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女儿国的相思树己长到合抱粗，枝桠间挂满红绸，风一吹便簌簌作响，像无数细碎的叹息。女王的前世虚影立在树下，凤冠霞帔依旧鲜艳，只是裙裾上沾着三百年前未干的泪痕。唐僧的残识是团淡金色的光，在树冠间流转，碰过的花瓣都带着佛光。）
女王虚影（指尖抚过树干上斑驳的刻痕，那是当年她偷偷刻下的“唐”字）： 御弟哥哥，你看这树都结果了，你倒来得迟。（声音突然发颤，凤冠上的珍珠叮当作响）当年你说“若有来生，许你一世”，我在这树下等了九世轮回，每回桃花开了又谢，都以为你会踩着花瓣来，可等来的只有风沙。
唐僧残识（光影落在她肩头，像只温暖的手）： 陛下，当年在御花园，贫僧说“若有来生”，是怕当场拒绝，伤了你的心。（光影突然散开，映出女儿国如今的景象：市集上百姓笑语喧哗，学堂里孩童朗朗读书，田埂上农人忙着收割——处处是盛世安稳。）你看这城墙外的稻子，是贫僧当年带回的稻种；你看那医馆里的药草，是取经路上采的秘方。
女王虚影（突然转身，霞帔的流苏扫过地面，卷起几片落叶）： 盛世又如何？（眼眶红得像当年送他时的落日）我要的不是国泰民安，是你推开殿门说“不走了”！（突然指向树下的石凳，那里还留着两个凹陷的印子）我们当年就坐在这里分吃一块桂花糕，你说等取经回来，要教我念《心经》……
唐僧残识（光影凝成半透明的僧人模样，袈裟上还沾着西天路上的尘土）： 贫僧走后，陛下不是将《心经》刻在了城墙上吗？（光影指向王宫方向，那里的砖石上确实布满经文，孩童们正围着诵读）那年你力排众议，让百姓子弟不论男女都能读书，比贫僧念多少经文都有用。
女王虚影（突然笑了，笑声里带着哭腔）： 我是怕忘了你啊……（伸手去碰唐僧的虚影，指尖却穿了过去，像当年没能拉住他的衣袖）每回批改奏折累了，就摸着这树想，御弟哥哥此刻在哪个国家化缘？是不是又遇到了妖怪？（突然蹲下身，手指抠着石凳上的刻痕）可我宁愿你没成什么佛，就做个普通僧人，哪怕在女儿国的小庙里敲钟呢。
唐僧残识（光影落在她的发顶，像在轻轻安抚）： 陛下可知，贫僧在凌云渡脱胎时，看到的最后一幕，是你站在城楼上挥手。（相思树突然落下几颗红果，正好掉在女王虚影的裙褶里）那时候就想，若有朝一日，女儿国的百姓不再需要女王为情所困，能笑着讨生活，贫僧这一路便没白走。
女王虚影（捡起红果，果皮的温热竟透过虚影传来）： （突然望向市集，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举着糖人跑过，发间别着朵相思花）去年大旱，是你留下的耐旱谷种救了全城；前年瘟疫，是你译的医书救了半数百姓……（声音渐渐软下来）原来你没走远，你的影子，早落在这土地里了。
唐僧残识（光影在她面前聚成更清晰的模样，眉眼间带着释然的笑意）： 来生太远，不如惜今生。（指向树上的红绸，每条都写着百姓的心愿：“愿国泰民安”“愿风调雨顺”）你看，这些心愿里，藏着我们当年没能说出口的圆满。
（女王虚影突然伸手抱住相思树，树干的纹路硌在掌心，像极了当年唐僧袈裟的质感。她想起昨夜做的梦：自己穿着寻常布裙，在田埂上教孩童识字，远处有个僧人模样的人在帮老农挑水，转身时，眉眼像极了御弟哥哥。）
女王虚影（红果从手中滑落，在地上滚出很远，留下淡淡的果香）： （笑中带泪，泪水落在泥土里，竟冒出颗小小的嫩芽）原来不是你没来，是你化作了这满城的烟火气。（凤冠霞帔渐渐变得透明，最后化作无数光点，融入相思树的枝叶间）御弟哥哥，这树的果子，明年该甜了。
唐僧残识（光影对着相思树深深一揖，袈裟上的尘土落在泥土里，滋养着那颗新冒的嫩芽）： （轻声道）陛下，珍重。（光影渐渐消散，融入风中，风里传来经文的吟诵声，混着百姓的笑语，在女儿国的上空久久回荡。）
（相思树突然剧烈摇晃，落下漫天花瓣，每片都印着“圆满”二字。树下的石凳旁，那颗红果裂开，露出的果仁，像颗藏了三百年的心愿，终于找到了生根的地方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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