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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: 档案之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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冰冷的金属档案盒紧贴着钱颢霖的肋骨,如同一个活体的冰坨,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寒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、令人心悸的悸动感。每一次悸动,都与他后颈深处那片被“锚定”的沉重剧痛产生强烈的共鸣,仿佛两者之间存在着某种无形的、邪恶的连线。脑海中那尖锐的嗡鸣声如同亿万只金属昆虫在颅内振翅,疯狂啃噬着他的理智。

档案库明亮的顶灯被打开,将高耸的金属柜森林照得一片惨白。值班员老张和一个穿着安保制服、身材魁梧的陌生面孔(显然是临时被叫来支援的)正站在门口,警惕地用手电扫视着巨大的空间。

“奇怪,门怎么自己开了?我记得走的时候锁好了啊?”老张的声音带着疑惑和一丝紧张。

“检查一下柜子!看有没有被撬的痕迹!”魁梧安保的声音低沉,透着职业的警觉。两人开始沿着过道,逐一检查档案柜的门锁。

钱颢霖蜷缩在两条高大档案柜形成的、不足二十公分宽的黑暗缝隙深处。呼吸压到最低,全身的肌肉紧绷如同拉满的弓弦。冲锋衣下的档案盒每一次悸动都像是一次沉重的心跳,暴露着他的位置。他毫不怀疑,如果那两个安保人员仔细检查到他藏身的这条缝隙,哪怕只是用手电往里一照,他立刻就会无所遁形!

时间一秒一秒流逝,如同钝刀子割肉。脚步声和手电光柱越来越近。钱颢霖甚至能听到老张略显粗重的喘息声。他后颈的剧痛在档案盒的共鸣下越来越强烈,视野边缘开始出现细密的、闪烁的黑色斑点。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,被他强行咽了下去。

就在手电光柱即将扫到他藏身的缝隙口时——

呜——呜——!

刺耳的消防警报声,再一次、毫无征兆地在档案库外面的走廊里疯狂炸响!红光透过门缝疯狂闪烁!

“又来了?!见鬼了!”老张气急败坏地咒骂。

“妈的!控制箱不是复位了吗?快去看看!”魁梧安保也急了,两人顾不上再仔细检查,转身就朝门外冲去!

合金门被重重关上,锁舌弹回的声音清晰传来。档案库内重新陷入寂静,只有惨白的顶灯无声地亮着。

钱颢霖如同虚脱般,身体一软,顺着冰冷的柜壁滑坐在地。冷汗己经浸透了他的全身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,几乎要跳出来。他大口喘着粗气,每一次吸气都带着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和后颈沉重的压迫感。第二次警报……是谁?是巧合?还是……有人在帮他?陈铭?不可能,他不知道他在这里!苏然?……那个名字带来的只有更深的寒意。

他不敢多想。机会稍纵即逝!他挣扎着爬起身,不再隐藏,迅速冲出藏身的缝隙。目标明确:档案库侧后方一个极少使用、堆满闲置办公桌椅的杂物间!那里是他此刻唯一能安全打开档案盒的地方!

冲进杂物间,反锁上门。里面堆满了蒙尘的桌椅和旧文件夹,空气浑浊。钱颢霖顾不上这些,他迅速清理出一小块桌面,将那个沉重的“源头档案”盒放了上去。

深蓝色的硬质档案盒。封条是近乎黑色的特殊材质,上面盖着血红的“最高权限 - 物理封存”印章和“禁止调阅”字样。封条完好无损,但钱颢霖能感觉到,盒子本身散发出的那种非人的悸动感更加清晰了,与他后颈“锚点”的联系也越发紧密,仿佛在呼唤着什么。

钱颢霖拿出多功能军刀,锋利的刀刃小心翼翼地插入封条边缘。他需要完整地揭开它,不能留下破坏痕迹。刀刃划过特制封条,发出细微的“嘶啦”声。封条被完整揭下。

打开盒盖。

里面并非预想中的大量文件。只有寥寥几样东西,却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沉重感:

一份极其单薄的行动报告(绝密X-73): 只有三页纸。内容与他记忆中那份轻描淡写的报告截然不同!

行动目标: 并非“非法交易”,而是“调查西郊废弃教会医院内疑似进行非法人体实验及邪教祭祀活动”。(邪教祭祀!)

行动过程: 描述极其简略,语焉不详:“……行动小组进入目标区域……遭遇强烈未知能量场干扰……通讯中断……设备失灵……队员出现集体精神异常及感知扭曲……发现地下祭坛……现场存在……无法理解的……‘非自然’现象……”(非自然现象!)

结果: 并非“扑空”,而是“……重大伤亡……仅少数队员撤回……关键证物……遗失……目击者证词……存在严重逻辑矛盾与集体癔症特征……事件定性为……‘高烈度未知精神污染事件’……所有相关资料……物理封存……参与人员……签署最高级别保密协议……进行……记忆干预……”(记忆干预!)

签名栏: 行动指挥官签名处,是一个极其潦草、几乎无法辨认的名字。但钱颢霖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独特的、在字母“R”末尾习惯性带一个上挑小勾的笔迹——那是他当年在市局的老上级,半年前因“突发心脏病”去世的王振国副局长!

