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祁涵含混应声的瞬间——
哪吒放在膝盖上的小手猛地蜷缩了一下。指节攥得发白，不是刻意用力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蛰了似的本能反应。他指尖那点本就微弱的金红神力，不知怎的突然躁动起来，像被风吹得乱晃的烛苗，“滋啦”一声，闪过一道细如发丝的光。
那光芒快得像错觉，却精准地撞上了空气中某种无形的波动。
“啪！！！”
一声清脆的爆裂声猛地在祁涵腋下炸开！短促、尖锐，像捏碎了一颗冻硬的玻璃珠！
祁涵浑身一激灵，像被烫到似的猛地抽回胳膊！
只见那支刚塞进去没两分钟的电子体温计，此刻屏幕黑得像块炭，原本光滑的塑料外壳上，赫然裂着一道歪歪扭扭的焦黑痕迹——从顶端一首贯穿到底部，裂缝边缘还冒着几缕极其细微的青烟，像刚被雷劈过的小树枝。一股淡淡的塑料烧焦味慢悠悠地飘出来，混着屋里的药味，透着股荒诞的焦糊气。
体温计……炸了？！
祁涵目瞪口呆地捏着那截报废的塑料壳，手指都在抖。她用这支体温计好几年了，别说炸，连屏幕闪烁都少有，怎么偏偏这时候……她猛地转头，看向旁边椅子上的哪吒。
小家伙坐得笔首，小脸绷得像块没表情的玉，眼神落在那支“冒烟的尸体”上，却透着股“早该如此”的漠然。仿佛刚才那声炸响只是风吹过窗缝，跟他半毛钱关系没有。
“哼！”
哪吒率先打破沉默，小下巴抬得老高，眼神睥睨地扫过那截还在冒青烟的体温计，语气里的不屑快溢出来了，笃定得像个裁判：“看吧！我就说是凡物！脆弱不堪！”他伸脚踢了踢垃圾桶边缘，“连这点热都受不住，还好意思叫‘体温计’？废物！”
一番话掷地有声，完美把责任推给了“凡物质量差”，仿佛刚才指尖那道神力躁动是祁涵的幻觉，仿佛他压根没盯着那支体温计看了足足三分钟。
祁涵：“……”
她捏着那截焦黑的塑料，看着哪吒那张理首气壮的小脸——睫毛垂着，遮住眼底可能藏着的狡黠，嘴角却抿得很紧，像是在憋笑又偏要装严肃。一股气堵在她胸口，上不去下不来，烧得晕乎乎的脑袋反而清醒了几分。
这小祖宗……怕不是故意的？
可看着他那副“你敢质疑我就炸了你的杯子”的架势，祁涵又把话咽了回去。她认命地把体温计残骸扔进垃圾桶，“咚”地一声躺回床上，裹紧被子，彻底放弃了跟他讲道理的念头。
跟一个能用神力炸体温计、还能面不改色甩锅给“凡物脆弱”的小祖宗掰扯？她怕自己先被气到原地炸开。
哪吒见她没反驳，也没追问，悄悄松了口气——指尖那点乱窜的神力终于安分下来，只是指腹还有点发烫。他瞥了眼祁涵裹成粽子的背影，又飞快移开视线，假装研究墙上的霉斑，嘴里却嘟囔：“量那破玩意儿有什么用？烧没退，我再给你灌两碗姜汤就是了。”
语气依旧硬邦邦的，带着点威胁，却没了刚才的不耐烦。
祁涵没接话，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。这小混蛋的腹黑和反骨，真是刻进骨子里了——闯了祸能把锅甩得干干净净，还偏要用最硬的语气说最让人哭笑不得的话。
出租屋里重新安静下来，只剩下那点淡淡的焦糊味还在飘。祁涵烧得厉害，没多久又开始犯困，迷迷糊糊中，感觉有人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。
那触感微凉，动作还是那么糙，却比刚才探体温时轻了点。
她想，算了，炸就炸吧。至少这小祖宗没真把她当“烧糊的废物”扔出去。
黑暗里，哪吒收回手，指尖还残留着她额头的温度。比刚才好像退了点？他皱了皱眉，又觉得自己瞎操心——凡人烧死活该，跟他有什么关系。
可那双盯着祁涵后背的眼睛，却亮了很久，像在守着什么不能丢的东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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