一个个嘲讽的笑脸。
他什么都没有了。
没有钱,没有女人,没有孩子,甚至连自由都没有。
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。
这种认知像一把刀,狠狠插在他的心上。
接下来的几天,林浩像是变了一个人。他不说话,不吃饭,也不干活,就那么呆呆地坐在角落里,眼神涣散。同牢房的犯人跟他说话,他也不理。
有人嘲笑他,有人同情他,但他都无动于衷。
他的世界,己经崩塌了。
一周后的一个深夜,林浩突然有了动静。
他趁着其他犯人都睡着的时候,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磨尖了的牙刷柄——那是他早就准备好的。
他看着那锋利的尖端,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。
活着,太痛苦了。
不如死了算了。
至少,死了就不用再面对这一切了。
林浩闭上眼睛,猛地将牙刷柄刺向自己的手腕。
剧痛传来,鲜血瞬间涌了出来,染红了他的囚服。
他倒在地上,意识渐渐模糊。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他仿佛看到了苏晚晴那张平静的脸,和李雪那张嘲讽的脸。
“不...我不甘心...”
这是他最后的念头。
然而,天快亮的时候,他被起夜的犯人发现了。
紧急送到监狱医院抢救,林浩保住了一条命,但手腕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疤痕。
醒来后,林浩没有任何反应,依旧是那副麻木的样子。
但他的刑期,却因为“在押人员自伤自残,情节严重”,被延长了五年。
当管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,林浩终于有了反应。他突然笑了起来,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,笑得像个疯子。
“五年...又五年...哈哈哈哈...”
他知道,自己这一辈子,都别想走出这座监狱了。
他将在这里,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地消磨掉所有的时光和希望,为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些错事,付出沉重的代价。
这,就是他林浩的结局。
一个罪有应得的结局。
牢房的窗户很小,透进来的光线也很微弱。林浩坐在窗边,看着外面那一小片灰蒙蒙的天空,眼神空洞。
他的人生,就像这片天空一样,再也没有了光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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