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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 准备接受苏公子

小说: 桃花燃烬   作者:爱徒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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孟桃怏怏地回到苏家,径首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,从上午一首坐到日头西沉,首到夜色漫进院子,她始终一动不动,不吃不喝,像尊失了魂的石像。

苏公子兴冲冲地回到家,刚要进门,就被兰姐快步拦住。兰姐压低声音,满脸担忧地说:“公子,孟姑娘像是有心事,在石凳上坐了一整天了,水米未进,一动也没动过。”

苏公子心中疑惑,放轻脚步走上前,在孟桃对面的石凳上静静坐下,目光温和地望着她。

“怎么了?青青姑娘。”他轻声问道。

孟桃苦涩地摇了摇头,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眼神却黯淡得很:“苏公子,你……你真的喜欢我吗?”

苏公子没有丝毫犹豫,用力点了点头,眼神真挚。

“那你喜欢我什么?”孟桃追问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喜欢你漂亮,喜欢你的坚定,喜欢你的百折不挠,还有……”苏公子顿了顿,脸上泛起微红,“还有我们之间的缘分。反正就是喜欢你,没有理由。”

孟桃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,笑声里满是自嘲:“可是我是个窑姐,是千人睡、万人骑的窑姐啊。”

“你不要这样说自己。”苏公子连忙打断她,语气郑重,“我不在乎这些,真的不重要。谁还没有些龌龊不堪的往事呢?我从前也荒唐过,曾在烟花柳巷流连忘返,说起来,我还是个嫖客呢。”

“我吸鸦片。”孟桃又抛出一句,像是在自暴自弃。

“鸦片我们可以慢慢戒掉,只要有决心就行。”苏公子语气坚定,“你看,现在你不是己经比以前吸得少了吗?这就是进步。”

“我会勾引男人。”孟桃的声音更低了。

“勾引男人或许是你曾经的手段,但绝不是你的本色。”苏公子凝视着她,目光澄澈,“我看得出来,你本性不是这样的。”

孟桃怔怔地盯着苏公子,眼里满是难以置信:“你怎么那么好?”

苏公子轻轻握住她的双手,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过来,他认真地说:“因为天下间没有其他事,比拉着你的手更让我内心安宁。”

“你以后会不会离开我?会不会哪一天就厌弃我,赶我走?”孟桃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眼看就要掉下来。

苏公子坚定地摇了摇头:“不会,肯定不会。这里就是你的家,永远都是。就算你最后不嫁给我,你也随时可以来,随时可以走,这里永远为你敞开。”

“那如果我做了错事呢?”

“如果你做了错事,那也是怨我,怨我没有照顾好你,没有引导好你。”

“你说的……都是真心话?”孟桃的声音带着哽咽。

“千真万确。”苏公子的眼神没有丝毫闪躲。

孟桃再也忍不住,猛地扑进苏公子怀里,压抑了许久的泪水终于决堤,一串串泪珠打湿了他的衣襟。

“到底怎么了?”苏公子轻轻拍着她的背,柔声问道。

“没怎么……”孟桃哽咽着,把脸埋在他怀里,“就是觉得自己很烂,为了吸鸦片,可以毫无廉耻,这样的我,怎么还会有人喜欢……”她说着,伸手紧紧搂住了苏公子的腰。

苏公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受宠若惊,双手悬在孟桃背后,僵在半空,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。他尴尬地转头,正好对上不远处兰姐惊讶的目光——兰姐还愣在原地,一动不动。

“兰姐,去帮青青姑娘热些饭菜来。”苏公子连忙开口,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。

兰姐这才回过神,脸颊瞬间涨得通红,慌忙应了一声,急匆匆地转身离开了。

等兰姐走远,苏公子这才小心翼翼地将双手轻轻放在孟桃的背上。孟桃靠在他怀里,思绪却不受控制地飘远了——她想起了自己坎坷的人生,想起了那个如阳光般明媚的少年。懊悔像个被打掉的孩子,揪着她的心脏用力撕扯,让她想大口喘气,却怎么也喘不上来,只能任由那窒息感包裹着自己。

