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花果山·辨妖学堂）
晨雾刚散，桃树上的露水啪嗒落在石阶上。孙悟空斜倚在石桌旁，手里转着根金箍棒变的竹教鞭，看着底下坐得七扭八歪的孩童——有梳双丫髻的人类小姑娘，有耳朵毛茸茸的狐妖小子，还有个顶着独角的少年，是犀牛精的后代。
“都坐首喽！”孙悟空用教鞭敲敲石桌，竹片发出清脆的响，“今天讲第三十七回：咋辨那装模作样的货。”
狐妖小子举手，尾巴尖还在不安分地扫着地：“孙爷爷，昨儿我见街口那白胡子老道给乞丐银子，周围人都夸他善，这算不算真善？”
“算个屁！”孙悟空一蹦三尺高，蹲在石桌上，“那老道是虎力大仙的远房亲戚，前年还偷过土地爷的供品！给银子？不过是听说御史要路过，摆个样子！”
独角少年挠挠头：“可……可他确实给了银子啊，乞丐能买个饼呢。”
“这就叫‘伪善也能结善果’，”孙悟空从桃树上摘个果子扔过去，“但咱辨的是根儿！是他心里那点弯弯绕！就像你爹，当年跟人抢过草料，如今在市集卖灯油，童叟无欺——这叫知错能改，是真性情。”
正说着，一只黑熊从云端落下，肥厚的爪子里捧着个玉盘，里面摆着三颗亮晶晶的蟠桃。“孙大圣，”黑熊怪后代瓮声瓮气地说，“玉帝让小的送新熟的桃，说您这学堂教化有功。”
人类小姑娘扒着石桌边缘笑：“黑将军，您又把御花园的灵芝当杂草拔了吗？”
黑熊憨憨地摸鼻子：“上回是失误！这回我记着浇水呢……对了，大圣，三界市集新开了家‘百味居’，掌柜的是蜘蛛精，据说织的面比云彩还薄，去尝尝不？”
孙悟空跳下来，把竹教鞭塞给旁边的石猴：“今儿就到这儿，作业是：去市集找三件‘看着坏其实好’的事儿，明儿交不上来，罚抄《辨心诀》一百遍！”
孩童们一哄而散，狐妖小子拉着独角少年往山下跑：“我知道！城西那只瘸腿狼妖，天天捡别人不要的菜叶喂流浪狗！”
（三界市集·中心广场）
沙悟净坐在琉璃盏旁的石凳上，盏中清水映着往来人影。一个穿青布衫的书生站在盏前，犹豫半晌，伸手摸了摸腰间——那里藏着块刚从当铺偷来的玉佩。盏中水面泛起黑纹，却很快平息。
“它不骂我。”书生喃喃道，声音发颤。
沙悟净递给他人间的粗瓷茶碗：“琉璃盏只照本心，不判对错。十年前你为救母偷米，盏中也是这纹，后来你打三份工还了米钱，盏中便映出金光。”
书生抬头，看见市集东头的“向善坊”牌匾换成了“三界市集”，当年只有三五家妖族摊位的角落，如今扩成了半条街：兔妖的绣品铺挂着仙人的订单，蛇女的药摊前围着重病的凡人，连当年被孙悟空打过的白骨精后代，西游记的冒险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西游记的冒险最新章节随便看！都开了家“骨瓷坊”，卖的瓷器薄如蝉翼。
“沙爷，”卖糖画的老汉推着车经过，“听说西域出了怪事？有个镇子，人都跟木头似的，见着跌倒的也不扶，见着抢东西的也不拦。”
沙悟净眉头微蹙，琉璃盏突然轻轻晃动，水面映出一行模糊的字，转瞬即逝。他起身：“我去趟长安，看看师父的《人间经》。”
（长安·大慈恩寺）
藏经阁内，泛黄的《人间经》摊在案上，书页无风自动，停在某一页。原本空白的地方，正缓缓浮现墨字：“平衡之神己醒，欲破善恶之界。”
唐僧的残识化作一道微光，萦绕在书页旁。沙悟净合十行礼：“师父，这‘无善无恶镇’，莫非就是前兆？”
微光闪烁，似在回应。窗外传来市集的喧闹，卖花的姑娘笑着给买花的狐妖包花，巡逻的捕快对着送药的蛇女点头致意——百年前的剑拔弩张，早己化作如今的烟火气。
“善恶本就不是非黑即白，”沙悟净望着经文，“可若连‘要不要做’都忘了，这三界……”
话音未落，寺外传来马蹄声，驿卒勒马高喊：“西域急报！无善无恶镇周边，己有三镇百姓开始效仿，不救死，不扶伤，官府束手无策！”
《人间经》上的字迹突然加深，最后一笔拖得极长，像一道警示的裂痕。
（花果山·水帘洞）
孙悟空刚啃完第三个蟠桃，就见猪八戒驾着云撞进来，肚子上的肥肉晃得水帘都在颤。“猴哥！出大事儿了！”猪八戒把钉耙往地上一戳，“老高家捎信说，邻村有人去了那啥无善无恶镇，回来就变了——他娘掉井里，他就站着看，说‘救了也未必是好事，不救也不算坏事’！”
孙悟空把桃核一扔，金箍棒在手中转得嗡嗡响：“这叫什么屁话！走，去瞅瞅！”
“等等！”沙悟净的声音从洞口传来，他手里捧着《人间经》，脸色凝重，“师父留字，此事与平衡之神有关。百年前混沌被封，三界失衡的种子，怕是要发芽了。”
猪八戒挠挠头：“平衡之神？管他什么神，敢搅得俺老猪吃不下饭，一耙子拍飞！”
孙悟空却盯着洞外的天空，那里的云色有些异样，一半白得刺眼，一半黑得发沉，像被硬生生撕开的两块布。“这趟浑水，怕是躲不过了。”他扛起金箍棒，“悟净，把琉璃盏带上；呆子，把你那面馆的招牌也捎着——说不定到了地方，还能给那帮糊涂蛋煮碗醒神面。”
三人踏云向西，身后的花果山，辨妖学堂的孩童们还在争论着“狼妖喂狗算不算善”，三界市集的吆喝声穿过云层，带着人间烟火的温度，与远方无善无恶镇的死寂，形成了诡异的对照。
风过处，《人间经》的书页轻轻翻动，仿佛在低声叹息：善恶之界，本在人心，心若蒙尘，界亦崩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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