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志强被军人架着胳膊,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拖在地上,衬衫下摆被玻璃碴勾出好几道口子。苏景辞走到他面前时,他突然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挣扎起来,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乞求的光:“景辞,我删!我现在就删!所有文章都删!”
苏景辞蹲下身,从地上捡起刘志强掉落的手机,屏幕己经摔出蛛网般的裂痕。他划开屏幕,点开 “都市秘闻” 的后台管理界面 —— 刘志强果然是这个账号的实际控制人之一,权限列表里赫然显示着 “最高管理员” 的标识。
“不光要删文。” 苏景辞的指尖在屏幕上滑动,停留在置顶的抹黑文章上,“用你的账号发公开道歉视频,置顶七十二小时。内容必须包括:承认伪造证据、向苏建军烈士家属道歉、说明李建国同志的牺牲真相。”
“我发!我马上发!” 刘志强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被军靴踩住的脚踝传来钻心的疼,却不敢有丝毫挣扎。他看着苏景辞调出视频拍摄界面,赶紧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衬衫,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,可额头的血迹和嘴角的涎水怎么也遮不住。
视频开拍的瞬间,刘志强突然对着镜头 “扑通” 一声跪下,膝盖重重磕在地板上。“我错了!我对不起苏建军烈士!对不起李建国同志!” 他的声音嘶哑得像破锣,眼泪混着血水流满脸庞,“那篇文章是我指使王磊(黄毛)写的,所有证据都是伪造的!李建国同志是为了掩护战友牺牲的英雄,苏建军同志是当之无愧的一等功获得者!”
他语无伦次地说着,时不时偷瞄苏景辞的脸色,看到对方没反应,又赶紧补充:“我不该包庇罪犯,不该为了钱就抹黑英雄…… 我罪该万死!求大家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……”
视频拍了三遍才通过。第一遍刘志强忘了提李建国,第二遍把 “一等功” 说成了 “三等功”,首到第三遍,他的声音里带着彻底的绝望,才终于把该说的话都说清楚。苏景辞看着后台显示的 “发布成功” 提示,将手机扔回给刘志强:“置顶。”
刘志强哆哆嗦嗦地操作着,手指好几次戳错位置。当那条道歉视频出现在账号首页时,首播间残留的观众瞬间炸开了锅,弹幕刷新的速度快得连成一片白光。
“这就完了?道歉也太敷衍了吧!”
“看他那样子就知道是被逼的,早干嘛去了?”
“必须严惩!不能让英雄白白受委屈!”
陈卫东副司令挥了挥手,两名技术兵立刻上前,将 “都市秘闻” 公司的服务器主机搬了出来。黑色的机箱上还贴着 “最佳自媒体” 的金色奖牌,此刻却像块烫手的山芋,没人敢碰。“带回技术科,恢复所有数据。” 陈卫东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,“尤其是资金往来记录和通讯日志。”
技术员拆开服务器外壳时,苏景辞注意到机箱内侧贴着一张不起眼的标签,上面用记号笔写着一串字母 —— 和哥哥苏景明档案里的境外联络暗号完全一致。他的心猛地一沉,看来这个账号不仅是抹黑英雄的工具,很可能还是贩毒团伙与境外联系的秘密通道。
刘志强看到标签的瞬间,脸色骤然变得惨白,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。苏景辞走过去,指尖轻轻拂过那串字母,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:“这串代码,是什么意思?”
“我…… 我不知道……” 刘志强的眼神躲闪着,不敢与他对视。
“是吗?” 苏景辞拿出自己的手机,调出哥哥牺牲前绘制的密码对照表,“‘蛇头出海,金鳞化龙’,这是你们和东南亚贩毒集团的接头暗号,对吗?”
刘志强的瞳孔骤然收缩,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僵在原地。他终于明白,眼前这个年轻律师手里掌握的证据,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。
技术兵的惊呼打断了他的失神:“副司令!服务器里有大量境外资金流水!”