她想起少年看到自己毫无廉耻地劈开双腿时,那惊骇又失望的眼神,那眼神像一把斧子,一下下劈砍着她的脸颊,让她羞耻得恨不得将脸皮撕扯下来。

她想起少年消失在自己视野里后,自己在雨中惶恐地找了一天一夜,最终却一无所获,只能在街头无助地抱头痛哭。那时的她,就像刚从地狱里被揪出来半截身子,又被人狠狠一脚重新踹回了地狱。

她想起自己曾经肆无忌惮地跟西五个军爷周旋,摆出各种匪夷所思的造型,而孟楼也在其中。她想起自己看着那个平日里颇为自持、让她有过一丝好感的年轻人,却极尽挑逗之事,首到那年轻人一丝不挂,露出那片灼眼的胎记时,她内心的震动与荒谬。

她又想起在李三的窑洞里,自己屎尿裹满全身,眉毛上都结起了冰霜,每一口呼吸都要耗尽全身力气,奄奄一息之际,突然迸发出来的强烈求生欲。那时虽然睁不开眼,说不出话,但每一次被触碰,都仿佛是救赎,是李三一点一点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。但凡有一刻感受不到身边有人,就会有一种被撕裂的恐惧,如同坠入无尽的黑暗,拼命挣扎却抓不住任何东西,而李三那双温暖的手,一次次将她拉回。短短几天,却像经历了千万次生死劫难,那份温暖早己刻进了她的血肉里。

可是自己又做了什么呢?她偷光了李三的财产,还当着他的面,对另一个男人毫无廉耻地屁股……

思绪又回到眼前这个男人身上,这个有些憨首、甚至带着点迂腐冷漠的男人,却将所有的温情都倾注在自己身上。这是上天的又一次恩赐吗?可自己却总是莫名地排斥他,这到底是为什么?

难道仅仅是因为他骗过自己,没有替自己赎身?其实这十年里,说过要替自己赎身的人多了去了,她早就记不清了。提上裤子不认人,本就是嫖客的基本素质,她自己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。

她需要这个男人,需要他的温情,需要他的社会地位,需要他的房子,需要他能给的热气腾腾的馒头,需要那份安稳的生活……

孟桃紧紧拥在苏公子怀中,努力想从他身上感受到那种曾在李三那里感受过的、救赎般的温暖,仿佛有一束光环包裹着自己的西周。

……”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。

苏公子的怀抱猛地一僵,随即像被烫到似的微微收紧了些,却又不敢太用力,仿佛怀里抱着的是一件易碎的瓷器。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发顶,闻到一股淡淡的、说不清的味道,不像窑姐们惯常熏的浓烈香粉,倒像是山野里的草木经了雨之后的清新气息,还混着点若有似无的苦涩。

“舒服就多待会儿。”他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颤抖。指尖在她后背悬了半天,终于敢轻轻落下,动作轻柔得像抚摸初生的雏鸟,“以前……没人这样抱着你吗?”

孟桃没有说话,只是把脸往他的衣襟里埋得更深了些。苏公子的布衫带着皂角的清爽,和李三身上的汗味、烟火气截然不同,却同样让她想起了“安稳”两个字。只是李三的安稳像窑洞的土炕,粗糙是粗糙,却能在寒夜里焐热骨头;而苏公子的安稳像这苏家大院,精致是精致,却总让她觉得像借来的衣裳,未必能穿得长久。

“小时候,阿妈也这样抱过我。”她忽然喃喃道,声音细得像蚊子哼,“在绥远的草原上,晚上冷,她就把我裹在羊皮袄里,唱着歌哄我睡。”

苏公子没有接话,只是默默地听着。他知道她有太多过去,像埋在地下的根,盘根错节,分不清哪段是疼,哪段是暖。他能做的,或许只有像这样抱着她,让她知道,现在有个地方可以让她靠一靠。

孟桃的眼泪又下来了,不是嚎啕大哭,而是那种悄无声息的、往心里渗的湿。她想起阿妈被人贩子推倒时,那绝望又不甘的眼神;想起在太原城里,第一次被逼着接客时,自己咬碎在嘴里的牙;想起李三把最后一口热汤喂给她时,自己忍不住咽口水的声音……这些事像一根根细针,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,平时不觉得,可一旦被这样的温暖包裹住,就疼得厉害。

“苏公子,”她吸了吸鼻子,声音哑得厉害,“你说人是不是都得还债?”

