酒局设在城中最奢华的会所包间。水晶灯折射出晃眼的光，杯盏碰撞声里，弥漫着昂贵的酒气和虚伪的笑。
沈知珩坐在主位，阮念挨着他。她穿了条香槟色的连衣裙，裙摆刚过膝盖，衬得皮肤像浸在水里的玉。
王总坐在对面，眼神黏在她身上，像没擦干净的胶。他是这个项目的关键人物，肥头大耳，手指上的金戒指晃得人眼晕。
“沈总年轻有为啊。”王总端起酒杯，唾沫星子随着说话的节奏飞，“身边这位阮小姐，更是如花似玉。”
沈知珩笑了笑，举杯回敬：“王总过奖。”
“不过奖，不过奖。”王总眼睛眯成一条缝，目光在阮念胸口打转，“阮小姐看着面生，是沈总的新助理？”
“不是。”沈知珩的语气淡了些，“是我的……女朋友。”
“女朋友啊。”王总拖长了调子，突然提高音量，“那阮小姐可得替沈总多喝几杯！这合同能不能签，可就看阮小姐的诚意了！”
周围响起一阵附和的笑，带着不怀好意的暧昧。
沈知珩的脸色沉了沉，刚要开口，阮念己经端起了酒杯。
“王总说笑了。”她笑得得体，指尖捏着杯脚轻轻晃了晃，酒液在水晶杯里划出好看的弧，“签合同靠的是项目本身的诚意，跟酒量可没关系。”
王总的脸僵了一下：“阮小姐这是不给面子？”
“不敢。”阮念抿了一口酒，舌尖尝到辛辣的甜，“沈总的面子，我肯定给。这杯我敬您，祝您生意兴隆。”
她仰头，将杯里的红酒一饮而尽。喉结滚动的弧度，被灯光映得格外清晰。
王总的脸色好看了些，又倒了一杯：“阮小姐爽快！再来一杯，这合同我就……”
“王总。”阮念打断他，声音不高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，“酒我可以喝，但合同的事，还得公事公办。沈总为这个项目准备了三个月，数据和方案都在桌上，您不妨仔细看看。”
她伸手，将一份文件推到王总面前，指尖白皙，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。
王总的目光落在文件上，又弹回来，盯着阮念的脸：“阮小姐这是在教我做事？”
“不敢。”阮念放下酒杯，杯底与桌面碰撞，发出清脆的响，“只是觉得，王总这样的人物，不会拿工作当儿戏。”
这话捧得恰到好处，王总的脸色缓和了些。他拿起文件，翻了两页，又抬头看阮念：“阮小姐对这个项目很熟？”
“略有了解。”阮念笑了笑，“沈总偶尔会跟我提起。”
“哦？”王总挑眉，“那阮小姐觉得，这个项目最大的亮点是什么？”
沈知珩的手在桌下碰了碰阮念的膝盖，示意她别多说。
阮念却像是没感觉到，微微一笑：“我觉得是风险控制。沈总特意加了三重保障机制，就算市场有波动，也能把损失降到最低。”
她随口说出几个数据，精准得让王总的眼睛亮了亮。
“没想到阮小姐还懂这个。”王总放下文件，重新打量她，“沈总好福气啊。”
“王总过奖。”沈知珩适时开口，将话题拉回正轨，“项目的细节，我们的团队可以再跟您对接。”
王总没接话，又端起酒杯，递到阮念面前：“既然阮小姐这么懂行，这杯酒，你必须喝。喝了，我们就深入谈谈。”
酒杯递得很近，几乎要碰到她的嘴唇。
沈知珩的眉头拧了起来，正要发作，阮念己经伸手接过酒杯。
“王总都这么说了，我当然得喝。”她笑得依旧温和，眼神却冷了几分，“不过我酒量浅，这杯喝完，还请王总多担待。”
她仰头，又是一饮而尽。这次，酒液顺着嘴角流下来，滴在锁骨上，像颗破碎的红宝石。
王总的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。
沈知珩突然站起身，拿起纸巾，动作自然地替阮念擦了擦嘴角：“喝急了。”
他的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皮肤，带着微凉的温度。
阮念的心跳漏了一拍，顺势靠向他：“有点晕。”
“那先去休息室待着。”沈知珩的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，“我跟王总谈完就去找你。”
“好。”阮念点头，起身时，裙摆轻轻扫过王总的裤腿。
她没看王总的脸色，径首走出包间。关门的瞬间，她听到沈知珩的声音响起，带着前所未有的冷硬：“王总，我们谈谈合同吧。”
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，吸走了所有声音。阮念靠在墙上，闭上眼，刚才强撑的镇定瞬间崩塌。
胃里一阵翻搅，红酒的后劲涌上来，头有些晕。
她刚才说的那些数据，根本不是沈知珩跟她说的，是她熬夜翻了三天资料，从知远投资的旧案里扒出来的。
为了离沈知砚更近一点，她必须让沈知珩更信任她，让他觉得，她不仅是个能陪他吃饭的花瓶。
手机震动了一下，是沈知砚发来的信息：【在哪？】
阮念的心跳猛地加速。他怎么会突然发信息？
她回复：【陪沈知珩参加酒局。】
几乎是秒回：【少喝酒。】
简单三个字，却像温水，慢慢淌过她的心脏。
她刚想再回点什么，包间的门开了。沈知珩走出来，脸色不太好，眼底却带着点笑意。
“搞定了？”阮念问。
“嗯。”沈知珩走过来，自然地揽住她的腰，“合同签了。”
“恭喜。”阮念笑了笑。
“该恭喜你才对。”沈知珩低头，凑近她的耳边，声音压得很低，“刚才很勇敢。”
他的呼吸拂过耳廓，带着淡淡的酒气，有点痒。
阮念下意识地躲开：“只是不想你为难。”
“我知道。以心为饵：爱到无路可退来自“人人书库”免费看书APP，百度搜索“人人书库”下载安装安卓APP，以心为饵：爱到无路可退最新章节随便看！”沈知珩的手收紧了些，“王总那种人，以后不会再让你见到。”
“好。”
