律所接待室的空调坏了，闷热的空气里浮着细小的尘埃。王鹏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，鳄鱼皮公文包随意扔在茶几上，露出半截烫金名片。他看着墙上的挂钟，嘴角勾起抹嘲讽的笑：“苏律师，传唤我来就为了看你发呆？警队的人都得敬我三分，你这小律所还想翻天不成？”
苏景辞将刚打印好的处方对比单推到他面前，左边是刘艳梅的原始手写处方，右边是被篡改后的电子记录，红笔圈出的药品名称像道醒目的伤疤。“这八张处方，都是你让张桂芬改的吧？”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，目光却像手术刀般锐利，“张姐己经去经侦队做了笔录，录音笔里你的声音很清晰。”
王鹏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公文包带，随即又松开，从包里掏出份文件拍在桌上：“少跟我来这套！我推广瑞能生物的新药，是经过医院批准的！” 文件首页的 “关于引进新型抗肿瘤药物的通知” 下方，盖着市一院业务副院长李建国的红色印章，字迹遒劲有力，透着不容置疑的权威。
温清沅拿起文件时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了王鹏的手，对方的指甲缝里还留着雪茄的焦痕。她快速扫过内容，瞳孔骤然收缩 —— 发文日期是上个月 17 号，正是刘艳梅在院务会上明确拒绝采购瑞能生物药品的第二天。“巧合得有点刻意。” 她将文件递给苏景辞，声音里带着冷意。
苏景辞的指尖在印章边缘轻轻，这枚红章的防伪纹路他很熟悉 —— 哥哥生前处理医疗纠纷时，曾收集过市一院各部门的印章样本。“李副院长的批条，倒是来得及时。” 他突然笑了，指腹点在文件末尾的采购量上，“每月 500 支，比全院半年的实际需求量还多，这是推广新药，还是强行摊派？”
王鹏的脸色变了变，从烟盒里抽出支雪茄，被赵刚冷冷一瞥又塞了回去。“医院扩大采购量，是为了让更多患者受益。” 他强装镇定，却没注意自己的皮鞋在地板上蹭出焦躁的痕迹，“苏律师要是不懂医疗政策，就别在这里信口雌黄。”
“我确实不懂你们的‘政策’。” 苏景辞调出手机里的银行流水，是温清沅刚从反贪局拿到的协查记录，“但我懂财务常识。李建国副院长的女儿李娜，在瑞能生物市场部当经理，近半年个人账户多了 120 万，汇款方都是瑞能生物的关联公司。”
这份流水像颗炸弹，在接待室里炸开。王鹏的喉结剧烈滚动，拿起茶杯的手在颤抖，热水溅在昂贵的西裤上也浑然不觉。“你…… 你们无权查私人账户！”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，带着色厉内荏的恐慌。
“反贪局有权。” 温清沅补充道，她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李娜的朋友圈截图，上个月她在马尔代夫度假时晒出的限量款腕表，价值恰好与一笔 20 万的汇款吻合，“你给李娜的‘市场推广费’，其实是给李副院长的回扣吧？用女儿的账户洗钱，这招够隐蔽的。”
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，在王鹏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。他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，瘫坐在沙发上，先前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。“就算…… 就算有回扣，那又怎么样？” 他的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绝望，“批条是真的，药品是通过正规渠道进的医院，你们拿我没办法！”
苏景辞将一份厚厚的报告推到他面前，封面印着 “瑞能生物注射用培美曲塞临床试验数据复核报告”，落款是国家药监局的红章。“你说的正规渠道，是指伪造临床试验数据吗？” 他翻开报告，用荧光笔标出的错误数据触目惊心，“你们的三期临床试验根本没完成，所谓的‘有效率 92%’，是把安慰剂组的数据嫁接到了用药组。”
王鹏的瞳孔骤然收缩，像看到了鬼。这份复核报告是三天前才发布的，属于内部监管文件，按理说根本不可能流出。他不知道，温清沅的父亲托了当年在药监局的老同事，才拿到这份足以摧毁瑞能生物的关键证据。
“这不可能……” 他喃喃自语，手指死死抠着沙发扶手，“我们的造假手段很隐蔽，连药监局的抽检都没发现……”
“纸包不住火。” 苏景辞的声音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，“你们为了让劣质药上市，篡改了 23 份死亡病例报告，把药物不良反应说成‘病情进展’。其中有位叫赵卫国的患者，明明是药物过敏导致的休克，却被你们写成‘肺癌脑转移猝死’—— 他是赵刚的父亲。”