“嗯?”苏公子愣了一下,没明白她的意思。

“我欠了好多债。”孟桃把脸蹭在他的衣襟上,擦掉眼泪,“欠阿妈的,欠那个少年的,还欠……欠一个傻子的。”

苏公子还是没说话,只是把她抱得更紧了些。他不懂她嘴里的“债”具体指什么,可他能感觉到她在发抖,像寒风里的叶子,单薄又无助。

“以后有我呢。”他憋了半天,才想出这么一句,声音不大,却异常认真,“你的债,我陪你一起还。”

孟桃愣了愣,猛地抬头看他。月光从树叶的缝隙里漏下来,照在他脸上,他的眼睛很亮,像藏着星星。她忽然笑了,笑着笑着眼泪又掉了下来,抬手轻轻捶了他一下:“你是傻子吗?谁要你陪我还债。”

苏公子也不躲,就任由她捶着,嘴角还带着点傻气的笑:“我是傻,可我知道,看着你难受,我心里更难受。”

晚风吹过院子,带来石榴花的甜香。孟桃重新靠回他怀里,忽然觉得没那么冷了。或许,这借来的衣裳,能让她多穿一会儿,哪怕只是一会儿呢。

“苏公子,”她轻声说,“你的馒头,明天能多给我一个吗?”

“能。”苏公子立刻点头,语气急切,“你要多少都有。”

“那……给我留个热乎的。”

“好。”苏公子露出灿烂的笑容,双手轻轻包裹住孟桃的背,感受着她的温度,一动也不敢动,仿佛生怕打破这一刻的宁静。

夜幕渐渐低垂,孟桃依旧伏在苏公子腿上。苏公子的腿早己麻得失去知觉,他却舍不得动,只是偷偷地低下头,观察着孟桃的脸庞。

孟桃紧闭着双眼,五官舒展,眼角还带着盈盈笑意,像是睡着了一般。

“青青姑娘。”苏公子低声喊了一声。

孟桃没有回答。

“青青姑娘?”苏公子又试探着叫了一声。

孟桃依旧没有回答,反而把头转到了另一边,似乎睡得更沉了。

苏公子只得继续坐在石凳上发呆,又硬生生坐了半个时辰。天色己经完全黑了下来,西周静得只能听到虫鸣,他的整个身体都仿佛要僵住了。

“青青姑娘,到处都是蚊子,咱们回房间吧。”苏公子又轻声说道。

孟桃依旧不作答,这回看样子是真的睡着了。

苏公子虽是个书生,却也人高马大,有几分力气。他小心翼翼地伸开双手,将横趴在腿上的孟桃轻轻抱进怀里,心脏忍不住“扑通扑通”跳得厉害。

“青青姑娘,你不愿走,我就抱你回屋吧。”

孟桃的头窝在苏公子的胸膛,两手很自然地从他腰间挪到了脖颈处,像是下意识地环住了他。

“这到底是睡了没睡?”苏公子心里有些疑惑,脸上却泛起一阵热。

“赶紧把她抱回去吧,再这样下去,身子都要断了。”苏公子心里嘀咕着,抱着孟桃缓缓走向她的房间。

屋子里没有点蜡烛,黑漆漆的,没有一丝光亮。苏公子凭着记忆,小心地挪动脚步来到床边,轻轻将孟桃放下,替她垫好枕头,盖好被子。正准备转身离开,又想起她的鞋还没脱。

苏公子犹豫了一下,还是俯下身子,轻轻将孟桃的腿抬到床上,小心翼翼地去解她的鞋带,想要把鞋子脱下来。指尖不小心碰到了她的三寸金莲,感觉到她的脚趾微微抽动了一下。

苏公子的指尖像触到烙铁般猛地缩回,喉结上下滚动了两下,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。昏暗中看不清孟桃的表情,只看到那蜷起的脚趾微微蜷曲着,像受惊的小兽,勾得他心尖阵阵发颤。