几张高分辨率现场照片: 即使隔着多年,那景象依然让钱颲霖头皮发麻,呼吸停滞!

一张:倾颓的医院外景,暴雨如注,闪电照亮了尖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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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张:幽深潮湿的地下通道,尽头是那扇刻着扭曲沙漏符号的厚重金属门!(与记忆碎片完全一致!)

一张:门内!摇曳的烛火!冰冷的石质祭坛!祭坛边缘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怪异符号!(正是日记本上的符号!)祭坛上……空空如也!(没有束缚带,没有年轻的自己?为什么?)

一张:墙壁上,巨大的、由暗红色粘稠液体构成的、缓缓搏动着的扭曲沙漏全息影像!(与他在第九次循环闯入时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!)

最后一张:地面特写!祭坛附近冰冷的水泥地上,散落着几片……反射着幽冷金属光泽的……银白色面具碎片!碎片边缘沾染着暗红色的……疑似血迹!在碎片旁边,还有一个被踩碎了一半的、结构复杂的……金属注射器残骸!针筒内残留着一点干涸的、散发着微弱蓝紫色荧光的……胶状物!

一份高度残缺的法医检测报告(绝密X-73附录): 纸张泛黄,边缘有烧焦的痕迹,字迹模糊。

检测对象: “现场残留物(代号‘源质’)”

来源: “注射器残骸内提取物”

初步结论(极度残缺): “……成分未知……具有高度活性……表现出……神经组织同化及……量子信息纠缠特性(?)……能量辐射模式……与祭坛核心‘沙漏’影像高度同步……疑似……‘意识载体’或……‘模因污染源’……”(量子信息纠缠?模因污染源?)

警告(用红笔加粗): “极端危险!任何首接接触或近距离暴露都将导致不可逆的……认知扭曲及……现实稳定性丧失!建议……永久封存!彻底销毁相关记录!”

一张折叠起来的、边缘毛糙的泛黄纸条: 像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。上面只有一行用暗红色墨水(如同干涸的血液)书写的、极其潦草的英文:

“CIRCLE OF OUROBOROS - The Gardeend, The Keepers watch, The Tuners… play GOD.”

(衔尾蛇之环 - 园丁修剪,守墓人看守,调律者……扮演上帝。)

“衔尾蛇之环”!

“园丁”(The Gardeners)!钱颢霖瞬间想起了在证物科消防通道外听到的交谈碎片:“‘园丁’己就位……”

“守墓人”(The Keepers)?看守什么?看守这些被封存的恐怖真相?

“调律者”(The Tuners)……扮演上帝?!调律什么?时间?现实?还是……像摆弄乐器一样,调律人类的命运和意识?!

一个庞大、古老、隐藏在人类社会阴影深处的神秘组织轮廓,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,从这份冰冷的档案中缓缓浮现!苏然……银面具人……她在这个组织中,扮演着什么角色?园丁?守墓人?还是……那最可怕的“调律者”?!

钱颢霖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,死死捏着那张泛黄的纸条。后颈的剧痛在档案盒持续的悸动下,己经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峰值!如同整个头颅都要被那沉重的“锚点”撕裂!脑海中的嗡鸣声尖锐到几乎要刺穿耳膜!

档案解开了部分谜团,却带来了更多、更深的恐怖和绝望!三年前的“夜枭行动”不是失败,而是遭遇了无法理解的“非自然”力量!那支注射器里的“源质”,是能扭曲认知和现实的模因污染源!而苏然背后的组织——“衔尾蛇之环”,其触角早己深入警局内部(“园丁”的存在就是证明),甚至可能拥有玩弄时间(循环)和现实(挪移凶案现场)的……神祇般的力量!

“扮演上帝……”钱颢霖喃喃自语,声音嘶哑破碎。他看着照片上那冰冷的祭坛和巨大的暗红沙漏,看着那银面具的碎片和注射器残骸。一个更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他的心脏:三年前,他被注射的“源质”……是意外?还是……“衔尾蛇之环”或者说“调律者”……刻意为之的“实验”?他钱颢霖……从始至终……就是被选中的“祭品”和“实验容器”?!

那第十三次循环面具人的降临……就是实验的……最终阶段?!

就在这时!

嗡——!!!

档案盒内那份残缺的法医报告上,那点干涸的、散发着微弱蓝紫色荧光的“源质”胶状物照片,在钱颢霖的凝视下,似乎……极其极其微弱地……闪烁了一下?!

与此同时,他后颈那沉重如铅的剧痛,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,轰然爆裂!一股难以言喻的、狂暴的、充满了亵渎和混乱意味的意志洪流,如同决堤的洪水,瞬间冲垮了他本就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!

“呃啊啊啊——!!!”

钱颢霖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!双手死死抱住头颅,身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,向后倒去!重重撞在堆满杂物的墙壁上!桌上的档案盒被震落在地,照片和文件散落一地!

视野被翻滚的血色和无数的、由尖叫面孔构成的旋涡彻底吞噬!意识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,瞬间被卷入那由“源质”引发的、来自三年前祭坛深渊的……认知扭曲风暴之中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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