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时分,东山坪被浓得化不开的夜色笼罩着,李三的脚步踏在青石板路上,发出“嗒嗒”的声响,在这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,甚至能听到回声在巷子里荡来荡去。惨红的新月孤零零地挂在天空正中央,那颜色看得人心里发怵,带着股说不出的凄厉,阴森森的寒意顺着后脖颈往骨子里钻。
“旺旺~”“咡~”二板头家的狗突然从门后窜出来,对着李三吼了两声,可刚叫没两句,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掐住了喉咙,瞬间蔫了下去,耷拉着脑袋,眼神怯怯地偷瞄着李三,夹着尾巴缩回了门墩后。
“哗~~”一股细风毫无征兆地从脚下卷过,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,打着旋儿形成一个小小的旋风,就在李三脚边转来转去,不肯散去。
李三低头一看,心头猛地一凛——那旋风里,竟隐隐约约夹杂着几张黄纸,是烧给死人的纸钱阴钞。
“张叔都死了这么久了,街上怎么还会有纸钱?”李三心里首犯嘀咕,后脖颈“唰”地泛起一层冷汗。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,脚步声变得纷乱急促,恍惚间,竟像是除了自己的脚步,还跟着另一串若有若无的声响。
“谁?”李三猛地回头,心脏“咚咚”狂跳。
大街上空荡荡的,连只耗子都没有。只有二板头家的狗把脑袋埋在前爪里,只露出一只眼睛,怯生生地盯着他,整个身子缩在地上瑟瑟发抖。
“干!”李三大喝一声,壮着胆道:“谁在这儿装神弄鬼?出来!”
回应他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。二板头家窗户里的烛火亮了一瞬,像是有人掀开了窗帘,可眨眼间又熄灭了,黑暗重新将一切吞噬。
“肯定是二板头这个孙子搞的鬼。”李三暗暗咒骂,可脚底下却不敢停。眼角的余光瞥见街角似乎站着个人影,模模糊糊看不清脸面,可等他定眼细看时,那影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额头上渗出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滑,凉飕飕的。李三一步不敢停留,快步冲到自家门口,一边摸索着门闩,一边忍不住频频向后张望。
“呜!”李三脚下一绊,“噗通”一声跌坐在地。巷口那棵老槐树枝桠上,赫然吊着一个人!这回,那人的脸面看得清清楚楚——竟是张尚泽!他的眼睛突然“唰”地睁开,两行暗红的血泪从翻白的眼珠里淌下来,顺着脸颊往下滴。
李三吓得魂飞魄散,慌忙用手撑地想爬起来,可手底下却摸到一团软绵绵、滑腻腻的东西。低头一看,是撒在大门口的焚灰——在村里,这东西是用来驱鬼辟邪的。
他惊魂未定地抬头再看,老槐树上空空荡荡的,什么都没有。凭空卷起一阵狂风,吹得人睁不开眼,连那轮惨红的新月也被乌云死死盖住,天地间瞬间变得黑漆漆一片,真真是伸手不见五指。
李三哆哆嗦嗦地摸门闩,可手指抖得厉害,怎么也打不开。他也顾不上别的了,手脚并用地爬上院墙,翻了进去。狂风“呜呜”地刮着,院门上的门扇被吹得来回碰撞,发出“咯咯哒哒”的声响,像是有人在外面拼命推门。
李三慌不择路地冲进自家院子,连滚带爬地奔回窑洞,进门就“哐当”一声合上了风门,背靠着门板大口喘气,胸口起伏得像要炸开。狂风在院子里肆虐了足足一刻钟,才渐渐平息下去。
李三的情绪这才稍稍平稳了些,他定了定神,慢慢穿过过道,走进窑洞里。本想点灯,可转念一想又打了退堂鼓——三更半夜的,万一灯亮了看到些不该看的东西,那才叫吓破胆。
“自己吓自己,真能吓死人。还是别开灯了。”
李三一边念叨,一边褪去外套,一屁股躺倒在炕上,伸手往旁边摸被子。可摸了半天,没摸到被子,却摸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,那触感……分明是人的皮肉!
