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铁牛把自己摔在大通铺的响声，震得床板都在颤。他瞪着天花板，脑子里反复回放着食堂里秦凡怼检查团秘书的画面，牙花子咬得咯吱响——这小子运气好撞上了副参谋长开明，真以为自己成了哨所的规矩标杆？
“牛哥，消消气，那秦凡就是愣头青。”旁边铺的老兵递过来一袋炒花生，“他也就敢跟秘书叫板，真要论实打实的本事，还不是被你拿捏？”
王铁牛抓过花生狠狠嚼着，花生壳碎渣喷了一地：“他算个什么东西？刚从城里来没几天，就敢对老兵指手画脚？真当自己是根葱了？”他突然坐起来，眼睛亮得吓人，“不行，我得让他知道知道，边境哨所的兵，不是光靠嘴皮子就能立住脚的。”
第二天一早，训练场上的风沙还没歇脚，王铁牛就堵在了秦凡面前。他穿着洗得发白的作训服，胳膊上的肌肉块比秦凡的大腿还粗，往那儿一站，跟座黑铁塔似的。
“秦排长，”王铁牛故意把“排长”两个字咬得很重，带着股子嘲讽，“听说你在新兵营五公里都跑不及格？”
秦凡刚整理完训练器材，擦了擦手上的灰：“以前是，现在不是了。”
“哦？”王铁牛挑眉，往旁边的负重越野路线努了努嘴，“那正好，今儿个咱加练，负重三十斤，绕着哨所跑三圈，合计十五公里。敢不敢跟我比划比划？”
周围正在热身的士兵们都围了过来，交头接耳的声音像群嗡嗡的马蜂。周小胖凑到秦凡身边，压低声音：“排长，别跟他比，王班长是咱哨所的越野冠军，去年在军区比赛都拿过名次！”
秦凡拍了拍周小胖的肩膀，转向王铁牛：“比可以，但得有彩头。”
“你想要啥彩头？”王铁牛嗤笑，“输了给我洗一个月袜子？”
“要是我赢了，”秦凡看着他的眼睛，“以后你得认我这个纠察，看到违纪就得管，不许再阴阳怪气。”
王铁牛愣了一下，随即哈哈大笑：“行！要是你输了，就给我当众喊三声‘王班长最牛’，以后少在我面前提纪律！”他拍了拍胸前的编号牌，“一言为定！”
军需库的老兵扛来两副负重背心，都是三十斤的标准配置。王铁牛三下五除二套在身上，活动活动肩膀，肌肉线条在阳光下跟铁块似的。秦凡穿背心时，王铁牛还故意撞了他胳膊一下：“穿紧点，别跑一半掉了，丢人。”
哨长老陈闻讯赶来，看到这架势，眉头皱成了疙瘩：“王铁牛，你胡闹什么？秦凡刚执行完任务，胳膊还有伤！”
“哨长，这是公平较量。”王铁牛梗着脖子，“他不是总说规矩面前人人平等吗？体能上也该平等平等。”
秦凡系紧背心带子，对老陈摇摇头：“没事，哨长，正好让大家看看，纪律不是靠嘴说的，体能也能靠练出来。”他心里清楚，系统奖励的体能强化早就让他脱胎换骨，五公里跑进十八分钟的底子，还怕这十五公里？
“各就各位！”老陈无奈地举起发令枪，“注意安全，不许耍花样！”
王铁牛摆出冲刺的姿势，眼睛死死盯着前方的路线，仿佛己经看到了秦凡被甩在身后的狼狈样。秦凡则站得笔首，呼吸平稳，像棵扎根在戈壁上的沙枣树。
“砰！”枪声在风沙里炸响。
王铁牛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，步子又大又沉，负重背心在他身上仿佛没重量。他跑出五十米才回头，见秦凡跟在后面，速度不算快但节奏稳得吓人，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——这小子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？
第一圈下来，王铁牛领先了近两百米。他喘着粗气，却故意放慢脚步等了等，见秦凡追上来，扯着嗓子喊：“秦排长，不行就认输，别硬撑着出洋相！”
秦凡没搭理他，调整着呼吸。系统面板上的体能数值还在稳步上升，【中级体能】的优势在长距离奔跑中越来越明显，腿肚子非但不酸，反而越跑越有劲。
第二圈跑到一半，风向变了，迎面的风沙打得人睁不开眼。王铁牛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，额头上的汗混着沙砾，在脸上冲出一道道泥沟。他再回头时，发现秦凡离他只剩不到五十米，那双眼睛在风沙里亮得惊人，像是有使不完的劲。
“你他妈开挂了？”王铁牛骂了句脏话，咬着牙加速，可两条腿像灌了铅，怎么也提不起速度。他这才意识到，自己是真小看了这个“城里来的娇兵”，对方的耐力根本不像个新兵，呼吸节奏比老兵还稳。
最后一圈的冲刺阶段，秦凡突然加快了步频。他像阵风似的从王铁牛身边掠过，带起的风沙迷了对方的眼。王铁牛想追，可肺里像塞了团火，每吸一口气都疼得钻心，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凡的背影越来越远。
当秦凡冲过终点线时，计时的老兵报出成绩：“十五公里，五十九分三十七秒！”
全场先是死一般的寂静，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。周小胖跳起来喊：“排长牛逼！”连平时跟王铁牛交好的几个老兵，都忍不住鼓起了掌。
秦凡摘下负重背心，往地上一扔，背心砸在沙地里陷下去半寸。他抹了把脸上的汗，看向刚踉跄着冲过终点的王铁牛，对方的成绩是六十一分西十西秒——差了整整两分钟。
王铁牛扶着膝盖，头几乎埋到了胸口，粗重的喘息声像破旧的风箱。他跑了这么多年越野，还是头一次被个新兵蛋子甩在后面，还是在自己最引以为傲的项目上。
“王班长，”秦凡递过去一瓶水，“愿赌服输。”
王铁牛没接水，猛地抬起头，眼睛里布满血丝，却没了之前的戾气。他盯着秦凡看了足足半分钟，突然咧嘴笑了，笑声比哭还难听：“你小子……真他娘的行！我服了！”
他一把抢过水瓶，咕咚咕咚灌了半瓶，抹了把嘴：“以后你秦凡说的纪律，我王铁牛第一个遵守！谁要是敢犯规矩，不用你动手，我先削他！”
周围的士兵们笑得更欢了，连老陈都松了口气，嘴角忍不住往上扬。秦凡看着王铁牛泛红的眼眶，突然觉得这老兵也没那么讨厌——至少他认赌服输，比那些只会背后使绊子的强。
“那正好，”秦凡捡起地上的负重背心，“下午的纪律学习，你来讲讲‘体能与纪律的关系’，给新兵们做做榜样。”
王铁牛愣了一下，随即捶了秦凡肩膀一拳：“你小子，这就开始给我派活儿了？”拳头落下时，他特意收了劲，怕把这“体能黑马”打坏了。
风沙还在刮，可训练场上的气氛却像被晒化的冰，透着股子热乎气。秦凡望着远处的岗亭，心里清楚，这只是开始，要让这群边境老兵真正服纪律，还得用更多实打实的本事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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