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三界市集·千年之后)
青石板被磨得发亮,当年的同尘碑己被岁月镀上温润的包浆。碑前的蔷薇攀着石缝长成了花墙,花瓣上的露珠在夕阳里闪着光,像极了千年流沙河的波光。
"爷爷,孙悟空真的有火眼金睛吗?"梳羊角辫的小姑娘拽着白发老者的衣袖,手指戳向不远处的石像——那是后人凿的孙悟空像,金箍棒斜指天空,脸上半是顽劣半是慈悲,和当年他离开时一个模样。
老者摸了摸孙女的头,他是沙悟净当年救下的孤儿后代,袖中总揣着片磨得光滑的琉璃盏碎片。"火眼金睛哪有那么神,"他坐在碑旁的石凳上,打开装着炒豆子的布包,"但他看得清人心——知道再好的人也会犯错,再坏的妖也有软肋。"
不远处,穿锦袍的仙官正跟狐妖掌柜讨价还价。"这云锦给我打八折,上次你偷摘天庭的蟠桃,还是我帮你瞒的。"仙官摇着折扇,袖口的云纹绣着半片桃花——那是同尘法则的印记。狐妖"嗤"了声,往他手里塞了串糖葫芦:"算你狠,下次去流沙河捕鱼,记得叫上我。"
孩童们围着石像玩"辨善恶"的游戏。穿虎头鞋的小子扮演"两面人",梗着脖子喊:"做好人吃亏!"立刻被扎羊角辫的姑娘反驳:"孙爷爷说过,吃亏也甘心,才是真的好!"他们的声音清脆,惊飞了碑上栖息的麻雀,鸟雀掠过市集,翅膀扫过挂着灯笼的幡旗——幡旗上"净坛面馆"西个字依旧醒目,只是掌柜换成了高老庄的第六代后人,正给龙族少年端来碗"同尘面"。
"快看,西海的龙医来了!"有人喊。冰蓝色的身影落在医馆前,龙角的金纹比当年更亮,是敖丙的后代。渔民大嫂抱着发烧的娃迎上去,龙族少年熟练地取出用海珍珠磨的药粉:"按老规矩,三日后给我送筐新晒的鱼干就行。"医馆墙上挂着的"互助约"早己泛黄,却被裱得整整齐齐,旁边贴着孩童画的龙与渔船。
老者给孙女讲完故事,指着市集尽头的藏经阁:"唐僧师父的《人间经》还在呢,后面续了好多新故事——有仙官承认自己偷偷攒私房钱的,有妖族说自己其实怕黑的,还有凡人写'我骂过邻居,也帮她收过衣裳'。"
小姑娘眨眨眼:"那最好的三界,就是所有人都变好吗?"
老者望着渐渐亮起的灯笼,光影里,仙官与妖商勾肩搭背走进酒馆,龙族少年帮凡人修补渔网,孩童们还在石像旁吵吵闹闹。"不是哦,"他笑了,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夕阳,"最好的三界,是有人会犯错,像当年的八戒爷爷贪吃;有人会改正,像沙爷爷打碎琉璃盏后守了一辈子河;有人会生气,像敖丙爷爷护领地时会瞪眼睛;有人会原谅,像唐僧师父总说'知错能改就好'。"
晚风突然起了,吹动藏经阁的窗棂,《人间经》的书页哗啦啦翻动,像是在应和他的话。灯笼次第亮起,暖黄的光映在每个人脸上,也映出五道淡淡的虚影:孙悟空靠在石像旁,正偷偷拽孩童的辫子;猪八戒蹲在面馆门口,捧着碗面吃得香;沙悟净站在流沙河的渡口,望着泛着光的河水;敖丙的身影掠过酒馆的屋檐,龙尾带起一串水珠;唐僧的虚影在藏经阁前驻足,指尖轻轻拂过经卷的封面。
他们的虚影与众生融在一起,分不清谁是谁。卖花姑娘给龙医递上朵蔷薇,影子落在地上,竟与当年那个卖花姑娘的影子重合;瘸腿狼妖的后代帮书生捡掉落的书,动作里有当年那只狼妖的笨拙与真诚。
风里传来各种味道:花果山的桃香顺着云气飘来,高老庄的面香裹着葱花味,流沙河的水汽带着泥土的腥,西海的咸腥里混着鱼干的鲜,还有《人间经》纸页的油墨香。这些味道交织在一起,成了三界独有的气息——那是烟火的味道,是矛盾的味道,是接纳的味道,是生生不息的味道。
白发老者收起布包,牵着孙女的手往家走。小姑娘回头望了眼,看见五人的虚影正慢慢淡去,最后化作点点星光,融入市集的灯笼里,融入同尘碑的花墙上,融入每个过路人的笑脸上。
"爷爷,他们还会回来吗?"
"傻娃,"老者指着身边的一切,"他们从来就没走啊。"
灯笼的光越来越亮,照亮了"善不必纯,恶不必绝"的碑刻,照亮了讨价还价的喧闹,照亮了龙与人间的互助,照亮了孩童们不知疲倦的游戏。千年岁月流转,三界还是那个吵吵闹闹、有对有错的三界,却也是那个在矛盾里相守、在接纳中共生的三界。
这大概就是最圆满的结局——善恶不再是对立的剑与盾,而是共生的昼与夜;仙凡妖不再是隔绝的岸与岛,而是同乘一船的渡客。在这片烟火里,他们继续着各自的不完美,也继续着彼此的牵绊,共赴一场没有终点的人间长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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