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反贪局那边，老杨己经在等了。” 苏景辞将陈岚的笔记本放进特制的证物袋，拉链合上时发出清脆的声响，“刘主任，您整理的抄录件也带上，这些都是瑞能生物伪造数据的铁证。”
刘艳梅的手指在 “陈岚” 两个字上最后按了按，老花镜滑到鼻尖也没在意：“我跟你们一起去。” 她的声音虽然还有些颤抖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，“当年陈岚没能说清的事，我这个当姐姐的，必须替她讲明白。”
温清沅突然想起什么，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张折叠的纸：“这是张建军母亲的住院费用清单，我刚才在档案室顺便复印的。” 她指着其中一项 “自动出院手续费”，“他母亲去世前一天，是他签的字，当时还特意问了‘能不能快点结算’。”
这个细节像把钥匙，打开了新的思路。苏景辞看着清单上潦草的签名，突然对赵刚说：“你送刘主任去反贪局，我和清沅去找张建军。” 他的指尖在 “结算金额” 一栏敲了敲，“我怀疑，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好好办葬礼。”
赵刚点头时，保温杯里的胖大海发出轻微的碰撞声。老兵从裤兜掏出个小小的 U 盘：“这是王鹏和张建军在茶馆见面的监控，孙鹏刚破解的。”U 盘外壳上还沾着点泥土，显然是从监控主机的隐蔽接口里硬出的。
苏景辞和温清沅找到张建军时，他正在二手车市场的办公室里数钱。男人穿着件不合身的花衬衫，领口的纽扣崩开两颗，露出脖子上的金链子 —— 与他母亲病房里那张泛黄照片上，老人戴的银项圈形成刺眼的对比。
“张老板，忙着呢？” 苏景辞推开门时，手里的文件袋 “啪” 地砸在桌上，惊得张建军手里的钞票撒了一地。红色的百元大钞混着二手车评估报告，像幅荒诞的拼贴画。
男人慌忙去捡钱的手突然僵住，当看清苏景辞身后的温清沅时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：“苏律师？你们…… 你们来干什么？我妈那事不是都解决了吗？” 他的目光躲闪着，不敢看桌上的文件袋。
“解决了？” 温清沅将费用清单拍在他面前，“你母亲去世当天，你就把她的遗体送到了殡仪馆，第二天就去办了火化 —— 连守灵都没守。倒是王鹏的账户，在你办完火化手续的下午，给你转了 20 万。”
她翻开文件袋，里面的银行流水用红笔圈出的转账记录格外醒目。附页的监控截图里，张建军正接过王鹏递来的信封，茶馆包厢的时钟显示着下午三点零五分，正是他母亲 “头七” 的时辰。
张建军的喉结剧烈滚动着，突然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般跳起来：“你们跟踪我？这是污蔑！我妈被刘艳梅害死了，拿点赔偿怎么了？” 他抓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想砸，却被温清沅眼疾手快地按住 —— 女孩的指尖还沾着实验室的消毒水味，此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。
“赔偿？” 苏景辞调出手机里的视频，是张母临终前的病房监控。画面里的老人插着氧气管，拉着护士的手气若游丝地说：“别让建军闹…… 他要是敢拿我的死换钱，我做鬼都不饶他……”
视频里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重锤砸在张建军心上。男人突然瘫坐在转椅上，我顶级背景，谁敢动我试试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我顶级背景，谁敢动我试试最新章节随便看！花衬衫的袖子扫落了桌上的计算器，按键弹得到处都是，像他此刻混乱的思绪。“她…… 她什么时候说的？” 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，眼睛死死盯着屏幕里母亲枯瘦的手。
“去世前两小时。” 温清沅的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失望，“你忙着在走廊抽烟时，护士录下来的。” 她将另一份文件推过去，是奔驰 4S 店的贷款合同，逾期催款通知上的红色印章像枚枚烙印，“你用王鹏给的钱，付了这辆车的首付，还特意选了黑色 —— 说是‘看着像办丧事的车，不容易引起怀疑’。”
这些话像把把尖刀，刺破了张建军最后的伪装。男人突然捂住脸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，泪水从指缝间淌下来，打湿了油腻的衬衫。“我也是没办法……” 他的哭声里混着悔恨与绝望，“高利贷天天上门喷漆，我儿子的学费还没交，王鹏说只要闹得医院私了，不仅帮我还贷，还送我辆新车……”
苏景辞递过盒纸巾，目光落在墙角的相框上 —— 那是张建军和母亲的合影，老人正给他整理衣领，背景里的老旧单元楼墙上，还贴着 “拆迁通知” 的残片。“你母亲为了给你攒钱买房，退休后还在小区当保洁，扫楼梯时摔断过腿。” 他的声音很平静，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，“她常跟邻居说‘我儿子最孝顺了’。”
这句话成了压垮张建军的最后一根稻草。男人突然跪在地上，额头 “咚咚” 地撞着水泥地：“我错了…… 我不是人…… 我就是个畜生……” 他从床底拖出个旧木箱，里面是母亲攒了一辈子的存折，最大的一笔存款是 5000 块，备注栏写着 “给建军娶媳妇”。
“王鹏还让我做什么……” 张建军的声音带着破罐破摔的麻木，从木箱夹层里掏出个录音笔，“他说只要我咬住刘艳梅收了回扣，等瑞能生物把市一院的抗癌药垄断了，就再给我 50 万…… 还说这药本来就治不好病，死的人越多，我越能讹钱……”
录音笔里的声音尖锐刺耳，王鹏的笑声像生锈的锯子在摩擦：“张哥，你就放心闹，秦总在上面有人，到时候就算闹大了，也能把你保出来……”
苏景辞按下暂停键时，阳光正好透过积灰的窗户，照在张建军母亲的存折上。泛黄的纸页上，老人娟秀的字迹写着 “做人要本分”，与男人此刻涕泪横流的脸形成刺眼的对比。
“去公安局吧。” 温清沅扶起他时，指尖触到男人胳膊上的纹身 —— 是个 “孝” 字，却被烟烫出了好几个洞。“你母亲不会真怪你，她只是希望你能活得像个人。”
张建军被警察带走时，特意回了趟家。男人跪在母亲的遗像前，将那 20 万现金全部摊在桌上，用打火机点燃的瞬间，火苗映着他泪流满面的脸。灰烬飘向窗外时，正好落在那棵老槐树上 —— 小时候，母亲总在树下等他放学，手里拎着用手绢包好的烤红薯。
苏景辞站在楼下看着这一幕，温清沅的手机突然震动，是老杨发来的消息：“李建国全招了，瑞能生物的仓库坐标也吐出来了，正在申请搜查令。” 后面跟着个胜利的表情，像个终于解出难题的孩子。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温清沅突然轻轻握住苏景辞的手。她的指尖还带着整理档案时沾的灰尘，却比任何时候都温暖。“陈岚阿姨和我妈，肯定在天上看着呢。” 她的声音很轻，却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，在苏景辞心里漾开圈圈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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