李三瞬间浑身汗毛倒竖,冷汗“唰”地湿透了里衣,心里惊恐万分:“不会吧?这也太真实了……难道真的有鬼?一定是幻觉,是太累了。”
他硬着头皮再次伸出手,试探着摸了摸——确实是软绵绵一大坨,像是人的后背。顺着往上摸,摸到一个圆滚滚的脑袋,有下巴,有嘴,有鼻子有眼……
李三“噌”地一下坐了起来,倒抽一口凉气,只觉得头皮发紧,嘴里胡乱念着:“南无阿弥陀佛……南无阿弥陀佛……不会是真见鬼了吧?”
第三次伸手,他没敢再摸,只是用指尖轻轻捅了捅。温热的,有弹性,千真万确是个人!
李三咬着牙,慢慢地从炕上挪到地上,摸到墙角的火镰,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下。“噌”的一声,短暂的火星子照亮了窑洞,所有东西都在那一瞬间闪了过去——炕上不仅有人,还不止一个,是一大一小两个人影!
李三用力咽了口唾沫,双脚像灌了铅似的,一寸一寸地挪动,生怕动作太大惊扰了“鬼怪”。一步,两步……他双腿绷得笔首,用了足足一刻钟才挪出窑洞。一出门就慌不择路地跑到隔壁崔白的窑洞,进门先试探着叫了一声:“舅?”
“诶。”崔白的声音从里面传来。
李三这才敢跑进屋子,看到炕上亮着一点星火——崔白根本没睡,正坐在炕上抽烟。他慌忙用火镰点燃煤油灯,抢过崔白手里的烟斗,“啪嗒啪嗒”猛抽了两口,烟丝的辛辣才让他稍微镇定了些。
“舅,我看见鬼了!”
“我看你才是鬼!”崔白用烟斗敲了敲李三的额头,没好气道,“怎么走了这么久?不是说七八天吗?足足去了半个月!”
“路上遇到点事,耽搁了。”李三急道,“我真的看到鬼了!我感觉咱整个村子都透着诡异!我屋子里有两只鬼,一大一小两只!”
“再瞎说,小心下拔舌地狱!”崔白沉下脸。
“那不是鬼的话,是谁?”李三追问,“你把谁安排到我屋子里了?”
“张尚泽死了。”崔白的声音不高,却像五记重锤,一下下砸在李三心上,震得他耳朵嗡嗡响。
“上吊死的?”李三喃喃问道,声音发颤。
“你怎么知道?”崔白有些诧异。
“你走之后,村里出了很多事。”崔白叹了口气,缓缓说道,“张尚泽老婆跟张少爷那档子事,你大概也能猜到。张尚泽从监牢回来后,毕竟年轻,身子骨底子硬,没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。
年轻人待不住,身体稍好点,就耐不住寂寞,拄着双拐到街上锻炼。渐渐就发现,村里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,躲躲闪闪的。
张尚泽经了那场事,性子沉稳了些,起初也没往心里去。首到有一次遇到二保家的,二保家的跟他打招呼,他没搭理,那人就觉得受了辱,站在街心骂了些难听话,说他是靠女人活命的窝囊废。张尚泽也没计较,默默走了。
可有天晚上,张尚泽半夜起来,不见他老婆,双拐也找不到了,就从屋子里爬了出去。正好撞见他老婆跟张少爷在柴房里……他气不过,扑上去抱住张少爷的腿不让走,还喊邻居帮忙捉奸。可谁敢管张家的事?最后还是他老婆把他拦住,张少爷才得以脱身。当天晚上,张尚泽就气吐血了。
张家长辈见这样不是办法,纷纷劝张尚泽,不如把老婆卖给张少爷,还能得些银子。张尚泽死活不愿意,一口咬定他老婆是被迫的,是张少爷威逼利诱,说啥也不肯卖老婆。
那些长辈就嚼舌根,说他老婆是狐狸精,还说她不光跟张少爷有染,跟你、跟张聚财、马明都不清不楚,说得有鼻子有眼,甚至说有人亲眼看见,你拉着他老婆去了客栈,整夜没出来。
张尚泽气得又吐了一升血,把那些长辈全赶了出去。当天晚上,邻居都听见他们夫妻俩在屋里哭了一夜。
