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五行山顶裂开五道光门，门后是五人最初的模样——悟空被压在五行山下，锁链勒得琵琶骨淌血；天蓬元帅醉倒在星河，酒葫芦滚出半颗金丹；流沙河底的恶鬼正撕扯路人的腿骨，嘴角淌着黑血；鹰愁涧的玉龙喷吐烈焰，鳞片被自己的火烤得焦黑；金蝉子跪在雷音寺前，袈裟上落满质疑的唾沫。）
孙悟空（望着光门里嘶吼的妖猴，那猴正用头撞山壁，血糊住了眼睛）： （突然笑了，金箍棒在掌心转了个圈）当年你嫌天庭太小，嫌玉帝太横，一根棒子捅破了南天门，倒也痛快。（妖猴突然停下撞山，通红的眼睛瞪着他，“你是谁？怎么敢笑话俺！”）俺是五百年后的你啊。（悟空摸了摸头上的紧箍，那里早己磨出温润的包浆）被师父救出山时，俺恨死这圈圈了，后来才明白，你闯的祸太大，总得有东西勒着性子。
妖猴（龇牙咧嘴，锁链挣得哗哗响）： 勒着？那还不如死！俺要踏平天宫，让他们都怕俺！
悟空（走进光门，蹲在妖猴面前，递过一块桃干——是从花果山带来的）： 怕有啥用？后来俺护着师父取经，路过狮驼岭，看到满城骷髅，才懂你要的不是“怕”，是“尊重”。（妖猴犹豫着接过桃干，咔嚓咬了一口，眼里的凶光淡了些）你闹天宫的戾气，化成了俺护苍生的底气。没有当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猴头，哪有后来敢跟妖怪拼命的斗战胜佛？（他伸手拍了拍妖猴的肩膀，锁链竟在触碰时化作光点）不怪你了，真的。
妖猴（呆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，突然咧嘴笑了，露出尖尖的牙）： 那……俺能跟你走不？
悟空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）： 早就在这儿了。（光门里的妖猴渐渐透明，最后化作一道金光，钻进他的金箍棒里，棒身突然多了道闪电纹，像在欢呼。）
猪八戒（光门里的天蓬正抱着酒坛痛哭，嫦娥的广寒宫在远处亮着，像颗冰冷的星）： （摸了摸自己的大肚腩，叹了口气）当年你喝多了酒，调戏仙子，被贬下凡间错投猪胎，总觉得冤。（天蓬猛地摔碎酒坛，碎片溅到八戒脚边，“冤？我本是天河水军大元帅，凭什么成了这副丑模样！”）俺懂，刚变成猪那会儿，俺也恨，见了漂亮姑娘就想撒野，好像那样就能把委屈撒出去。
天蓬（通红的眼睛盯着他，突然笑出声）： 你看看你这怂样！还带个破帽子，哪有半点元帅的威风！
八戒（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，里面是高老庄的桂花糕）： 威风顶啥用？（递过桂花糕）俺后来在高老庄蒸馒头，看到食客吃得香，比当年在天庭喝琼浆还舒坦。你贪杯误事，让俺学会了克制——不是憋着，是知道啥比酒更重要。（天蓬咬着桂花糕，眼泪吧嗒吧嗒掉在糕上）不怨你了，要不是你摔了那跤，俺哪能尝到人间的甜？
天蓬（突然抓住他的手，掌心全是酒渍）： 那……广寒宫的嫦娥……
八戒（指了指光门外的相思树，树上正结着红果）： 她很好，俺也很好。（天蓬的身影渐渐淡去，化作一缕酒香，钻进八戒的钉耙里，耙齿上突然多了圈桂花纹。）
沙悟净（光门里的恶鬼正把骨头扔进嘴里嚼，血顺着下巴往下滴，流沙河的水都被染红了）： （琉璃盏捧在胸前，盏光映出自己收留的孤儿笑脸）当年你被玉帝贬斥，打碎琉璃盏，心里憋着气，见人就吃，是想告诉三界“俺不好过，谁也别想好过”。（恶鬼突然扑过来，青面獠牙的脸离他只有寸许，“滚开！你懂什么！”）俺懂，后来俺挑着担子跟着师父走，看到路边饿死的孩子，突然就想起被你吃掉的那些路人——他们也有爹娘盼着回家。
恶鬼（喉咙里发出呜咽，爪子悬在悟净头顶，迟迟没落下）： 我……我控制不住……
