（高老庄·村口老槐树下）
猪八戒的大肚皮在粗布衣衫里晃悠，老远就冲村口的石碾子喊：“高婶！俺带客人来蹭饭啦！”话音未落，就见个系围裙的妇人从院里探出头，手里还攥着擀面杖：“就知道你惦记着俺家新蒸的菜窝窝！”
平衡之神握着天平站在树影里，看着猪八戒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厨房，掀锅盖的手快得像阵风。锅里的窝窝还冒着白汽，他先抓了个最大的塞进嘴里，腮帮子鼓得像含着俩桃，却在瞥见灶台边的小娃时，把手里剩下的半个递过去：“小虎，给。”
那叫小虎的娃刚掉了门牙，接过窝窝含糊道：“谢猪叔。”旁边的高婶笑骂：“你倒会做人，抢了最大的，剩半个给娃装好人。”猪八戒嘿嘿笑：“俺饿是真的，疼娃也是真的，不耽误。”
老者的天平轻轻晃了晃，“恶”端落下粒饭渣，“善”端便浮起块小娃啃过的窝窝皮，竟比刚才又平了些。
正说着，村西的王老汉扛着锄头经过，老远就喊：“八戒，今儿帮俺家翻地不？”猪八戒立刻往后缩：“不去不去，太阳晒得慌。”可等王老汉叹着气说“老婆子病着，俺一个人忙不过来”，他却猛地把最后半个窝窝咽下去：“罢了罢了，谁让俺老猪心善呢！”
到了田里，猪八戒抡起钉耙确实不含糊，翻起的土块又匀又细，可没干半个时辰就往树荫里钻，掏出怀里藏的油饼啃。王老汉刚要笑他，却见他把剩下的半张饼扔过去：“您老也歇歇，俺年轻，多干会儿。”
“瞧见没？”猪八戒边擦汗边冲老者挤眼，“偷懒是真懒，干活也真卖力。俺要是硬装成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，您信吗？”
老者没说话，只看着天平——“恶”端的饭渣旁多了片树荫，“善”端的窝窝皮边添了块带汗的土块，秤杆又平了寸许。
傍晚回村时，正撞见几个妇人围着说闲话。穿蓝布衫的媳妇抹着泪：“张屠户又涨价，俺家娃想吃肉都舍不得买。”猪八戒突然一拍肚皮：“这事包在俺身上！”他转身就往屠户铺走，进门就嚷嚷：“姓张的，在“人人书库”APP上可阅读《西游记的冒险》无广告的最新更新章节，超一百万书籍全部免费阅读。renrenshuku.com人人书库的全拼.com即可访问APP官网给俺来十斤五花肉！”
张屠户刚要称，却见他偷偷往肉案底下塞了个银锭，低声说：“多切两斤，记王寡妇账上，就说你搞活动送的。”出来时，他拎着肉大摇大摆分给妇人们，嘴里还吹牛：“看俺老猪面子大不？屠户白送的！”
高婶在一旁看得清楚，等他过来时戳了戳他后腰：“又充好汉，自己掏的钱吧？”猪八戒挠挠头：“俺爱面子是真，见不得娃馋肉也是真——两样都占着，舒坦。”
这时，周围的村民不知何时围了过来。王老汉先开了口：“俺年轻时偷过邻居的菜苗，后来他儿子结婚，俺把攒了三年的钱都送过去了。”穿蓝布衫的媳妇红了脸：“俺总嫉妒李家媳妇的新衣裳，可她男人走后，俺还是忍不住给她送吃的。”连最腼腆的小虎都举手：“俺昨天抢了狗蛋的糖，今天把俺娘给的糕分他一半了。”
这些细碎的坦白像蒲公英种子，落在天平上竟化作颗颗的籽实。“恶”端的树荫下长出丛带刺的野菊，“善”端的土块旁开出朵不起眼的蒲公英，天平在晚风里轻轻晃了晃，竟彻底归了平。
老者望着眼前这团乱糟糟的烟火气——猪八戒正跟张屠户掰扯肉价，王老汉给小虎讲当年偷菜的糗事，蓝布衫媳妇在教李家媳妇纳鞋底。这些人都不完美，却活得热气腾腾，像田里的庄稼，既会生虫，也会结果。
“本真之力……”老者喃喃道，终于明白这比刻意追求的“纯善”更有分量。天平突然化作流光，融入高老庄的炊烟里，仿佛在说：原来平衡从不在天上的法则里，在人间的烟火中。
猪八戒啃着新出锅的窝窝，突然指着天边的晚霞笑：“您看那云彩，红的像俺偷藏的红烧肉，紫的像高婶染的新布，乱七八糟凑一起，才好看嘛！”
老者望着晚霞，第一次觉得那些驳杂的色彩，比纯色的天空更动人。风穿过槐树叶，带来饭菜香与村民的笑，天平的余温还留在掌心，像块刚从灶膛里取出的暖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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