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妈花盆事件的余波在城中村的大妈圈子里掀起了不小的风浪,有人猜是“遭了报应”,有人说是“得罪了不干净的东西”,各种离奇猜测像藤蔓一样在巷子里蔓延。祁涵的日子却在一种微妙的平静中滑过,带着点提心吊胆——生怕哪天早上醒来,楼下又传来谁家鸡飞狗跳的哀嚎。
哪吒撕裂符咒的后遗症似乎稳定了些。颈间那道深紫色的疤痕依旧狰狞,像条蛰伏的毒虫,但灼热和剧痛发作的频率低了,他不再动不动就疼得蜷缩成一团。
这让他有了更多精力研究这个“污秽凡间”,或者说,研究祁涵这个“麻烦的收容所”——比如蹲在冰箱前看冰化成水,比如用指尖戳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,再比如,在祁涵做饭时偷偷往菜里撒点糖(美其名曰“改良凡俗口味”)。
这天午后,城中村难得安静,连收废品的铃铛声都歇了。祁涵蹲在地上,正整理床底那个积满灰尘的旧纸箱。
箱子边角己经磨破,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——那是她大学时代的杂物:几本翻卷了页脚的专业书,记满公式的笔记本,还有几本厚厚的相册,封面的塑料膜都起了皱。毕业这些年,她忙着租房、工作、应付生活的一地鸡毛,这些东西早被遗忘在角落,像被尘封的另一段人生。
她盘腿坐在地板上,一本本翻看着。阳光透过纱窗落在照片上,照出上面细微的灰尘。照片里的时光青涩得发脆:图书馆里埋头苦读的侧脸,运动场上被汗水浸湿的发梢,毕业典礼上被抛向空中的学士帽……每一张都牵着遥远而模糊的记忆。
祁涵的指尖拂过一张照片,上面的自己穿着简单的白T恤,举着冰淇淋笑得没心没肺,眼神亮得像揉了星光,对未来满是“努努力就能扎根城市”的憧憬。
她下意识地抬头,看向对面墙上那面掉了漆的镜子。镜中的女人脸色憔悴,眼下挂着淡淡的乌青,眼神里藏着房租、失业、还有那个惹祸精带来的重重忧虑,连笑起来都带着点疲惫的弧度。
心口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,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。原来这些年,她己经走了这么远,远到快认不出当初那个眼里有光的自己了。
“啧,翻这些破烂做什么?浊气熏天。”
一个嫌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。哪吒不知何时溜达了过来,抱着胳膊站在旁边,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,只露出一截紧抿的下巴。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泛黄的纸张和照片,像在看一堆没用的垃圾,语气里的不耐毫不掩饰。
祁涵沉浸在回忆里,没理他,指尖继续翻动着相册。她翻到一本厚厚的毕业纪念册,红色的封面上烫着金色的校徽,里面是全班同学的合照,还有每个人的单独照片,按学号排得整整齐齐。
哪吒见祁涵不理他,不满地撇了撇嘴,像只被冷落的猫。他犹豫了一下,极其勉强地蹲了下来,膝盖还故意往祁涵腿上撞了一下(宣示主权般)。他伸出小手指,用指尖极其嫌弃地拨弄着纪念册的硬壳封面,声音里带着惯常的倨傲:“凡俗之物,也配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他的目光被纪念册内页一张放大的照片钉住了。
那是祁涵的毕业照。照片上的女孩穿着宽大的学士袍,黑色的料子罩住了身形,显得有点臃肿,但她站在学校的图书馆前,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她微微歪着头,学士帽的流苏垂在耳边,对着镜头笑得眉眼弯弯,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,脸颊上还有浅浅的梨涡。最显眼的是她的眼睛,清澈明亮,像盛着一汪清泉,带着未经世事磨砺的纯粹和朝气,连阳光都偏爱地落在她眼睫上,镀上一层金边。
哪吒的手指顿在半空,忘了收回。
他那双总是带着冰冷、倨傲或恶作剧般恶意的乌黑眼眸,此刻却定定地落在那张照片上,瞳孔微微收缩。眼神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,像平静的湖面被投进一颗石子——那是讶异,是困惑,还有点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……怔忡?
照片上的女孩,笑得那么亮,那么鲜活,像刚从晨露里摘下来的花;而眼前这个女人,总是皱着眉,眼底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,身上沾着油烟和生活的灰,连说话都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沉重。
这两个样子,真的是同一个人?
他下意识地转头,看向蹲在身边的祁涵。她正低头看着另一张照片,侧脸的线条柔和,阳光落在她的发顶,却照不进她眼底那片淡淡的阴翳。
哪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。他不懂,为什么凡俗的时光能把一个人变得这么……不一样?像被雨水打蔫的花,像被风沙磨钝的刃。
他没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看着那张毕业照,指尖悬在半空,很久都没动。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他的表情,只留下一点微不可查的沉默,像在思考一个比“如何劈开天庭结界”更难解的谜题。
作者“Yu火爆的后槽牙”推荐阅读《捡到三坛海会大神后,天庭炸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,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UXRY/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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