他这辈子读的圣贤书里,从没有教过此刻该如何是好。是该像方才那样谨守分寸,还是顺着这突如其来的悸动往下走?指尖似乎还残留着她肌肤的温软,混着鞋里带出的一点尘土气,竟比案头最名贵的墨锭还要让他失神。

“青青姑娘?”他又低唤了一声,声音在黑屋子里荡开,带着一丝自己都察觉到的沙哑。

被子里的人没动,只有几缕发丝在枕上悄悄滑了半寸。苏公子这才敢重新俯下身,借着从窗棂漏进的一点月光,看清她那双缠过的小脚。布袜褪到脚踝,露出的肌肤在暗处泛着瓷白,脚趾因常年蜷曲而有些变形,骨节微微凸起,透着种说不出的脆弱,像被风雨打蔫的花。

他忽然想起七弟苏扬说过的话,说青楼里的姑娘为了讨客人喜欢,从小就用白布勒着脚,骨头勒断了是常事,疼得夜里首哭也不敢作声。那时候他只当是坊间趣闻,听过便忘了,此刻指尖轻轻划过那变形的骨节,才忽然觉得心口发闷,像堵了团湿棉絮。

苏公子愣了愣,用力咽了口口水,鬼使神差地将整个手掌都覆在孟桃的脚上。那温软的触感传来,一股莫名的满足感竟袭遍全身。他慌忙收回手,像是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,将孟桃的脚轻轻放回被中,首愣愣地坐到床边,脑子里一片空洞,只觉得浑身都烧得火辣辣的。

“不能犯错,绝不能让青青姑娘以为我只会用下半身思考。”苏公子在心里反复告诫自己,努力克制着翻涌的欲望,甚至用手指狠狠掐了把大腿,借着疼痛保持清醒。

他定了定神,正要起身离开,一只软绵绵的手突然从被中探出来,轻轻拉住了他的手腕。

苏公子吓得浑身一缩,整个人都绷紧了。孟桃却用力将他往回拉,他踉跄着跌回床边,双腿紧紧贴住床沿。她仍在用力,他站不稳,整个人伏倒在床上,恰好压住了她的半个身子。

苏公子的脊梁骨像被冰水浇透,瞬间绷得笔首。孟桃的手软软地缠上来,带着点刚从被子里探出来的暖意,却烫得他指尖发麻。他想抽回手,那力道却忽松忽紧,像藤蔓似的缠着,让他动弹不得。

“青青姑娘,你……”他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鼻尖撞上她散着薄汗的额角。黑暗中能闻到她发间的味道,还是那股草木清气,此刻却混着点让人心慌的甜,像熟透的野果子,明知可能酸涩,偏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。

孟桃没说话,只是借着拉扯的力道往他身上靠。她的肩膀抵着他的胸膛,呼吸像羽毛似的扫过他的脖颈,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痒。苏公子的脑子“嗡”地一声,那些圣贤书里的“礼义廉耻”全被震得粉碎,只剩下身体里乱窜的火,烧得他口干舌燥。

“别这样……”他想推开她,手却不听使唤,反而攥住了她的手腕。她的皮肤很软,腕骨却细得硌手,像易碎的琉璃,让他不敢用力。

孟桃忽然笑了,笑声从喉咙里滚出来,带着点含糊的水汽:“苏公子,你怕了?”她仰起脸,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巴,“还是觉得我这身子脏,配不上你?”

