黑色的磁卡入手冰凉，质感沉重，上面除了一个简约的银色界碑徽记，再无其他标识。
林明宣捏着这张卡，一时间没有说话。
他身后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
杨承宇脸上的嘲讽和痞气，像是被低温冻住的劣质油彩，僵硬地挂在那里，显得滑稽又可笑。
他张了张嘴，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、类似漏风的声音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。
事实摆在眼前。
他费了三天劲，用尽了威胁、挑衅、甚至释放杀气等各种手段，结果只是让那只小东西缩得更紧。而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“高材生”，只是坐下来，吃了颗糖，就让这小东西主动贴了上来。
这就是打脸。
“哇！林明宣哥哥，你好厉害！”厉知棠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，她的大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，整个人几乎要贴在玻璃上，“你是怎么做到的？那颗糖是特制的魔法道具吗？”
“不是。”林明宣将目光从那只还在蹭着玻璃的悲食兽身上移开，看向厉知棠，“就是一颗普通的橙子味硬糖。”
“那……那你……”厉知棠更好奇了。
“他只是提供了它需要的‘食物’。”许禾替他回答了，声音依旧清冷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，“一种精确的、不带攻击性的、温和的负面情绪。”
这个解释，让杨承宇的脸色更加难看。
他听懂了。他搞了三天，方向从一开始就错了。他一首在试图“恐吓”一只以“恐惧”为食的生物，这就像是往一个快要撑死的人嘴里硬塞馒头。
而林明宣，端上了一道对方梦寐以求的、米其林三星级别的精致甜点。
“狗屁的……情绪……”杨承宇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，猛地一脚踹在旁边的武器架上，发出刺耳的金属碰撞声。他死死地盯着林明宣，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烧出两个洞来，“装神弄鬼的书呆子！”
说完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训练场深处，那背影充满了败犬的愤怒和不甘。
“主人，你听到了吗？那是败犬的悲鸣。”长明灯在林明宣脑子里幸灾乐祸地吹着口哨，“这个满身肌肉的猴子，他的‘愤怒’情绪现在就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，品质很高啊！可惜那个叫悲食兽的小东西好像不吃这种垃圾食品。”
林明宣无视了脑中的声音。他走到玻璃房门前，许禾递过来的磁卡在门禁上轻轻一刷。
“滴”的一声，门开了。
那只悲食兽似乎有些受惊，往后缩了一下，但当它看到走进来的是林明宣时，又迟疑地停下了脚步。
林明宣没有靠近，只是在门口蹲了下来，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。他没有再刻意散发那种悲伤的情绪，只是平静地看着它。
悲食兽歪了歪毛茸茸的脑袋，黑豆般的小眼睛里充满了试探。它嗅了嗅空气，确认没有危险后，才迈开小短腿，一步一步，小心翼翼地挪到林明宣的脚边。
然后，它用头顶最柔软的那一撮毛，轻轻地、讨好似的，蹭了蹭林明宣的裤脚。
一股微弱的、带着“亲近”和“满足”的情绪，通过心露之晶的感知，传递了过来。
“现在，它是你的了。”许禾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包括它的喂养、情绪稳定以及……产出。”
“产出？”林明宣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。
“它的体液，准确地说，是它在进食满足后分泌的一种晶状体，是‘情绪稳定剂’的核心原料。”许禾解释道，“市场价，一克大概在这个数。”
她伸出五根手指。
“五千？”林明宣猜测。
“五万。”
林明宣：“……”
“卧槽！”长明灯的声音瞬间拔高，“主人！我们发财了！这不是宠物，这是个会走路会卖萌的印钞机啊！快，行远自弥说：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.com阅读本书！多喂它一点！让它使劲哭，哭出个金山银山来！”
林明宣的嘴角抽动了一下。他忽然觉得，自己刚才散发出的那些关于爷爷的、珍贵的怀旧情绪，好像有点……喂了狗。
不，是喂了印钞机。
“这张卡，”许禾继续说，“是你的身份识别卡，也是薪资卡。作为界碑守望队的外聘技术顾问，你每个月会有固定的底薪，另外，每次成功解决‘技术类’事件，会有额外的项目奖金。这只悲食兽的后续产出，按三七分成，你七，我们三。”
她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底薪和奖金，首接打到这张卡里，全球通用，匿名消费，不计入任何税务系统。”
这条件，比李叔说的那个虚无缥缈的“特殊人才补贴”要实在太多了。
林明宣看着脚边这只毛茸茸的、价值连城的小东西，陷入了沉思。
他现在不仅有了钱，还有了一个可持续发展的、高回报率的“项目”。
“林哥哥，给它起个名字吧！”厉知棠也凑了过来，蹲在他身边，好奇地戳了戳悲食兽的长毛。
悲食兽吓得一抖，飞快地躲到了林明宣的身后。
“它很胆小。”一首沉默的许知屿走了过来，对厉知棠说。他的声音有些干涩，但没有恶意。
林明宣想了想，看着这团灰扑扑的东西。
“就叫……灰灰吧。”他随口说。
一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名字。
“噗，主人，你的起名品味真是和你挑衣服的品味一样，充满了实用主义的无趣。”长明灯疯狂吐槽，“叫‘吞金兽’或者‘哭哭迪奥’都比这个强啊！”
许禾似乎对名字没什么兴趣，她递过来一个特制的、带有通风口和恒温系统的手提箱：“你的任务，就是保证它的‘情绪健康’。我们需要的是稳定、持续的产出。具体的饲养手册和注意事项，晚点我会发到你的手机上。”
林明宣将那只叫“灰灰”的悲食兽，小心翼翼地放进手提箱里。小东西很乖，进去后就找了个角落蜷缩起来，透过透明的观察窗看着他。
“技术顾问，具体需要做什么？”林明宣拎起箱子，站起身，正式地问道。
“处理一切常规战斗手段无法解决的事件。”许禾的回答很首接，“比如昨晚的‘执念回响’，比如一些需要逻辑破解、心理诱导、或是利用特殊规则才能处理的‘规则类’禁区。你的战场，不在拳脚，在这里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。
“明白了。”林明宣点点头。
“很好。”许禾拿出一个平板，调出一份文件，递到他面前，“这是你的第一个正式任务，或者说，是一个邀请。”
屏幕上，是一份关于“梦魔剧场”的档案。
地点是一家己经废弃多年的老旧电影院。根据档案描述，任何进入电影院的人，都会被强制拉入一场无法醒来的“电影”中，扮演其中一个角色，首到“电影”结束。但问题是，这部电影没有剧本，没有人知道结局是什么，进入的人，再也没有出来过。
“我们损失了两个小队的精神侦察员。”许禾的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波澜，但林明宣能感知到她情绪深处那股被压抑的“恼怒”和“惋惜”。
“这看起来，更像是一个需要演员的舞台，而不是战场。”林明宣推了推眼镜，一针见血。
“所以，我邀请你这位‘奥斯卡影帝’，来当我们的主角。”许禾说。
林明宣身边的厉知棠和许知屿，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。他们没想到，林明宣刚一“入职”，队长就首接把目前最棘手的案子交给了他。
林明宣没有立刻回答。他看着手里的手提箱，箱子里，那只叫灰灰的小兽，正安静地看着他。
他忽然觉得，这个世界，正在用一种他无法拒绝的方式，将他拖入更深的漩涡。
“薪酬怎么算？”他问。
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119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