沙悟净（把琉璃盏递到他面前，盏中映出流沙河上的石桥，“你看，现在没人掉河里了”）： 俺知道。（轻轻握住恶鬼的爪子，那爪子竟在颤抖）你吃人的时候，心里比谁都苦。后来俺救一个人，就像替你赎一分罪。没有当年那个被仇恨困住的恶鬼，俺哪能懂救人的暖？（恶鬼突然抱着他痛哭，泪水洗去了脸上的血污，露出张清秀的脸）不恨你了，真的。
恶鬼（声音细得像蚊子）： 那……他们会原谅我吗？
沙悟净（指了指盏中正在读书的孩童——是被吃路人的后代）： 你看，他正学着写“宽恕”二字呢。（恶鬼化作一道清水，流进琉璃盏里，盏身的血痕彻底消失，变得晶莹剔透。）
敖丙（光门里的玉龙正用龙爪撕扯自己的鳞片，鹰愁涧的水被怒火烧得沸腾，“凭什么龙族就要低人一等！”）： （指尖抚过自己龙角上的疤痕，那是当年为护渔民被巨鲨所伤）当年你烧了西海神庙，是气天庭把龙族当坐骑，气凡人把你们当怪物。（玉龙猛地喷出火焰，燎到敖丙的衣角，“气？我要让他们都尝尝被烧的滋味！”）俺后来帮渔民修渔网，带小龙们跟凡人孩子玩耍，才懂你要的不是报复，是平等。
玉龙（尾巴扫翻岸边的礁石，溅了敖丙一身水花）： 平等？他们把我们当牲口使唤！你看看你，还帮他们干活，贱不贱！
敖丙（指向光门外的“人鱼互助碑”，碑上龙族与凡人的名字刻在一起）： 不贱。（他伸手按住玉龙的头，火焰在触碰时变成了暖光）你当年的冲动，教会了俺“担当”——不是硬碰硬，是能弯腰护着自己想护的人。没有那个敢烧神庙的玉龙，哪有后来能撑起西海的敖丙？（玉龙突然蹭了蹭他的手心，像只撒娇的小狗）不悔你了，真的。
玉龙（龙瞳里的怒火变成了水光）： 那……他们真的会把我们当朋友？
敖丙（指了指正在海边捡贝壳的龙族孩童和凡人孩童，他们正笑着交换手里的宝贝）： 你看，他们早就是了。（玉龙化作一道银蓝流光，缠上敖丙的手腕，化作个龙形手镯，鳞片闪着温和的光。）
唐僧残识（光门里的金蝉子正被众佛指责，“你质疑佛经，是为异端！”他却挺首脊背，袈裟上的唾沫星子像落在磐石上）： （淡金色的光轻轻笼罩住他，像件温暖的袈裟）当年你为求“真佛”，敢在雷音寺前据理力争，哪怕被逐出师门也不怕。（金蝉子猛地抬头，眼里的倔强像团火，“佛法若不能救苍生，算什么真经！”）后来俺西行取经，才懂你要的不是佛经，是“渡人”的道理——连自己都渡不了，怎么渡别人？
金蝉子（声音发哑，指尖攥得发白）： 可他们说我错了……说我离经叛道……
唐僧残识（光团落在他的经书的上，那些被质疑的字句突然发出金光）： 没错。（他轻轻拂去金蝉子袈裟上的唾沫）你求佛的执着，让俺懂了“渡人先渡己”——得先跟自己和解，才能跟世界和解。没有当年那个敢质疑的金蝉子，哪有后来能读懂人间苦的唐僧？（金蝉子望着他，突然笑了，笑得像个孩子）圆满了，真的。
金蝉子（将手里的半本残破经书递给他）： 这是我抄的心得，你拿着……
唐僧残识（光团包裹住经书，化作《人间经》的最后一页）： 早就在这儿了。（金蝉子化作无数光点，融入唐僧的残识里，那光团瞬间变得明亮温暖，像一轮小太阳。）
（五道光门同时消散，五人站在山巅，彼此对视——悟空的金箍棒流转着闪电与温柔，八戒的钉耙飘着桂花甜香，悟净的琉璃盏映着清水与孩童笑靥，敖丙的龙镯闪着银蓝微光，唐僧的光团温暖如朝阳。）
悟空（突然捶了八戒一拳）： 这下好了，连自己都和解了，看那心魔还能耍啥花样！
八戒（揉着胳膊笑）： 估计得气死！（远处的黑雾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，像是被这五人的新生刺痛了眼。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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