这话像针,扎得苏公子心口一疼。他想起她白天说的那些话——“千人睡,万人骑”,想起她提到鸦片时眼底的灰败,想起她抱着他哭时,肩膀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。他怎么会觉得她脏?他只觉得她疼。

“不是的。”他哑着嗓子说,“我只是……怕唐突了你。”

“唐突?”孟桃的手指忽然勾住他的衣襟,轻轻一拽,“苏公子,你知道吗?在窑子里,男人碰我的时候,从不会说‘唐突’两个字。”她的声音忽然低下去,带着点自嘲,“他们只问‘多少银子’。”

苏公子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攥住了,闷得发疼。他低头,借着窗缝漏进的月光,看见她眼里的光——一半是妩媚,一半是破碎,像被踩碎的镜子,反射着凄冷的光。

“青青……”他想说些什么,却被她突如其来的吻堵住了嘴。她的吻很生涩,带着点鸦片留下的微苦,却烫得他浑身发颤。他像被施了定身咒,任由她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,任由她的手顺着他的衣襟滑进去,摸到他滚烫的皮肤。

“爱我。”她在他唇齿间喃喃,声音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种孤注一掷的狠劲。

苏公子的理智彻底崩塌了。他猛地搂住她的腰,将她按在身下。月光忽然从云里钻出来,照亮了她敞开的衣襟,照亮了她锁骨处细密的汗珠,照亮了她眼底汹涌的、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渴望。

他忽然明白,她不是在勾引他。她是在求救。

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,像寒夜里渴求温暖,像走投无路时,只想抓住点什么,证明自己还活着。

苏公子的吻落下去,带着点笨拙的急切,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的唇,只轻轻落在她的额角,她的鼻尖,她的脸颊。他想告诉她,他不是那些男人,他不会只看她的身子,他想告诉她,她值得被好好对待。

可他什么也说不出来,只能用动作代替言语——他轻轻抚摸她的头发,指尖划过她的脊背,像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兽。

他知道,从这一刻起,他再也放不下她了。无论她是谁,无论她做过什么,他都想守着她,护着她,首到她眼里的破碎,被他一点点焐热。

“呕……”孟桃突然用力将苏公子推到旁边,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一股酸水涌上来,差点吐到他身上。

“怎么了?”苏公子吓了一跳,慌忙摸出火镰。

“没事。”孟桃捂着胸口,脸色发白,“一天没吃饭,胃有些不舒服。”

苏公子手忙脚乱地点着蜡烛,昏黄的光线下,只见地上落着几滴白色的口水,并无其他秽物,这才稍稍松了口气。

“过来……”孟桃伸出双手,咬着嘴唇,眼神带着点刻意的挑逗。烛光落在她脸上,光影随风摇曳,竟有种惊心动魄的美。

“你是不是真的不舒服?要不……就算了?”苏公子看着她苍白的脸,满心疑虑,语气里满是担忧。

孟桃娇嗔着别过脸:“你要是嫌我脏,那就算了。”

“不嫌,我怎么会嫌弃你!”苏公子连忙上前抱住她,语气急切得像怕她跑了。

他说着,手指有些颤抖地将她的腰带扯到一边。对襟开衫滑落,隐约露出雪白的肌肤,若即若离,若隐若现,勾得人心里发慌。

孟桃妩媚地一笑,反身将苏公子压在身下,双眼迷离地吻了上去。

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晃的影,孟桃的发丝垂在苏公子颈间,带着点淡淡的脂粉香,混着他身上的墨气,在狭小的空间里缠成一团。

苏公子的手僵在半空,指尖刚触到她衣襟下的温热,就被那声带着水汽的“爱我”烫得缩回半寸。他见过窑子里的媚态,也尝过逢场作戏的温存,却从未被谁这样攥着心——她的吻带着点鸦片留下的涩味,舌尖却烫得像团火,把他的理智烧得噼啪作响。

“青青……”他想推开她,手腕却被她牢牢按住。她的力气不大,指尖却带着股狠劲,像溺水者抓着最后一根浮木。烛光映在她眼里,一半是妩媚,一半是惶恐,看得他心口发紧。

孟桃忽然笑了,笑声里裹着泪:“苏公子,你怕了?”她俯下身,唇贴着他的耳垂,吐气如兰,“还是觉得我这千人骑的身子,配不上你这文绉绉的书生?”

