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涵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，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，连搏动都变得艰难！她屏住呼吸，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，每一寸皮肤都绷紧到极致，捕捉着黑暗中哪怕最细微的声响——
死寂！
楼下是绝对的、能吞噬一切声音的死寂！
没有预想中的脚步声，没有半分交谈，甚至连窗外的风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，仿佛整栋楼被扔进了真空罐，连空气流动的声音都被抽干了。
可就在这极致的死寂里，祁涵却清晰地“感觉”到一种无形的东西，像粘稠的墨汁，正从楼下的地面缓缓“渗”上来！那东西带着股令人作呕的腥气——
像是生锈的铁锁在阴沟里泡了百年，混着烂树叶和死老鼠的腐臭，又裹着一层难以言喻的冰冷威压，像淬了冰的针，扎得人骨头缝都发疼。那威压高高在上，带着种不容置喙的傲慢，仿佛在审视脚下的蝼蚁。
“唔……”祁涵被那无形的冰冷气息呛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，喉咙像被堵住，闷得几乎要窒息！她控制不住地往哪吒怀里缩了缩，后背紧紧贴着他绷紧的胸膛，像抓住了唯一的浮木。
哪吒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，像被烫到似的。黑暗中，祁涵感觉他捂着自己嘴的手掌，力道微微松了一瞬，指尖甚至无意识地蹭过她的唇角，随即又猛地收紧，掌心的薄茧硌得她唇瓣发麻，像是在警告她不许乱动。
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，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，带着病后的虚弱，却又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祁涵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小小的胸膛在剧烈起伏，隔着薄薄的衣料，甚至能触到他颈间那道符咒疤痕在隐隐发烫，像块埋在皮肤下的烙铁。
“闻着味儿了……”哪吒的声音细若蚊蚋，从齿缝里挤出来，带着种咬牙切齿的厌恶，又混着病后的沙哑，“……天规的味儿……又酸又臭……比阴沟里沤烂的淤泥还恶心……”
天规的味儿？祁涵心头猛地一震。这就是他之前说的“天”的味道？这种令人窒息作呕的气息，竟然是天庭规则的具象化？原来那些高高在上的条规，落到他的感官里，是这样肮脏而冰冷的存在。
那股冰冷、腐朽、带着傲慢威压的气息在楼下徘徊了许久，像毒蛇吐信般，一寸寸舔舐着楼梯的每一级台阶。祁涵感觉自己像被泡在冰水里，又裹着层发臭的油布，每一秒都是煎熬。
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哪吒也在极力忍耐，身体微微发颤，不是害怕，是被那股气息刺激得厌恶，又或是病体难以承受——他捂着她嘴的手心渗出冷汗，冰凉地蹭在她的唇角。
不知过了多久，也许只有几分钟，也许漫长得像一个世纪。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终于像退潮般，毫无征兆地、缓缓地向下沉去，像墨汁渗入泥土，一点点消失在黑暗里。
楼下依旧是死寂，却不再是那种能扼住喉咙的窒息感，被窥视的恐怖像潮水般退去了大半。
祁涵紧绷的身体，几乎要下去，大口的凉气顺着鼻孔往里灌，可以呼吸让她第一次觉得这气味如此清新。她能感觉到身边的哪吒也长长舒了口气，胸膛剧烈起伏着，捂着她嘴的手终于松开，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“呸！”黑暗中传来他极轻的唾弃声，带着浓浓的嫌恶，“走了也留一地馊味儿……”
祁涵侧过头，在浓稠的黑暗里，仿佛能看到他皱着眉、撇着嘴的样子，像只被脏东西呛到的小兽，明明还在发抖，却偏要梗着脖子骂两句。这副又硬气又脆弱的模样，让她心里又酸又软。
衣柜里只剩下两人粗重的呼吸声，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。祁涵抬手，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，指尖触到一片滚烫的湿意——是他刚才攥出来的冷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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