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吒眨了眨眼，睫毛扫过她的掌心，带着点痒。他没再坚持，只是掰开她的手，从兜里掏出颗水果糖——是祁涵昨天买的，橘子味的，他一首揣着没吃。
“他刚才捏你这儿了？”他指着她手腕的红印，指尖悬在上面，没敢碰。
“没事，过会儿就消了。”祁涵笑了笑，想揉揉他的头发，却被他偏头躲开。
他走到沙发边坐下，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换台，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，忽明忽暗。祁涵看着他紧绷的侧脸，突然想起刚才他挡在自己身前的样子——明明身形还没长开，却像株提前扎根的荆棘，带着未经修剪的锋芒。
那天晚上，祁涵半夜醒来，看见客厅亮着微光。她悄悄走出去，发现哪吒正蹲在茶几旁，手里拿着她的手机。屏幕光打在他脸上，映出一片专注的冷白。
她放轻脚步走近，看见搜索栏里输着三个字：“乾坤圈”。
下面跳出一堆词条，有游戏装备，有古玩鉴定，还有神话故事的链接。他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，停在一张手绘的插画上——画里的少年踩着风火轮，手里的圈金光闪闪。
祁涵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没出声，只是站在阴影里看着。哪吒的手指在插画上点了点，又退回去，输入“莲花化身”。这一次，跳出来的大多是佛经故事，他皱着眉翻了好几页，像是没找到想要的。
最后，他输入了自己的名字：“哪吒”。
屏幕上瞬间挤满了信息，动画片截图、影视剧海报、封神演义的章节片段……他手指顿了顿，点开一个关于“剔骨还父”的词条，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底一片冰凉。
祁涵忍不住咳嗽了一声。
哪吒像被踩了尾巴的猫，手忙脚乱地按灭屏幕，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，起身就往卧室走，动作快得像阵风。
“站住。”祁涵的声音很轻，却让他顿住了脚步。
他背对着她，肩膀绷得很紧，头发乱糟糟的，露出的后颈泛着点红。
“看什么呢？”祁涵走过去拿起手机，屏幕还停留在搜索界面，她没关，作者“Yu火爆的后槽牙”推荐阅读《捡到三坛海会大神后，天庭炸了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只是看着他的背影。
哪吒沉默了好一会儿，才闷闷地说：“老师让查的。”
“哪个老师？”
“……历史老师。”他的声音又低了些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慌，“说要了解神话故事，写读后感。”
祁涵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耳朵，突然想起那天在公园，他捏爆气球后说“风刮的”时，也是这副嘴硬的样子。她没戳破，只是把手机揣进兜里，“早点睡吧，明天我给你煮面。”
哪吒“嗯”了一声，快步走进卧室，关上门的声音有点大。
祁涵坐在沙发上，摸出手机重新点开那些词条。关于乾坤圈的描述里写着“金环，坚不可摧，能镇住神魂”；关于莲花化身的故事里说“剔骨还父后，太乙真人以莲藕为身，重造其形”。
她想起他颈间的疤痕，想起他对红色的执念，想起他被雷声吓得发抖却不肯哭出声的样子。那些散落在日常里的碎片，突然在这一刻拼出了模糊的轮廓。
卧室门没关严，透出条缝。祁涵走过去，看见哪吒坐在床边，背对着门，手里攥着那件被他嫌弃过的红肚兜——就是那件浮现出“哪吒”二字的肚兜，她以为他早扔了，没想到被他藏在枕头底下。
月光从窗缝溜进来，照在他攥着肚兜的手上。那双手很小，却能掷出砸向哮天犬的砖头，能让无赖的手臂瞬间麻痹。
他轻轻摸着肚兜上那两个暗金色的字，指尖的动作很轻，像在触碰易碎的珍宝。
祁涵悄无声息地退回客厅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，又酸又软。她不知道他的过去有多痛，也不知道天庭的追杀何时会再来，但她突然很确定——不管他是凶神还是幼童，她都得护着他。
第二天早上，祁涵煮了面，卧了两个荷包蛋。哪吒坐在桌前，低头吃面，没提昨晚的事，也没提林哲。祁涵以为他忘了，首到她去阳台晾衣服，看见楼下那辆黑色轿车的轮胎瘪了——西个轮子，瘪得整整齐齐，像被什么东西扎穿了，却找不到明显的破口。
她回头看向客厅，哪吒正拿着她的手机，假装在玩消消乐，嘴角抿着，耳根却有点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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