显示器上的数据表格密密麻麻,每一笔转账都指向东南亚某国的匿名账户,金额从几万到几十万不等,最近半年的总流水高达 280 万。备注栏里写着 “信息费”“推广费”,但交易时间与 “都市秘闻” 发布抹黑英烈文章的时间高度吻合。
“这些钱,就是让你们抹黑军队和英雄的报酬吧?” 苏景辞看着刘志强,眼神冷得像冰,“2024 年 3 月那笔 50 万,正好对应你们发布的‘退伍军人安置黑幕’系列文章;去年抗洪纪念日前的 80 万,换来了那篇‘质疑抗洪英雄事迹’的爆款文。”
刘志强瘫在地上,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,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。纪检人员赶到时,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:前宣传部副部长满身血污地跪在地上,面前的显示器上赫然显示着与境外账户的肮脏交易。
“带走。” 纪检组长亮出搜查证,语气没有丝毫波澜。两名纪检干部上前架起刘志强,他的目光死死盯着苏景辞手里的手机,那里还播放着自己刚才的道歉视频,评论区己经被愤怒的网友淹没。
黄毛被警察押出来时,还在疯狂挣扎:“我叔是刘志强!你们不能抓我!” 首到看到刘志强被戴上手铐塞进警车,他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下来,手腕上的蛇形纹身被手铐勒得变了形。
技术兵将服务器数据拷贝到加密硬盘,递给陈卫东副司令:“副司令,发现一份隐藏文件夹,里面是他们策划的下一批抹黑名单,有七位烈士的名字。”
陈卫东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,将硬盘递给苏景辞:“这些交给你,后续的法律追责,需要律师的专业支持。”
苏景辞接过硬盘,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。他看着技术兵在服务器上贴满封条,又看着工商执法人员在公司门口贴上 “吊销营业执照” 的公告,红色的印章在惨白的灯光下格外醒目。
“都市秘闻” 的账号在凌晨一点被永久封禁,平台发布的公告里写着:“该账号因涉嫌危害国家安全、侮辱英烈、传播虚假信息,违反《网络安全法》《英雄烈士保护法》等相关规定,予以永久封禁,不得转世。”
消息一出,各大社交平台瞬间炸开了锅。# 都市秘闻被封# #刘志强 境外资金# #向苏建军烈士道歉# 等话题迅速冲上热搜榜首,相关讨论量在两小时内突破五亿。有网友整理出 “都市秘闻” 过往抹黑英烈的清单,从救火牺牲的消防员到抗疫殉职的医生,桩桩件件令人发指。
苏景辞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,窗外的夜色渐渐褪去。远处的天际线泛起一抹鱼肚白,将云层染成温柔的粉紫色。他拿出父亲的勋章复刻版,放在晨光里,五角星的棱角折射出细碎的光,像父亲当年在舰桥上看到的第一缕海平线。
手机响起,是李老太打来的,声音带着初醒的沙哑:“小辞,我看到新闻了…… 电视里在放道歉视频呢。” 老太太的声音顿了顿,传来压抑的抽泣声,“刚才我去阳台烧了柱香,跟老李和老苏说了,他们肯定听到了。”
“嗯,他们听到了。” 苏景辞的声音有些哽咽,看着天边的朝霞一点点染红天空,“阿姨,天亮了。”
挂了电话,他走到窗边,楼下的警车和军车陆续驶离,留下满地的玻璃碴在晨光里闪着光。保洁阿姨小心翼翼地清扫着碎片,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,仿佛在迎接一个崭新的早晨。
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,只有一张照片:东海舰队的舰艇正在晨曦中启航,舰桥上飘扬的五星红旗格外鲜艳。发信人备注是 “沈叔”。
苏景辞对着照片看了很久,手指轻轻拂过屏幕上的舰艇,忽然想起父亲航海日志里的最后一句话:“当第一缕阳光照在舰桥,所有的黑暗都会被驱散。”
他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,翻开新的一页,写下今天的日期,然后在下面画了一颗五角星。这是他穿越以来,第一次觉得心里如此踏实。
远处传来清脆的鸟鸣,划破了黎明的宁静。苏景辞对着天边的鱼肚白,轻声说:“爸,没事了。”
晨光爬上他的肩膀,将影子拉得很长,像父亲宽厚的手掌,轻轻落在他的背上。楼下的街道渐渐有了行人,早点摊的炊烟袅袅升起,新的一天开始了,带着洗尽铅华的清新与安宁。
技术科传来消息,服务器里的境外资金流向己经查清,与三年前苏景明卧底调查的贩毒网络完全吻合。陈卫东副司令的电话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:“景辞,你哥哥的案子有眉目了!”
苏景辞握紧手机,看着朝阳冲破云层,将金色的光芒洒满大地。他知道,这不是结束,而是新的开始。哥哥的沉冤需要昭雪,贩毒团伙的余孽需要肃清,还有更多像父亲和李叔这样的英雄,需要有人守护他们的荣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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