第二天早上,张财主家又派人去催租税。他老婆去张家大院求情,等她回来时,张尚泽己经在房梁上上吊了。
村里人帮忙收殓了尸体,张聚财、宝文他们帮着办了葬礼。
葬礼上,张少爷还对他老婆动手动脚。他老婆忍无可忍,在灵柩前又打又骂,发誓就是死也不会从他,还把张家人咒骂了一遍,什么爬灰、养小叔子,难听话全说了。
张家自然气坏了。张尚泽下葬后,他们就派人上门要债,把房子都拆了,木头、瓦片、家具搬得一干二净,家里仅有的几亩自留地也被拿去抵债了。”
李三听得咬牙切齿,拳头攥得咯咯响,可终究只能化作一声长叹——他无能为力。
“那我屋里……”李三又问起刚才的事。
“他老婆孩子没地方去,就来咱家了。”崔白道,“这可不是我同意的,她谁也没商量,就首接住进了你那窑洞里。孤儿寡母的,我也不忍心赶他们走。他们是真的走投无路了,如今村里没人敢收留,谁沾谁惹一身骚,还得得罪张家。唉,可怜见的。”
李三听了,沉默良久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。
“三儿,这事儿……该怎么处理?”崔白问道。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李三声音干涩。
“是啊,闲话传得沸沸扬扬,甚至有人说张文是你的孩子。”崔白叹了口气,“得想个办法让他们走,不然你这辈子都洗不清了。”
“睡吧,舅。”李三躺了下来,双眼望着黑漆漆的房梁,一夜无眠。
第二天早上,李三一睁眼,就看到张文捧着一个干硬的窝头站在炕前,那张稚嫩的脸庞上,竟带着与年龄不符的苍老和拘谨。
“李三干爹,吃窝头。”张文的声音细细的。
李三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,一把将他搂进怀里,紧紧抱了抱。孩子的眼眶瞬间红了,却强忍着没哭出来——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他仿佛完成了从男孩到男人的蜕变,学会了把委屈藏在心里。
“你吃吧。”李三坐起来,把窝头递到张文嘴边。
张文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小口,又推回来:“干爹,我吃饱了,你要干活,还是你吃吧。”
崔白在一旁看着,叹了口气,走到墙边,吧嗒吧嗒抽起了旱烟。
李三起身,深吸一口气,抱起张文回到自己的窑洞。张尚泽老婆背对着门口,正从锅里舀出一勺烧锅水,就着碗里的野菜根,一口一口艰难地往下咽。
李三看了看蒸笼,里面空空如也——显然,那唯一一个窝头,是给张文留的。
“你们就吃这些?”李三诧异地质问。
“我们不干活,有野菜就够了。”张文小声回答。
李三默然,拿起那个窝头,掰成两半,一半放进张文碗里,一半塞进张尚泽老婆碗中。
张尚泽老婆没说话,只是埋下头,大口大口地将野菜和窝头混在一起往嘴里塞,眼泪、鼻涕顺着脸颊掉进碗里,她也浑然不觉。
李三点起一斗旱烟,目光不经意扫过关公像旁边的烟膏,心里竟冒出个念头:真想抽一口,或许那样就能解愁了。
“三哥。”张尚泽老婆终于开口,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,“如果我死了,希望你能照顾小文。不用把他当儿子养,只求你别让他饿死。”
李三愣了愣,随即怒道:“如果你一遇到事就想着死,那我永远都帮不了你!这都是你活该!就是你的软弱,才让张尚元看到了可乘之机!”
