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还没散尽时，张二柱的婆娘就跪在了医务室门口。女人的粗布裤腿沾满露水，怀里抱着的男人脸色青得像腌菜坛里的石头，后颈处赫然印着三指宽的红斑，边缘泛着诡异的紫黑。
“梓媛姑娘，求你救救他吧！”她的指甲抠进泥地里，“昨儿还好好的，今早起来就说不出话，脖子上突然长了这东西……”
林梓媛掀开男人的衣襟，红斑顺着脊椎蜿蜒，像条蛰伏的蛇。系统界面瞬间弹出猩红的警告：“检测到低阶血蛊气息，宿主功德值不足，无法兑换驱蛊符。”玛瑙牌在胸前发烫，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灼人。
“这病我治不了。”林梓媛的指尖微微发颤，“得送公社卫生院。”
“送了！”婆娘哭嚎着摇头，“公社说没见过这怪病，让往城里送，可二柱他……他根本撑不到城里啊！”
围观的村民开始窃窃私语。有人说前几年邻村也出过这病，人送到半路就断了气；有人偷偷瞄着林梓媛的背影，眼神里的信任正一点点瓦解。林梓姗挤在人群前排，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，手里把玩着根晒干的艾草，草茎上沾着的褐色粉末，与王大爷家瓦罐里的药末如出一辙。
“我知道有种土方子。”林梓姗突然开口，声音清亮得像敲锣，“用陈年糯米混合鸡冠血敷在红斑上，能把血里的邪祟吸出来。就是……就是鸡冠血不好找，得是三年以上的红公鸡。”
红星村谁家养着三年的红公鸡？全村人都知道，只有村西头的胡万山家有一只，是他当年从湘西带回来的，宝贝得跟眼珠子似的。
“我去求胡大爷！”林梓姗自告奋勇，转身就往村西头跑，蓝布衫的衣角在晨雾里划出仓促的弧线。
林梓媛的心沉到了谷底。她摸出藏在药箱底层的体温计，水银柱停在三十九度五。血蛊在高温环境下繁殖最快，所谓的土方子不过是拖延时间，等那只“救命”的公鸡被找回来，张二柱的五脏六腑恐怕都要被蛊虫啃噬干净。
“赵红梅，帮我烧壶开水。”她突然开口，声音平静得惊人，“再找块干净的瓷片来。”
赵红梅愣了愣，立刻应声跑去知青点。围观的村民面面相觑，不知道这城里来的女知青要做什么。林梓媛解开自己的衣襟，将滚烫的玛瑙牌贴在张二柱的后颈上。冰凉的玉石与滚烫的皮肤相触，竟腾起一缕白烟，男人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嗬嗬声，红斑的颜色似乎淡了些。
“这是……”王大队长忍不住开口。
“祖传的玉石，能暂时压制热毒。”林梓媛没有抬头，指尖在男人的脊椎两侧快速点按，“张嫂子，你男人最近是不是去过村西头的老槐树林？”
婆娘猛地点头：“是！前天他说去那儿砍柴，回来就说浑身不得劲……”
果然与胡家有关。林梓媛的指尖掠过男人后腰时，突然摸到一个坚硬的凸起，像埋在皮肉下的石子。她用瓷片轻轻划开皮肤，没有血涌出来，只有一条细如发丝的白虫，正蜷缩在脂肪层里蠕动。
“这是什么东西？”有人吓得后退一步。
“吸血虫。”林梓媛面不改色，用镊子夹起白虫，放进盛着酒精的玻璃罐里，“山里潮湿，容易钻进皮肤里。”她没有说的是，这虫离开宿主后，在酒精里扭动的幅度越来越小，最后竟化作一滩黑水——那是被玛瑙牌净化后的蛊虫残骸。
系统界面突然闪过一道金光：“成功压制血蛊活动，功德值+300。检测到外部灵力靠近，是否接收？”
林梓媛还没来得及反应，医务室的木门就被推开了。肖刚站在晨光里，军绿色的雨衣上还沾着山路上的泥点，手里提着个金属药箱。“接到报告，说这里出现不明原因的传染病。”他的目光扫过玻璃罐里的黑水，最终落在林梓媛胸前的玛瑙牌上，瞳孔微微收缩。
“肖军医来得正好！”林梓姗气喘吁吁地跑回来，手里空空如也，“胡大爷说那只鸡是他的命根子，说什么也不肯给……”
肖刚没理她，径首走到病床前，从药箱里拿出一支装着淡黄色液体的注射器：“这是军区刚调拨的驱虫剂，试试这个。”
林梓媛接过注射器的瞬间，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胸前的玛瑙牌。两块玉石相触的刹那，仿佛有电流窜过西肢百骸。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破碎的画面——古旧的道观，穿道袍的女子将一块刻着符咒的玛瑙，放进穿铠甲的男子手中，两人掌心相贴，金光冲天而起。
“灵契……”肖刚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，他迅速收回手，耳根却泛起可疑的红。
注射器刺入皮肤的瞬间，张二柱突然剧烈抽搐起来。后颈的红斑迅速扩大，眼看就要蔓延到心脏的位置。林梓媛想也没想，抓起肖刚的手按在男人的胸口上，自己则将玛瑙牌死死贴在红斑中心。
“集中精神！”她喊道。
两股暖流从两人掌心涌入张二柱体内，在心脏的位置交汇成金色的光团。玻璃罐里的黑水突然沸腾起来，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。男人抽搐的身体渐渐平稳，呼吸变得悠长而有力。
林梓姗站在角落里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。她看不懂那金色的光是怎么回事，但她清楚地知道，自己又一次输给了林梓媛。
夕阳西下时，张二柱己经能喝半碗稀粥了。肖刚收拾药箱准备离开，经过医务室门口时，突然停下脚步：“那块玛瑙牌，最好不要离身。”
林梓媛望着他的背影，胸前的玛瑙牌还残留着淡淡的暖意。系统界面在脑海中缓缓展开，新增的500功德值下方，多了一行从未见过的小字：“灵契之力初步激活，可感知方圆百米内邪祟气息。”
远处的山坳里，胡万山站在老槐树下，望着医务室的方向，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笑。他脚边的瓦罐里，一只通体血红的虫子正缓缓睁开眼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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