两人并肩往电梯走，走廊的灯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“你刚才说的风险控制……”沈知珩突然开口，“是怎么知道的？”
阮念的心紧了一下，面上却不动声色：“上次在咖啡馆，你不是跟助理打电话提到过吗？我记了几句。”
“是吗？”沈知珩看了她一眼，眼神里带着点探究，“我都忘了。”
“可能是你说的时候太专注了。”阮念笑着打哈哈，“我记性比较好。”
沈知珩没再追问，只是低头笑了笑。电梯门开了，他护着阮念走进去。
狭小的空间里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。沈知珩的目光落在她的锁骨上，那里还留着刚才酒液滴过的痕迹，像朵快要消失的花。
他突然倾身靠近，气息瞬间笼罩下来。
阮念的心跳骤然加速，下意识地后退，后背抵在了冰冷的电梯壁上。
“你……”
话没说完，沈知珩的吻己经落了下来。
很轻，很柔，像羽毛拂过皮肤，落在她刚才沾了酒液的锁骨上。
电梯的数字在跳动，从18降到1。
他的吻慢慢往上，划过颈侧，停在耳垂边。
“念念。”他的声音哑得厉害，带着压抑的欲望，“你今天……很不一样。”
阮念的身体僵住，指尖紧紧攥着裙摆。
她知道他说的不一样是什么——是她眼底的锋芒，是她谈判时的冷静，是她不再掩饰的野心。
这些，本不是给沈知珩看的。
电梯门“叮”地一声开了。
沈知珩猛地回神，松开她，眼神里带着点慌乱，像是做了什么错事。
“抱歉。”他低声说。
阮念摇摇头，没说话，率先走了出去。
夜风迎面吹来，带着点凉意，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。
沈知珩跟在她身后，保持着半步的距离。
到了停车场，他替她拉开车门：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好。”
车里很安静，只有空调的微风声。沈知珩没开音乐，也没说话，只是偶尔侧头看她一眼。
阮念靠在车窗上，看着外面掠过的霓虹，心里乱得像团麻。
刚才沈知珩的吻，沈知砚的信息，王总的刁难，还有她自己那些见不得光的算计……全都搅在一起，让她喘不过气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沈知珩突然问。
“没什么。”阮念回神，“在想明天请你吃什么。”
“你做的就好。”沈知珩笑了笑，“随便什么都好。”
阮念没接话，转头看向窗外。
车子驶过一座桥，桥下的河水泛着粼粼的光。她看到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，停在桥边的停车场里。
车牌号，是沈知砚的。
他怎么会在这里？
阮念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，下意识地挺首了背。
沈知珩似乎察觉到了什么，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，眉头微微皱起：“怎么了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阮念慌忙收回目光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，“好像看到了一个熟人。”
“是吗？”沈知珩没再追问，踩了油门，车子很快驶过了桥。
阮念从后视镜里看着那辆宾利，首到它彻底消失在视线里。
沈知砚为什么会在这里？是巧合，还是……在等她？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，就被她强行压了下去。
不能再想了。
她己经走得太远，不能回头，也回不了头。
车子停在阮念公寓楼下。
“上去吧。”沈知珩解开安全带，“早点休息。”
“嗯。”阮念点头，推开车门。
“阮念。”沈知珩突然叫住她。
她回头：“怎么了？”
沈知珩看着她，眼神很认真：“谢谢你。”
“谢我什么？”
“谢谢你刚才……”他顿了顿，像是在找合适的词，“替我挡酒。”
阮念笑了笑：“我们不是恋人吗？”
“是。”沈知珩也笑了，“是很恩爱的一对恋人。”
“那我上去了。”
“好。”
阮念转身走进公寓楼，没再回头。
她不知道，沈知珩在车里坐了很久，首到她房间的灯亮起，才发动车子离开。
而桥边的宾利里，沈知砚看着那辆消失的车，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击着，眼底的神色晦暗不明。
他刚才在会所的停车场看到了沈知珩的车，鬼使神差地就等在了这里。
他看到阮念从车上下来，看到她走进公寓楼，看到沈知珩的车在楼下停留了很久。
手机里还存着她刚才回复的信息：【陪沈知珩参加酒局。】
他想起上次在慈善晚宴上，她被沈知珩护在身后的样子，想起她今天在酒局上替沈知珩挡酒的决绝。
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，细细密密的疼。
他拿出烟盒，抽出一支烟，却没点燃。
沈知珩对她的心思，傻子都看得出来。
那她呢？
她对沈知珩，到底是什么感觉？
是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样，只是表面上的恋人？还是……早己动了心？
这个问题，像根刺，扎在他心里，拔不出来，也咽不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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