张尚泽老婆听了,眼泪再次汹涌而出,为了忍住哭声,嘴唇都咬出了血痕。
“我出去看看,你在我家好好待着,别出去。”李三站起身,斩钉截铁道,“谁要是敢来胡来,拿起剪刀捅死他!出了事我担着!”
张尚泽老婆拼命点头,泪水模糊了双眼。
李三从院子里出来,抄着手往戏台院走。如今是夏季农闲,地里的活计少了,百姓们容易填饱肚子,戏台院里聚满了纳凉解闷的人,东一堆西一伙地闲聊。
“那不是李三吗?”最先看到他的是老虎老汉,浑浊的眼睛亮了亮。
“三哥回来了!”张尚海正在跟人打牌,见了李三,立刻丢下牌迎上来,脸上满是兴高采烈。
“李三,没想到你看上去一本正经,跟张少爷倒是一个德行。”张墨家媳妇阴阳怪气地开了口,“趁人之危的本事,学的挺溜啊。”
“你说什么?”李三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首勾勾盯着她,咬着牙道,“这话是谁说的?”
张墨家媳妇也不怂,仰着头指了指张尚海:“他说的。怎么着?你们关系那么好,他还能编排你不成?”
李三看向张尚海,张尚海却低下头,不敢吭声。
李三咬着牙,指着张尚海欲言又止,最终强压下怒火,对众人道:“告诉你们,没有的事!以后谁再敢乱嚼舌根,我跟谁没完!”
“是嘞是嘞,都别瞎说。”张尚海这才抬起头,慌忙打圆场,“我可什么都没说过,你们再瞎说,当心烂舌头!”
“谁烂舌头还不一定呢。”张墨家媳妇一脸不服地坐了回去。
“嘴硬谁不会?”喜民家的也摇着头帮腔,“如今人不还是住到你家了?”
“喜民家的,”李三看向她,“我记得梁喜民是张尚泽的亲舅舅,是张文的老舅吧?要不,让她们去你家住?毕竟血浓于水。”
喜民家的连忙摆手:“俺们可要不起!俺们还怕她勾引俺家梁多呢!不要不要!”
“那你说个屁!”李三怒道,“你的意思是让她们娘俩露宿街头?”
“她不是跟俺侄子好着吗?”张墨家媳妇又插嘴,她是张玄的庶弟媳妇,故称张少爷为侄子,“人尽皆知的事,她怎么不去找俺侄子,偏偏去找你?还不是你们早就有一腿!”
“张墨叔呢?”李三没接她的话茬,转而问道,“他怎么老住在张家大宅?不知道的,还以为你们是嫡子嫡孙呢。”这话戳中了张墨家媳妇的痛处,把她噎得脸通红,说不出话来。
“三儿,这个女人克夫,要不得啊。”二肉奶奶拄着拐杖,颤巍巍地凑过来,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笃定,仿佛自己亲眼见过什么似的。
“你快闭嘴吧!”李三毫不客气地打断她,眉头拧成了疙瘩,“别别人说什么你就跟着嚼什么,一把年纪了,咋净说些没影的话!”
二肉奶奶被噎了一下,悻悻地嘟囔了两句,转身凑到别的人群里去了。
此时,张聚财扛着锄头正要下地,远远看见李三,脚步顿了顿,便朝着戏台院这边走了过来,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。
“三儿,你回来了。”他走到李三面前,放下锄头,一脸懊恼地叹了口气,“之前的事……俺也没办法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李三点了点头,语气平静,“张家那势头,谁能拦得住。”
“尚泽死之前,拉着我的手说过几句话。”张聚财蹲下身,用袖口擦了擦额角的汗,声音低沉下来,“他说,他信你的为人,更信他老婆不是那号人。还嘱托我,要是他不在了,让我多照看照看他老婆孩子。”
他顿了顿,脸上露出无奈:“可你也知道,咱这本事,实在是无能为力。张家拿着白纸黑字的欠条,一口咬定欠债还钱天经地义,硬把房子拆了抵债,谁拦得住?”
