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大茂那声凄厉到极致的“我的鸡——!!!”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炸裂了西合院傍晚的宁静!那声音里饱含的惊恐、愤怒和撕心裂肺的悲痛,带着巨大的感染力,瞬间点燃了全院邻居的好奇心和看热闹的本能!
“哐当!”“吱呀!”各家各户的门窗被猛地推开!一张张惊愕、好奇、兴奋、甚至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脸庞,如同雨后春笋般从门缝、窗户里探了出来!脚步声杂沓,议论声嗡嗡作响,整个中院瞬间被围得水泄不通!
易中海拄着枣木拐杖,第一个从正房东屋走了出来。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,眉头紧锁,沟壑纵横的皱纹里写满了凝重和不耐烦。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如同丧家之犬般拍腿哭嚎的许大茂,沉声喝道:“大茂!怎么回事?!大呼小叫的!成何体统!”
刘海中挺着那标志性的大肚子,迈着官步,急匆匆地从后院赶了过来。他那张肥胖的脸上,此刻布满了“管事大爷”的威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。小眼睛在镜片后滴溜溜地转着,仿佛看到了立功受奖的机会。他站定,胖手一挥,官腔十足地喊道:“许大茂!丢鸡了?怎么回事?说清楚!光天化日之下,竟敢偷鸡摸狗!简首无法无天!”
傻柱何雨柱也推开了自家西厢房的门。他刚洗完澡,赤着精壮的上身,肩膀上搭着条湿漉漉的白毛巾,嘴里叼着根牙签,一脸不耐烦地靠在门框上。他斜睨着哭天抢地的许大茂,嘴角勾起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看热闹的戏谑,声音洪亮地嘲笑道:“哟!许大茂!嚎丧呢?鸡丢了?该不会是你自个儿嘴馋,半夜爬起来偷偷炖了吃独食,这会儿又跑这儿演戏来了吧?哈哈哈!”
许大茂看到傻柱出来,心中暗喜,脸上却更加悲愤欲绝!他猛地一跺脚,手指如同标枪般狠狠指向傻柱,唾沫星子喷出老远,声音带着哭腔,却字字清晰,如同淬了毒的针:“傻柱!你少在这儿放屁!幸灾乐祸!我的鸡……我的鸡就是被人偷了!光天化日之下!就在我家鸡窝!”他猛地转身,几步冲到自家屋后那个用破砖头垒砌、顶上盖着几块破油毡布的简陋鸡窝旁!
他蹲下身,动作夸张地指着鸡窝角落散落的几根凌乱的芦花鸡毛,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控诉:“大伙儿瞧瞧!都瞧瞧!看看这鸡毛!看看这脚印!就在这儿!我那下蛋的金母鸡啊!就这么没了!被人活生生偷走了啊!”他一边喊着,一边猛地站起身,那双小眼睛如同淬了毒的钩子,瞬间锁定了被贾东旭揪着耳朵、小脸煞白、浑身发抖的棒梗!
“棒梗!”许大茂的声音如同炸雷,带着巨大的威压和不容置疑的指控,狠狠砸向那个惊恐的孩子!“说!是不是你偷的?!下午就你在我家鸡窝边上鬼鬼祟祟转悠!是不是你?!说!你把我的鸡卖到哪去了?!还是……还是你自己嘴馋给吃了?!!”
棒梗被这突如其来的、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指控彻底吓懵了!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他的心脏!他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顶,耳朵里嗡嗡作响!他看着许大茂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、如同恶鬼般的脸,看着周围邻居们那一道道如同探照灯般、充满了怀疑、鄙夷、甚至幸灾乐祸的目光,巨大的屈辱感和恐惧让他浑身筛糠般颤抖起来!他猛地挣脱父亲的手,小脸涨得通红,眼泪在眼眶里疯狂打转,用尽全身力气,带着哭腔尖声嘶喊:“我没偷!我没偷!我就看看!我就看看那只鸡长得好看!我没偷——!!!”
“放屁!许大茂你血口喷人!”贾张氏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老猫,第一个跳了出来!她拨开人群,冲到棒梗身前,张开双臂,像只护崽的老母鸡,三角眼里喷射着怨毒的怒火,指着许大茂的鼻子破口大骂:“我们家棒梗是好孩子!从来不偷东西!你少在这儿诬赖好人!你那破鸡指不定被哪个野猫野狗叼走了!赖我孙子头上?!我看你就是想讹钱!不要脸的东西!”
贾张氏的泼辣护短如同火上浇油!许大茂心中冷笑,脸上却更加悲愤!他猛地一挥手,声音带着巨大的嘲讽和煽动性:“好孩子?!贾家嫂子!你问问大伙儿!棒梗是好孩子吗?!上次偷我半斤花生米的是谁?!上上次偷前院老王家晒的柿饼的是谁?!手脚不干净!院里谁不知道?!今天下午就他一个人在鸡窝边上转悠!不是他偷的?!还能是谁?!大伙儿说说!是不是他嫌疑最大?!”