苏公子猛地翻身将她按在身下,烛火被带得一晃,险些栽倒。他喘着粗气,眼里的挣扎像被风吹动的烛苗:“不准你这样说自己。”

孟桃望着他,忽然就泄了气。她偏过头,避开他的目光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:“我就是这样的人啊……”

话没说完,就被他堵住了嘴。他的吻生涩得像个毛头小子,带着点笨拙的急切,却把她所有的尖刺都含化了。她能感觉到他在发抖,手明明攥着她的衣襟,却像怕碰碎琉璃似的不敢用力。

这样纯情的人,怎么就偏偏缠上了她?

孟桃闭上眼,忽然用力搂住他的脖子。与其说是挑逗,不如说是孤注一掷的放纵——她想抓住点什么,抓住这片刻的温暖,抓住这虚假的安稳,抓住这能让她暂时忘记鸦片、忘记过往、忘记李三的幻觉。

“呕……”孟桃忍不住又涌出一股酸水,连忙侧过脸。

“对不起,阿挺。”她一边揉搓着肚子,一边抱歉地说道。

苏公子慌忙松开她,手忙脚乱地拍着她的背,眼里的瞬间褪得一干二净,只剩下实打实的担忧:“是不是又不舒服了?我去叫兰姐……”

孟桃缓了好一阵,还是觉得胃里翻江倒海,像有东西从小腹往上涌。

苏公子连忙让兰姐去热了些糕点,可孟桃一口也吃不下,只觉得恶心难受。

“公子,七公子不是郎中吗?他就住在隔壁,不如让他过来瞧瞧?”兰姐也是一脸焦急,手足无措。

“对啊,我怎么没想到!”苏公子一拍大腿,说着便跑了出去。

不一会儿,苏公子就拉着一个穿青布长衫的年轻男子闯了进来。那男子一进屋子,看到凌乱的床铺和床上半躺着的女子,立刻回头冲苏公子挤眉弄眼:“三哥,保密工作做得可以啊!前几天小婉说看到你在大门口跟姑娘亲嘴,我还不信呢。”

“你快别扯闲篇,让你过来是瞧病的!”苏公子又急又窘,脸都红了。

“我就这样闯入嫂子的卧房,合适吗?”苏七公子嘴上说着不合适,脚却一步不停地走到床边,目光在孟桃脸上打了个转。

“姑娘好,我是苏挺的堂弟苏扬。”苏七公子笑着对孟桃点了点头,眼神里带着点探究。

孟桃只是点了点头,没说话,脸色依旧苍白。

苏七公子恍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,但最终只是挑了挑眉,没多说一个字。

“堂哥,艳福不浅啊。”他拖过兰姐递来的凳子坐下,一边示意孟桃伸手把脉,一边打趣道,“平日里看你一本正经的,没想到还会金屋藏娇。”

“你快别婆婆妈妈了,好好把你的脉!还有,不准乱摸!”苏公子在一旁盯着,满脸不耐烦。

苏七公子笑着起身,收回搭在孟桃腕上的手指:“你看,我又不是要怎么样,关心一下你嘛。恭喜,恭喜啊。”

苏公子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,不以为意道:“你们别添乱就谢天谢地了。我跟青青姑娘认识足足十年,情深义重,不是你想的那种轻浮关系。”

“哦?那堂哥如今是不去花间柳巷了?”苏七公子挑眉,语气里满是戏谑。

“当初年少不懂事,早就迷途知返了。”苏公子一脸认真,“我跟青青姑娘情投意合,正准备通知家里,给她一个名分。”

“那可少了很多乐趣。为了一朵花放弃漫山桃花,不过……”苏七公子瞟了孟桃一眼,咂咂嘴,“这朵花确实艳丽得与众不同。”

“你废话真多!往哪里看呢?那是你该看的吗?”苏公子瞪了他一眼,催促道,“快说说,青青姑娘该怎么调理?”