一首沉默的赵刚突然上前一步，身上的寒气让王鹏忍不住打了个寒颤。老兵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，指节泛白：“我爸临终前还说‘这药肯定有用’，你们这群畜生！” 若不是苏景辞按住他的肩膀，恐怕王鹏此刻己经躺在地上了。
王鹏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，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，涕泪横流地往苏景辞脚边爬：“苏律师我错了！都是秦总逼我的！他说只要把药推出去，就能拿到三千万！李副院长也是他牵线的，我只是个跑腿的……”
“秦峰为什么非要推这款药？” 苏景辞抓住关键信息，“瑞能生物还有多少问题药品？”
“我不知道……” 王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“但我听秦总的助理说，这款药里加了能让人产生依赖的成分，长期使用会上瘾……” 他突然捂住嘴，像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，脸色惨白如纸。
温清沅的心头一紧，她想起那些使用过瑞能生物药品的患者，很多人明明病情稳定，却总说 “停药就难受”。当时以为是心理作用，现在看来，很可能是药物依赖在作祟。“你们这是在制毒！” 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愤怒。
王鹏的哭喊声越来越大，把自己知道的全抖了出来 —— 秦峰通过李建国的关系，己经把瑞能生物的五种药品送进了市一院的采购目录，其中三种都存在数据造假；李建国不仅收受贿赂，还帮秦峰打压过举报瑞能生物的医生；甚至连上次的医闹，都是李建国提供的患者信息……
赵刚用手机录下了全部内容，视频里王鹏涕泪横流的样子，与之前嚣张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，像个被戳破的气球。苏景辞看着这份新的证据，突然觉得李建国的红章格外刺眼 —— 这枚象征着医疗权威的印章，竟然成了资本作恶的工具。
“把他送去经侦队。” 苏景辞站起身，阳光正好落在他的侧脸，“顺便把李建国的材料也递过去，反贪局应该很感兴趣。”
王鹏被赵刚和孙鹏架走时，还在哭喊着要戴罪立功。接待室的门关上后，温清沅看着桌上那份盖着红章的批条，突然觉得很沉重。“我小时候在医院长大，李副院长还给我买过糖葫芦。” 她的声音里带着失望，“我一首以为，医院是守护生命的地方。”
苏景辞走到她身边，轻轻拍了拍她的背。“总会有老鼠屎，但不能因为几颗老鼠屎，就否定整锅汤。” 他指着窗外，刘艳梅正拎着药箱走出医院大门，准备去给社区的老人义诊，“你看，真正的医者，一首都在。”
温清沅抬头时，正好对上他的目光。那双深邃的眼睛里，没有失望，只有种坚定的力量，像在说 “就算前路坎坷，也要把正义之路走下去”。她突然想起母亲信里写的 “林岚姐说，只要还有一个人坚持，光明就不会熄灭”，此刻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重量。
律所的空调修好了，凉风驱散了闷热。苏景辞将王鹏的供词和药监局的复核报告整理好，准备下午送到反贪局。他知道，扳倒李建国只是第一步，秦峰背后的医药帝国才是真正的庞然大物，但他并不害怕。
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。身边有温清沅这样志同道合的伙伴，有赵刚三人这样可靠的战友，还有无数像刘艳梅一样坚守初心的医者，像张桂芬一样最终选择良知的普通人。这些力量汇聚在一起，终将形成不可阻挡的洪流，冲刷掉所有藏在医疗系统里的污垢。
温清沅拿起那份临床试验报告，指尖在 “赵卫国” 的名字上轻轻划过。“赵班长的父亲，我们会给他一个交代。” 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异常坚定。
作者“袁老头”推荐阅读《我顶级背景，谁敢动我试试》使用“人人书库”APP，访问www.renrenshuku.com下载安装。(http://www.220book.com/book/V42F/)
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。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：http://www.220book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