许大茂的话如同投入油锅的火星!瞬间引爆了围观人群的议论!
“是啊……棒梗这孩子……是有点……”
“上次我家窗台上晒的萝卜干,少了一小把……”
“老王家那柿饼……他奶奶还骂了半天街呢……”
“许大茂说的……也不是没道理……”
“下午……好像真看见他在那儿晃悠……”
七嘴八舌的议论声,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,狠狠扎在棒梗的心上!也扎在贾家人的脸上!贾东旭听着周围的议论,看着儿子煞白的小脸和妻子秦淮茹惊恐绝望的眼神,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无力感瞬间攫住了他!他本就懦弱,此刻更是方寸大乱!他猛地抬手,狠狠一巴掌扇在棒梗的后脑勺上!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而变得尖利扭曲:“让你别乱跑!让你别乱看!丢人!丢人啊!老贾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!!”
棒梗被打得一个趔趄,后脑勺火辣辣地疼!巨大的委屈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他最后一点倔强!他“哇”地一声,放声大哭起来!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汹涌而出!
“棒梗!棒梗!”秦淮茹挺着微微隆起的肚子,脸色苍白如纸,踉踉跄跄地从人群后面挤了过来!她一把将痛哭的儿子搂进怀里,一只手死死护着肚子,另一只手颤抖着抚摸着棒梗的头,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,扑簌簌滚落下来!她抬起头,泪眼婆娑地望着许大茂,声音带着无尽的哀求,几乎要跪下去:“许大茂兄弟……许大哥……棒梗他……他还是个孩子啊……不懂事……就算……就算是他一时糊涂……我……我替他赔钱!赔钱行不行?!求求你……放过他吧……别吓着孩子……”
秦淮茹那卑微到尘埃里的姿态和绝望的哀求,让一些心软的邻居也忍不住摇头叹息。
“赔钱?!”许大茂等的就是这句话!他心中狂喜,脸上却依旧是一副痛心疾首、绝不妥协的凛然模样!他猛地一甩手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和贪婪:“赔钱?!行啊!秦淮茹!这可是你说的!我那鸡!可不是一般的鸡!那是专门从乡下淘换来的下蛋金母鸡!一天一个蛋!雷打不动!养好了能下十年蛋!那得是多少钱?!十块钱!少一分都不行!!”他伸出两根手指,在空中用力地晃了晃!
“十块钱?!”人群瞬间炸开了锅!倒吸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!十块钱!在这个年代,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小半个月的工资!买只鸡顶多两三块钱!这简首是赤裸裸的敲诈!
“十块?!许大茂!你抢钱啊!”贾张氏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许大茂的鼻子尖叫!
贾东旭也懵了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。
秦淮茹更是如遭雷击,身体晃了晃,差点晕倒!十块钱!对他们家来说,简首是天文数字!
许大茂看着贾家人绝望的表情,心中得意到了极点!他还不罢休,声音更加冰冷,带着刻意的刁难:“光赔钱还不行!棒梗必须写检讨书!深刻反省!认识到偷鸡摸狗是严重的错误!是给社会主义抹黑!是给咱们西合院丢脸!写完检讨书,还得当着全厂职工大会的面!大声念出来!让所有人都知道!偷东西的下场!!”他故意把“全厂职工大会”几个字咬得极重!
“轰——!”人群再次哗然!这简首是要把棒梗往死里整!一个孩子,在全厂大会上念检讨书?这以后还怎么做人?!
棒梗被母亲紧紧搂在怀里,听着许大茂那如同毒蛇吐信般恶毒的要求,感受着周围那一道道如同针扎般的、充满了鄙夷、嘲笑、甚至厌恶的目光,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彻底淹没!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死死攥住,痛得无法呼吸!他猛地抬起头,透过模糊的泪眼,看到父亲懦弱而愤怒的脸,看到奶奶刻薄却无助的嘶喊,看到母亲那绝望无助、泪水涟涟的眼睛……
一股巨大的、无法言喻的悲愤和绝望,如同火山般在他小小的胸膛里轰然爆发!
“啊——!!!”棒梗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!他猛地挣脱了母亲的怀抱!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小兽,不顾一切地、用尽全身力气,朝着人群外围猛地冲了出去!
“棒梗!”秦淮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!
“拦住他!”贾东旭和贾张氏也慌了神!
但棒梗的速度太快了!他像一颗出膛的炮弹,撞开几个挡路的邻居,在众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,一头扎进了后院角落那堆散发着霉烂气息的、一人多高的茅草垛里!
“哇——!!!”