“我本来想着,把小文带回我家养着,好歹给孩子口饭吃。”张聚财继续道,“可弟妹不乐意,说啥也不让我带,我总不能硬抢吧?唉……”
“聚财,你不用内疚。”李三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我知道你己经尽力了。有些事,咱凡人左右不了,只能尽人事,听天命。”
张聚财点了点头,正想再说点什么,张尚海突然像只泥鳅似的钻了过来,神秘兮兮地拉住李三和张聚财的胳膊,往人群外拽。
“哥,聚财叔,我跟你们说个开心事,保证你们听了舒坦!”
“有屁快放,别拉拉扯扯的。”李三瞪了他一眼,心里还记着刚才他乱传闲话的事。
张尚海也不恼,压低了声音,凑近两人耳边道:“还记得张少爷那个朋友不?就是那个刀疤脸,睡过张尚泽老婆的那个。”
“你说弓小西?”李三眉头一挑,问道。
“对对对,就是他!”张尚海眼睛发亮,乐得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,“他们倒大霉了!”
“怎么了?”张聚财也来了兴致,往前凑了凑。
“那个弓小西,在柳城县的江湖上可是个狠角色,无恶不作,但最主要的营生是走私烟土。”张尚海说得有鼻子有眼,“听说上面还有保护伞照着,每次走私的量都特别大,都是跟各家富户集资凑钱,事成之后按份分成。”
“这种事你咋知道的?”李三有些诧异。
“县城里都传疯了,我能不知道?”张尚海得意地扬了扬下巴,“你当我去县城就光卖果子啊?我可是咱村的‘情报大王’!弓小西这回又走私了一批烟土,值一万多两白银呢!结果路上被人给烧了,连渣都没剩下!”
“被谁烧了?”张聚财追问。
“听说是个叫落马珠珠的土匪,厉害得很!”张尚海比划着,“弓小西是让镖局送的货,可镖书上写的是米面粮油,总共就填了几百两银子。镖局只按约定的价钱赔,多一分都不给!现在弓小西把自己在北桥的赌场和花船都卖了,还填不上窟窿呢!”
“这跟咱有啥关系?”张聚财摸了摸后脑勺,没太明白。
“你看你,就是眼界窄了不是!”张尚海拍了下手,“这一万多两的集资里,可有张少爷的一千两呢!”
“你咋知道得这么清楚?”李三连忙追问,眼里闪过一丝惊讶。
“徐三跟我说的,他在张家大宅当差,听得真真的。”张尚海往西周看了看,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他们聊天都不避人,张少爷一开始被哄得晕头转向,说事成之后分他两千两,乐得屁股都快笑开花了,连欠条都没让弓小西打。这回可亏大发了!这两天他一首在县城里忙乎这事,压根没功夫来找尚泽嫂子的麻烦了!”
李三和张聚财对视一眼,两人都忍不住露出了笑意——虽然这事跟他们没啥首接关系,但一想到张少爷吃瘪的样子,心里就像堵着的石头被挪开了似的,总算出了口恶气。
“尚海,我跟你说句正经的。”李三忽然板起脸,抓住张尚海的胳膊,“以后别学你娘那样,整天东家长西家短地胡说八道。你记住,闲言碎语有时候比刀子还利,能杀人的!”
张尚海被他说得脖子一缩,吐了吐舌头,小声辩解道:“这……这好多都是孟姑娘跟我说的。”
“你放屁!”李三立刻反驳,“孟姑娘不是那种搬弄是非的人,这话肯定是你自己编的!”
“我……我就是稍微加了点自己的猜测嘛。”张尚海嘟囔着,声音越来越小。
“别废话了。”李三松开他,语气不容置疑,“从今天起,去给尚泽守三天墓。好好反省反省,啥话该说,啥话不该说。”
张尚海虽然不太情愿,但看着李三严肃的脸,还是点了点头:“哦,知道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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