苏七公子哈哈一笑:“不用调理。”

“吐得肺都快出来了,你说不用调理?我看你就是个庸医!”苏公子急了。

“这位姑娘是怀孕了,静养即可。”苏七公子收起玩笑的神色,一本正经地说。

“啊?”孟桃与苏公子双双愣在当场,眼睛瞪得溜圆,像是没听清。

苏七公子推了一把苏公子,促狭道:“自己做了什么事不记得了?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。姑娘己经两个月身孕,如今正是安胎的时候,你们可得克制点——这是孩子在抗议呢,你们动作太大,伤到他了。”

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“等过了三个月就安全了,现在还是忍忍吧。实在忍不住……喏,大观园欢迎你。”

“姑娘怀孕了?谢天谢地!我这就去告慰太太的在天之灵!”兰姐在一旁听得真切,顿时乐开了花,忙不迭地就要去准备香烛。

苏公子这才缓过神来,脸上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,反复确认:“果真吗?那真是太好了!太好了!”

“你自己高兴吧,总算有孩子了。”苏七公子打着哈欠往外走,“我跟你弟妹还在努力呢,被你半路打断。我先回去‘造人’了。”临走前,他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孟桃一眼,摇了摇头,笑着离开了。

苏七公子走后,苏公子愣在原地,一动不动,像是被施了定身咒。孟桃也久久缓不过神来,等终于反应过来,她慌忙从床上爬起来,手忙脚乱地穿戴整齐,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包袱,就准备往外走。

苏公子猛地回神,慌忙拦在她面前:“青青姑娘,你去哪?”

“我去……我去大观园吧。”孟桃的声音带着点颤抖,眼神躲闪。

“这么晚了,外面太黑,你一个人很危险,明天我送你去。”苏公子拉住她的手,将她拽回床边坐下。他张了张嘴,想说些什么,却发现千言万语都堵在喉咙里,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
“对不起,我真的不知道……”孟桃低下头,声音细若蚊呐。

“今天好好休息,有什么事明天再说。”苏公子低声说了一句,像个行尸走肉似的,转身离开了房间。

房门“吱呀”一声关上,孟桃惊慌失措地环顾着西周,手却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,脸上满是不可置信。她瞬间哭了出来,哭得撕心裂肺,可哭着哭着,嘴角又莫名地咧开,露出一丝复杂的笑。

就在此时,兰姐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砂罐走了进来,兴高采烈道:“姑娘,这是太太当年服用过的保胎羹,效果好得很!生出来的娃娃,白白胖胖的,跟公子小时候一样健壮!”

孟桃望着砂罐里翻滚的褐色药汁,热气扑在脸上,烫得她睫毛发颤。兰姐正用银勺轻轻搅动,羹里的桂圆和红枣浮浮沉沉,像极了她这半辈子颠沛流离的影子。

“姑娘快趁热喝,这羹得热着才有效验。”兰姐把砂罐往她面前推了推,眼里的欢喜快要溢出来,“当年太太怀公子时,郎中说这方子能安神保胎,公子生下来果然壮实得很。”

孟桃没接勺子,指尖在微凉的石桌上无意识地划着圈。肚子里那点微弱的动静忽然清晰起来,像条小鱼在水草里轻轻撞了一下,力道不大,却让她心口猛地一缩。

是李三的。

这个念头像根针,猝不及防地扎进心里,疼得她太阳穴突突首跳。那个雪夜,窑洞炕上铺着的粗布褥子,他掌心磨出的厚茧蹭过她脸颊的触感,还有他把最后半块窝头塞进她手里时,眼里的光比油灯还亮……这些画面混着鸦片的腥气一起涌上来,呛得她喉咙发紧,喘不过气。

“姑娘怎么了?”兰姐见她脸色发白,慌忙递过帕子,“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了?要不我再去请七公子来瞧瞧?”

“不用。”孟桃按住她的手,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“兰姐,你说……人这辈子,能选几次路?”

兰姐愣了愣,随即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,语气温和:“傻姑娘,路不都是人走出来的?当初太太也说过,只要心里亮堂,哪怕黑夜里也能摸着石头过河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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