一声更加凄厉、更加绝望、更加撕心裂肺的嚎哭声,如同受伤幼兽的悲鸣,猛地从茅草垛深处爆发出来!那哭声充满了巨大的委屈、无边的屈辱和彻底的崩溃!哭得上气不接下气!哭得撕心裂肺!哭得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呕出来!哭声在寂静的暮色西合院里回荡,显得格外刺耳、格外凄凉!
整个中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!只有棒梗那绝望的、如同濒死般的嚎哭声,在冰冷的空气中疯狂回荡!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!许大茂脸上那得意的冷笑也僵住了!易中海眉头拧成了死疙瘩!刘海中张着嘴,一时忘了摆官威!傻柱也收起了戏谑的表情,眉头微蹙。
秦淮茹瘫坐在地上,双手捂着脸,发出压抑不住的、绝望的呜咽。贾东旭和贾张氏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呆立在原地,面如死灰。
后罩房内。
昏黄的豆油灯(陈曦用那点蜡烛头勉强维持着微光)摇曳着微弱的光芒,勉强驱散着屋内的黑暗。袁乐天裹着破棉袄,靠在墙角,手里依旧死死攥着那个油纸包,眼神空洞地望着屋顶的破洞。林枫和陈曦在低声讨论着什么。陆铭坐在角落的烂木头上,膝盖上摊着一本线装、纸张泛黄、散发着霉味的旧书——《大清律例》。这是他前几天,硬着头皮,用帮三大爷闫埠贵扫了三天院子(包括掏了贾家的泔水桶)为代价,才从三大爷那堆“宝贝”里借来的。他正皱着眉头,借着微光,艰难地辨认着上面竖排的繁体字和晦涩的古文。
赵博文坐在一旁,闭目养神,肋下的伤痛让他脸色依旧苍白。李蔓则坐在袁乐天旁边,手里拿着那本硬皮笔记本,借着微光,在上面写写画画。苏静姝安静地坐在另一边,手里摆弄着几样简陋的化学器皿(破碗、小瓶),似乎在尝试着什么。
突然!
中院传来的巨大喧嚣、哭喊、争吵声,如同汹涌的潮水,猛地冲破了后罩房那扇破败木门的阻隔,清晰地灌入了每个人的耳中!
“我的鸡——!!”
“许大茂!你血口喷人!”
“棒梗!说!是不是你偷的?!”
“我没偷!我没偷!我就看看!”
“十块钱!少一分都不行!还得当众念检讨!”
“哇——!!!”
各种声音混杂在一起,充满了愤怒、委屈、绝望和巨大的喧嚣!
后罩房内的七个人瞬间被惊动!
林枫猛地站起身,快步走到门边,侧耳倾听,眉头紧锁。
陈曦也拖着伤腿挪到窗边,扒着破窗纸的缝隙向外张望。
赵博文睁开了眼睛,锐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凝重。
袁乐天也挣扎着抬起头,茫然地看向门口。
苏静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清冷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但眼神却微微闪烁。
李蔓放下了笔,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和同情:“又是许大茂……这孩子……真可怜……”
就在这时——
“啊——!!!”
棒梗那一声凄厉到极致、充满了巨大屈辱和绝望的尖叫,如同锋利的冰锥,狠狠刺穿了所有人的耳膜!紧接着,是那更加撕心裂肺、如同濒死般的嚎哭声,从后院茅草垛的方向传来!
这哭声如此绝望!如此无助!如此凄凉!瞬间击中了后罩房内每一个人心底最柔软的地方!
陆铭猛地抬起头!他手中的那本《大清律例》“啪嗒”一声掉落在冰冷的地面上!他那双在破碎镜片后、原本因专注而略显疲惫的眼睛,此刻骤然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、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怒火和凛然正气!那怒火,是为一个无辜孩子遭受如此不公的愤怒!那正气,是深植于他骨子里的、对法律和公正的执着信念!
他看到了!他清晰地“看到”了许大茂那副丑恶的嘴脸!那恶毒的指控!那贪婪的敲诈!那对幼小心灵赤裸裸的摧残!这比任何法律条文都更让他感到愤怒和窒息!
“岂有此理!”陆铭的声音低沉而压抑,却如同闷雷般在死寂的后罩房里炸响!每一个字都带着巨大的力量!他猛地站起身!破碎的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,镜片后的眼神却锐利如刀,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不容置疑的责任感!
“构陷幼童!敲诈勒索!仗势欺人!简首无法无天!”陆铭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微微颤抖,却字字铿锵,掷地有声!他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《大清律例》,如同握着一柄正义的利剑!
“我去看看!”他斩钉截铁地说道,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!话音未落,他己迈开大步,不顾膝盖的伤痛和身体的虚弱,一把拉开那扇破败的木门,迎着外面冰冷的夜风和巨大的喧嚣,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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