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涵顾不上后怕，也顾不上清理门口的狼藉，满心满眼都是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小小身影。她使出浑身力气，将昏迷的哪吒抱回床上——他轻得吓人，骨头硌在手臂上，像一片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羽毛。
祁涵拧了冷毛巾，指尖避开颈间那道狰狞如疤的符咒烙印，小心翼翼地擦拭他脸上和脖颈的灰尘。看着他睫毛上沾着的细小尘埃，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苍白小脸，祁涵的心像被一只手攥着，疼得发紧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出租屋被前所未有的压抑和死寂笼罩。哪吒始终昏迷不醒，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，胸口的起伏浅得几乎看不见。
祁涵请了假，寸步不离地守着，用棉签蘸着温水润他干裂的嘴唇，用湿毛巾擦他滚烫的手心（想来是符咒撕裂的后遗症），夜里就趴在床边打盹，稍有动静就惊醒。
门口的狼藉她不敢碰，怕清理时留下更多痕迹引火烧身，只找了块破布和硬纸板，勉强堵住那个能灌进风的破洞，却堵不住空气里弥漫的紧张。
天庭的追捕似乎因这次“网破”暂时歇了火，但祁涵知道，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假宁静。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非但没消失，反而像熬稠的糖浆，黏得人喘不过气。
夜里，金属摩擦的“沙沙”声不见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令人心悸的寂静——那种仿佛被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死死盯着的、毛骨悚然的寂静，连窗外的虫鸣都噤了声。
这天深夜，祁涵趴在床边打盹，眼皮重得像灌了铅。连续几天的担忧和守候，让她的精神早己绷到极限，意识在清醒与模糊间晃悠。
突然！
一只冰凉的小手猛地攥住了她的手腕！力道之大，像铁钳似的掐进皮肉里，疼得她瞬间惊醒，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！
“嘘——！”一声急促而嘶哑的警告，像碎玻璃划过耳畔，带着不容置疑的紧张。
祁涵猛地抬头，撞进了哪吒不知何时睁开的眼睛里！那双眸子依旧蒙着层虚弱的雾气，却燃着极其锐利的警惕光芒，像暗夜里骤然亮起的刀！
他脸色依旧惨白如纸，嘴唇干裂得起了皮，可眼神里的狠厉和戒备，却像淬了毒的匕首，瞬间刺穿了室内的死寂。
“别说话！”哪吒的声音压得极低，气音里带着种濒临极限的紧迫感，他用另一只手艰难地撑起身体，手肘在床板上撑出轻微的响动，“起来！快！”
祁涵被他眼中的凝重吓得心脏狂跳，下意识地跟着起身。作者“Yu火爆的后槽牙”推荐阅读《捡到三坛海会大神后，天庭炸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哪吒拽着她的手腕，动作虽然虚浮，力道却异常坚决，几乎是半拖半拽地带着她，踉跄着扑向屋里那个唯一的老旧木质衣柜——柜门关不严实，边角还掉了块漆，是祁涵搬进来时房东留下的。
他猛地拉开柜门，一股樟脑丸混合着陈年灰尘的气味扑面而来，呛得祁涵差点咳嗽。柜子里塞满了她的旧衣服和叠起来的被褥，空间狭小逼仄，仅够一人蜷着。
“进去！”哪吒不由分说，几乎是粗暴地将祁涵往里推搡！
祁涵被塞进一堆柔软的旧毛衣里，后背抵住了硬邦邦的柜壁，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哪吒自己也紧跟着挤了进来！
狭小的空间瞬间被填满，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，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后背硌人的骨头，感受到他急促而滚烫的呼吸喷在颈窝，还有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——比她的还要急，还要乱。他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血腥味，混着草药的苦涩，是伤后的气息。
“砰！”衣柜门被哪吒从里面用力拉上！最后一丝从门缝透进来的微光彻底消失，柜内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！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碰撞、回荡，显得格外清晰。
祁涵刚想张嘴询问，一只微凉却带着不容抗拒力道的手掌，猛地捂住了她的嘴！掌心的薄茧蹭过她的唇角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“唔！”祁涵惊恐地瞪大眼睛，在浓稠的黑暗中，只能勉强看到哪吒近在咫尺的模糊轮廓——他的额头几乎抵着她的额头，鼻尖的呼吸带着灼人的热度（他果然还在发烧！）。
“别说话！”哪吒的声音如同最细微的气流，贴着她的耳廓响起，每一个字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，充满了极致的戒备，“他们来了！就在楼下！脚步声……在数楼梯！”他顿了顿，气音里带着种近乎残忍的冷静，“别出声！连呼吸都给我放轻！把心跳……压下去！”
最后几个字，轻得像叹息，却带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惧。祁涵瞬间屏住了呼吸，感觉自己的心脏真的要跳出嗓子眼——她甚至能听到楼下传来极轻微的、刻意放轻的脚步声，正一步一步，慢悠悠地往上爬。
衣柜外的世界，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。而衣柜内，时间却凝固成了令人窒息的粘稠。祁涵死死攥着衣角，感受着身后哪吒抵过来的体温，和他那只捂着她嘴巴的、微微颤抖的手——原来，无所不能的哪吒，也会有这样紧张到发颤的时刻。
可他的声音，却依旧稳得像块石头。这大概就是他骨子里的硬气，哪怕怕得发抖，也绝不会露半分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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