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宛挤公交回来，刚推开门，一股浓郁的海鲜腥味就扑面而来，混杂着蒜蓉和黄油的香气，让她下意识皱紧了眉。
客厅的餐桌上摆满了盘子，红彤彤的波士顿龙虾占据了C位，旁边是的帝王蟹腿、冒着热气的扇贝，还有一整盘鲜活的基围虾。
这些都是在高级酒店订的送货上门。
这一桌子菜，怎么看都得花上万块。
颜宛手里的帆布包“咚”地掉在地上，喉咙发紧，之前她把仅剩的一万多块积蓄交给妈妈冯敏君保管，反复叮嘱要省着花，可现在……
她快步走到餐桌前，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：“妈，你这是干什么？你知道这一顿要花多少钱吗？我们现在可是没什么钱了！”
冯敏君正挑着蟹肉，闻言头也不抬，嘴角却勾起一抹算计的笑。
她就是故意的，把这一万多块花光，颜宛走投无路，肯定得去找温辞借钱。
到时候自己再吹吹耳边风，逼女儿开口，别说几万，借个几百万都不是问题。
她放下牙签，猛地抬眼，声音瞬间拔高，带着几分撒泼的意味：“你吼什么吼？你妈我身上的老毛病还没好，吃点好的补补怎么了？”
“你现在翅膀硬了，连妈想吃口饱饭都要管了？能不能有点良心！”
“我不是不舍得给你花钱！”颜宛急得眼眶都红了，伸手比划着满桌的菜，声音发颤。
“可光这一顿饭，花的钱根本不是我们现在能承担的！你是不是……是不是把我给你的钱都花光了？”
冯敏君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，脸上没了伪装，语气干脆又理首气壮：“是，我就是把钱花光了。”
“为什么呀？”颜宛感觉胸口像被堵住一样难受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声音带着崩溃的哭腔。
“那些钱是我们最后的钱了，你怎么能说花光就花光？”
“哪有那么多为什么？”冯敏君斜睨了她一眼，语气里满是不耐烦。
“妈想吃，就买了。”
“怎么，你还想饿着我、虐待我这个生病的妇人？”
“我哪有这个意思！”颜宛使劲摇着头，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，砸在冰凉的餐桌上。
“可你就不能想一下我们现在的状况吗？钱花光了，我们接下来吃什么？你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？”
冯敏君却完全不吃她这一套，靠在椅背上，双手抱胸，语气冷漠：“我不管你怎么办，你只要别饿死我就行了。”
“要么你就去借钱，找温辞借啊，他那么有钱，还能缺你这点钱？反正我是不会委屈自己的。”
颜宛看着妈妈陌生的脸，心里像被针扎一样疼。
以前妈妈虽然唠叨，却从不会这么自私，可现在……她再也忍不住，哽咽着叫了一声：“妈～”
“叫什么叫！”冯敏君猛地拍了下桌子，声音尖锐。
“我不是还没死吗！反正钱都花光了，这顿饭你爱吃不吃，不吃拉倒！别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，看着就烦！”
冯敏君靠在椅背上，嘴角挂着满不在乎的冷笑，看着颜宛的眼神里全是算计，那副“你能奈我何”的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，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颜宛心上。
颜宛攥紧了拳头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奶奶之前说的话突然在耳边清晰起来。
“你妈心思重，别把所有钱都交给她，她未必是真心为你打算”。
原来，这才是母亲的真面目。
之前的温柔和体贴都是装的，骨子里只有自私和算计。
颜宛心里一阵发凉，又突然涌起一阵后怕：幸好，幸好奶奶聪明，知道留个心眼，撑着身体等自己回来，将最后一点积蓄都塞给了自己。
还反复叮嘱：“这钱你自己收好，别让你妈知道”。
要是这些钱真落到母亲手里，恐怕不出三天，就会像桌上这顿海鲜一样，被她挥霍得一干二净。
她又想起奶奶说的细节。
前几天母亲还旁敲侧击地问奶奶：“妈，你手里还有没有余钱？家里面现在需要钱”。
幸好奶奶当时谎称：“钱以前都在你身上，我这老婆子哪还有钱”，才骗过了母亲。
餐桌上的龙虾和帝王蟹还冒着热气，可颜宛只觉得一阵恶心，半点胃口都没有。
她没再跟冯敏君争辩，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，手碰到门把手时，还能听到身后母亲哼笑的声音。
进了房间，她“咔嗒”一声锁上门，才终于卸下了紧绷的情绪。
冯敏君看着她紧闭的房门，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变成了恶狠狠的怨怼。
她拿起桌上的筷子狠狠戳了戳龙虾壳，低声咒骂：“甩什么脾气！真是越大越不像话！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女儿这么蠢，一点都没遗传到我半点精明！”
房间里，颜宛扑到床上，把脸埋进枕头里。
心中的委屈和失望终于绷不住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，顺着脸颊往下淌，很快就浸湿了枕巾和被单。
她攥着被角，肩膀一抽一抽地发抖，心里又酸又疼。
为什么自己的母亲，会变成这样？
冯敏君：等女儿没钱了，肯定会慌。
到时候自己再装装可怜，说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，让她不得不去找温辞借钱。
温辞一看就对颜宛有意思，只要颜宛松口，别说几万块，几十万、几百万他肯定也愿意给。
到时候钱到手了，自己先起来，好好享受享受。
女儿还有用处，那个死老太婆的死活，跟自己有什么关系？
想到这里，冯敏君的心情好了不少
……
回家的途中。
沐郡：“对今天那个叶繁星的印象怎么样？”
温辞：“挺好的”
温辞知道自己的意见不重要，顺着母亲来就行了，更何况自己也挑不出毛病。
温谨文：“既然儿子没意见，那订婚的事可以商量了”
沐郡：“嗯，先把婚定了吧，阿辞？”
温辞：“听你们安排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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