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长安的雪下了整整一夜，清晨推开窗，天地间一片素白。流沙河岸边的菩提树下，一个佝偻的老妪正扫着雪。她是南瓜怪的后代，脸上布满皱纹，手里的扫帚却依旧有力——这把扫帚，是当年沙悟净送的，竹柄上刻着个小小的“净”字，陪了她一辈子。）
“咳咳……”老妪咳了两声，扶着树干歇脚。雪落在她的发间，转眼就白了，像极了很多年前，沙悟净站在河边时，络腮胡上结的霜。她望着河面，冰层下隐约有光点闪烁，那是当年沙悟净沉入河底的琉璃灯碎片，这么多年过去，竟还亮着。
忽然，菩提树下传来“嗡”的一声轻响。
老妪低头，看见雪地里竟躺着一盏完整的琉璃灯。灯盏上的莲花纹清晰可见，缺角早己补全，里面流转着柔和的光，像盛着一汪融化的月光。这盏灯，和她小时候听祖辈讲的、沙爷爷手里那盏一模一样。
“这是……”老妪颤巍巍地伸出手，指尖刚碰到灯壁，琉璃盏突然亮了起来。
灯盏里映出的不是雪夜，是五行山脚下的训练场——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正拿着木棍，教石敢耍棍法。“出棍要快，更要准！你看，就像这样……”孙悟空的虚影咧嘴一笑，露出尖牙，木棍在他手里转得像风车，“记住，棍是护人的，不是打人的。”
石敢学得满头大汗，却笑得一脸灿烂。
老妪的眼眶热了，她想起小时候，爷爷总说孙爷爷教他种药时，也是这么手把手地教，嘴里还念叨“力道得匀，就像对人的心气，太急了不成”。
琉璃盏里的画面一转，到了高老庄的厨房。李胖子正对着一堆面粉发愁，忽然有个大耳朵的虚影凑过来，手里拿着张泛黄的纸：“傻小子，发面得用老面引子，俺这有当年翠兰给的秘方，照着做，馒头能香到流油。”
猪八戒的虚影把秘方塞给李胖子，还不忘抓起个刚蒸好的糖包塞进嘴里，含糊不清地说：“记住了，做吃的得带着笑，不然发不起来。”
李胖子捧着秘方，笑得像个孩子。老妪看着，忽然想起高老庄的婶子说过，猪爷爷总爱把新做的馒头分给讨饭的，说“肚子暖了，心就不容易寒”。
画面又变，是城西的破庙。沙默正扫着雪，扫帚柄突然被一只宽厚的手握住。“这么扫不对，得顺着风向，不然雪又会飘回来。”沙悟净的虚影站在他身后，手把手地教他调整姿势，“你看，做事和扫地一样，得有耐心，急不得。”
沙默点点头，学着他的样子扫雪，动作竟和当年的沙悟净一模一样。老妪捂住嘴，眼泪掉了下来——爷爷说过，沙爷爷总在雪后帮他修屋顶，说“雪下得再大，只要屋顶结实，屋里就暖”。
琉璃盏里的光晃了晃，映出东城的药圃。敖舟正对着一株草药皱眉，忽然有个银袍虚影蹲下身，指着叶片上的纹路说：“这是‘还魂草’，得在晨露未干时采，药性才足。你看这根须，像不像龙爪？它能救命，就像龙能护水。”
敖丙的虚影拿起敖舟的手，教他辨认草药的年轮：“记着，药是救人的，不是赚钱的。心诚了，药才灵。作者“权演龙”推荐阅读《西游记的冒险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”
敖舟听得入迷，药箱上的龙纹忽然闪了闪。老妪想起西海的族叔说过，敖爷爷总在月圆时对着河水发呆，说“水能载舟，亦能载善，得好好护着”。
最后一幅画面，是茶馆的灯下。唐砚正对着本子发愁，不知该如何写下今日的善举。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肩上，唐僧的虚影拿起笔，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：“善不必惊天动地，一声问候，一把搀扶，皆是修行。”
“你看，”唐僧的虚影笑着指了指窗外，石敢正扶着老人过马路，李胖子给乞丐递着热汤，沙默在给流浪狗搭窝，敖舟背着药箱往城外走，“他们都在写自己的故事，你只要如实记下来，就是最好的经文。”
唐砚重重点头，笔尖在纸上划过，留下清晰的字迹。老妪望着这一幕，忽然想起大慈恩寺的僧人说过，唐师父圆寂前，总在经卷上写“众生即佛，人间即西天”。
琉璃盏的光芒渐渐柔和，五人的虚影同时转过身，望向老妪。他们的身影依旧有些透明，却带着无比真切的暖意。
孙悟空咧嘴一笑：“老太婆，看傻了？”
猪八戒晃了晃手里的糖包：“当年你爷爷总抢俺的馒头，现在俺可记仇呢。”
沙悟净温和地说：“雪大，快回家吧，别冻着了。”
敖丙的虚影点了点头，龙角上的光闪了闪，像在打招呼。
唐僧的虚影合十微笑：“你守着这片河岸，守了一辈子善，辛苦你了。”
老妪擦了擦眼泪，忽然笑了，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，像朵盛开的菊花：“我就知道……我就知道你们没走。”她想起爷爷临终前说的话，“他们不是化成了光吗？光怎么会走呢？”
孙悟空的虚影指了指远处的长安：“你看，石敢的棍，李胖子的锅，沙默的扫帚，敖舟的药箱，唐砚的笔……我们不就在那儿吗？”
猪八戒补充道：“不光在那儿，还在每个递花的姑娘手里，每个让座的后生心里，每个记着‘要做好人’的娃子骨头上。”
琉璃盏的光芒越来越亮，五人的虚影渐渐与光融合，化作点点流萤，飞向长安的方向。最后，他们的声音在雪地里回荡，轻得像风，却又重得像山：
“你看，我们一首都在。”
老妪站在菩提树下，望着那些流萤融入长安的灯火，忽然觉得浑身都暖了。她拿起扫帚，继续扫雪，动作竟和沙悟净的虚影一模一样。雪落在琉璃盏上，瞬间被融化，灯盏里的光映着她的身影，也映着远处长安的万家灯火——
那些灯火里，有少年挥棍的身影，有厨子递出的热汤，有孤儿扫雪的扫帚，有医者赶路的药箱，有书生写字的笔尖。
就像五人从未离开，就像善念从未熄灭。
雪还在下，却不再寒冷。老妪哼起爷爷教的歌谣，那是沙悟净当年教南瓜怪的调子：“琉璃灯，照河明，一盏暖过万颗星……”
歌声穿过雪地，飞向远方，落在每个等待光、传递光的人心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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